第二十章 青灰老狼
众目睽睽下，江夏的身影尤为显眼。
有人瞧着江夏的模样若有所思，总觉得似曾相识。
“我见过那小子！一个多月前当着全宗之人裸.奔的那个好汉！”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当时那小子捂吊光腚从我眼前跑过，给我看的一愣一愣的。”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想当年老子光个膀子都害臊的不行，现在的小年轻居然这么奔放不羁了。”
“别他娘叭叭了！那小子抢了头乘云鹤，到时长老怪罪下来，咱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闲聊之际，江夏早就逃出老远。
知晓后果严重，一众弟子哪敢懈怠半分，即便没找着白衣少年的身影，那也得装模作样浑水摸鱼才是。
……
“这什么鬼地方，破破烂烂，到处都是蛛网。”
陆晚秋一根手指横档在鼻孔下方，皱着眉头抱怨道。
四周草木荒凉，房屋破败，一扇独门斜在大门口摇摇欲坠，江夏蹲在一旁忙活着，大鹤毛已拔去大半。
“将就下，这乘云鹤是咱两光天化日之下明抢来的，大摇大摆堂而皇之把这畜生煮了那些人不得找咱拼命？这地儿偏远，一看就是久无人至，破是破了些，总归安全不是。”
陆晚秋撇撇嘴，没继续说下去，蹲下身子一并忙活起来。
不出片刻，牛犊子大小的乘云鹤清理的干干净净。只是这般大，得多大的锅才装得下？
两人瞧着，四目相对，颇有些无从下手。
江夏欲言又止，红衣少女一脚踹向少年，气鼓鼓道：“想办法弄成小块儿啊，看我干嘛！这活儿得你做。”
莫名其妙挨了一脚，少年心头委屈的很，“你去找个容器吧，随便什么都好，能装就行。”
红衣少女撇嘴，这番血腥活计当然是该要江夏来做，不然要他干嘛。
少年唤出天枢剑，寒光凛凛。
那日被李煜抢了去后，柯剑川气势汹汹前去索要，李煜怎会轻易给他，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承认拿了天枢剑，最后气的柯剑川掏出清风剑在李煜身上捅上几个窟窿，那老家伙才一把鼻涕一把泪交了出来。
“灵阶法宝用来切肉，恐怕也就只我一人了。”
江夏自讽摇头笑笑，本来也没打算让陆晚秋动手，少女柔荑，应当满是微风和煦，鸟语花香才是。
忙活不少时间后，陆晚秋肩扛三尺有余略有弧度的石板走了过来。
“这个，勉强能当锅用。”
江夏点头，接下来便是架锅起火。
石板微微烧红后，少女见江夏无从下手，不禁又是无奈，“你以前做过菜没？”
少年茫然，有些局促，尴尬笑笑，“没…以往都是师兄会送过来，哪需要我做。”
少女扶额摇头，“走开走开。”
少女摩拳擦掌，带着嫌弃之色剥下些许鹤皮丢进石板内，随着温度逐渐升高，袅袅青烟升起，石板内滋滋作响。
“真看不出你还藏着这一手。”
江夏凑上前嬉皮笑脸，算是溜须拍马，得到的却是少女冷冷一句‘滚’！
少年自讨没趣，讪讪然蹲在一旁目不转睛瞧着石板很是稀奇，第一次知晓鹤皮也可以用来炼油。
陆晚秋捞出鹤皮，石板内只剩下金灿飘香的鹤皮油滋滋作响。
少女神态专注，拿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些吴茱萸，嘴里嘟嘟囔囔道：“也不知道什么破地方，连辣椒也没有，这不是要了老娘的命吗。还好有这吴茱萸，虽然没有辣椒那么合胃口，倒也凑合。”
少年撑着脑袋嘴角带笑，歪着脖子瞧着少女暗暗出神。
“到底是人族，吃起东西来就是讲究，这气味儿给老子都闻饿了。”
一头体型大若马驹的青灰老狼晃了晃硕大头颅走了出来，浑身毛发黯然无色，凌乱不堪沾染大片粉碎枯叶。
江夏猛然起身如临大敌，陆晚秋也是神色戒备，目光不善紧盯老狼。
两人一狼如此对峙，那老狼倒是悠然自在，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只是那股子陈年腐朽的口气…着实难以言喻。
“糊了！糊了！你这女娃子，做菜就好好做菜，走神个什么劲儿！暴殄天物啊！浪费！”
老狼火急火燎，两只前爪端起石板张开大嘴囫囵倒入，模样甚是滑稽可笑。
“嘿！老娘费心费力那么久一口没尝，你他.妈直接给我扫盘了！”陆晚秋向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葬仙陡然出现，“吃老娘一枪！”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人忍俊不禁，红衣少女怒火冲天提着葬仙在后面追赶，老狼端着石板伸出舌头舔着，与人一般直立行走，身子左躲右闪分外妖娆。
江夏目瞪口呆，眼前这幅场景太他娘诡异了。
“停停停！”
老狼随手丢掉石板，前爪紧紧夹住葬仙枪，无论红衣少女怎么发力或是灵力催动也好，就是不得寸进丝毫。
“不就吃了你两块肉嘛，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该停了吧？！”
少女愤怒胜过恐惧，叉腰蛮横道：“不够！要么你去做！要么老娘把你宰了！”
老狼摇身一变，化作一个邋遢老头，蓬头垢面的，一嘴七扭八歪的大黄牙让少女一阵恶寒。
邋遢老头苦着脸道：“女娃子，你这不是为难老子嘛，老子吃东西向来都是生吞活咬，这做菜委实不会啊。”
邋遢老头一手伸入破烂衣衫挠痒，不屑又道：“至于宰了老子，尽管一试。”
江夏面色一变，连忙拦在暴起的少女跟前赔笑道：“前辈，这姑娘脑子不咋好使，您别跟她一般计较，不就一盘肉嘛，吃就吃了，再做就是。”
少年姿态放得极低，若老狼只是口吐人言倒也罢了，可既能变换人形状，那便意味着眼前是一头修为达到化形境的厉害畜生！化形境妖兽，就是师兄来了也讨不到好处。
邋遢老头掏出手放在鼻前闻了闻，赞赏道：“瞧瞧这娃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主，老子喜欢。”
少年晓得其中危害，少女可不知，板着脸冷笑道：“再做给这老畜生吃？做梦！”
江夏心头登时咯噔一声，大叹不妙。
果不其然，邋遢老头听到‘畜生’二字脸色骤然不悦起来，深邃灰暗的眸子眯起，冷笑道：“畜生？人又何尝不是畜生？甚至更多时候不如畜生！”
少年沉默，邋遢老头说的话虽然难听了些，但很多时候确实如此，畜生永远是畜生，可人有的时候却枉为人。
少女也知晓自己惹恼了邋遢老者，可总归是不愿承认，轻哼一声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邋遢老者可没轻易放过二人的打算，耻笑一声变回原形。
“老子今天很不高兴，就拿你们两个小家伙打打牙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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