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六失踪
“觅花,你出来……你出来啊!觅花……”
天刚亮,就有只仓鼠妖蹲在小竹屋外,离白觅花房间最近的墙边大吵大闹。还好这里离周围的居民有些远,不然定会招来笑话。
殊不知,哪怕他叫破喉咙,白觅花也不会搭理他。和往昔那般,在勾弭山山巅上修炼。待日照背脊流汗,脸颊泛热时。如婴儿般用清澈的眼睛去看被这氤氲云烟所笼罩的山川河流,满足地扬起唇角。
她展开双臂,俯身从山巅极速滑下,又如游龙在山林间穿梭自在。眼看要到家门口了,大老远瞅到个鼠妖趴在围栏上失声大喊。听!这嗓子都哑了,还不依不饶地喊,压根听不出讲了什么。
这时,小竹屋紧闭的门缓缓打开,是冷轻露她面容愁苦,抬眸望着白觅花飞来的方向。
“这是怎么了?”白觅花轻盈落地,细看才发现趴在自家门口的鼠妖,竟然是鼠四十啊。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跟他说你不在屋内,他就是不信。”冷轻露讲起鼠四十的执着,不禁摇头叹气。
眼下白觅花都回来了,在临走前就让她把这件事处理,好安安心心上路。
白觅花领会冷轻露的眼神,走到鼠四十跟前时,抬脚用脚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脊梁,一如既往地口吻问:“还活着吗?”
鼠四十迷迷糊糊地发现,果真是白觅花回来了。他喜极而泣,展开双手扑过去时,白觅花侧身躲开。
“想来,你这病不轻。”白觅花叹气。
鼠四十扑了个空,委屈的坐在地上泼皮耍赖:“啊~我不活了,我媳妇要跑了,我以后可要怎么活啊!”
“你要在这里继续胡说八道,我可要进屋关门了。”
“别!”趁白觅花迈腿,鼠四十眼疾手快,抓了她一缕裙角乐呵呵地说:“有话好说,别不要理我。”
“放手。”白觅花睨了眼他这脏兮兮的手,不免心疼。
这裙子,又要搓了!
鼠四十赶紧撒开手,盘膝坐在地上仰头委屈地说:“听我父亲说,你今天要走了?”
“嗯。”白觅花寻了个可以坐的地方,与他说说话。
“为何啊?我对你不好吗?你就恨不得逃离我?虽然你我蛇鼠一窝,但好歹都是妖是不是啦?你都呆在这里千年了,从小看我长大,也得跟我结婚生子是不是?不能这样不负责任的。”鼠四十越说越能掰扯,很敬佩自己这张会说的嘴巴。
白觅花压根没听进去,倒是将裙角的灰给搓去不少。
“觅花?我跟你说话呢。”鼠四十要被气死了。
“你继续说,我听着。”白觅花摇头叹气,蹙眉望着这一块怎么搓都搓不掉的印痕。
鼠四十怎会不晓得她的秉性呢?自己就算抱怨再多,说再多,白觅花总会;嗯,好,你说,继续,我听着……这些话来敷衍他。索性,他豁出去了,卯足劲,阔步走到白觅花面前很有男人味地喊:“白觅花!”
白觅花搓裙子的灰搓得很认真,但视线被遮挡了。抬头一看,哟!这鼠四十怎么面目狰狞的。像及了前世某位神,谁来着……忘了!反正已永眠云海就是。
“我听着。”
果然啊!
鼠四十忽然俯身冲来,抬手摁住白觅花身后的假山,逼近她,让她越来越往后退,直到无路可逃。
哼哼,鼠爷的魄力,你感受到了吗?觅花。
“嘶嘶——”
鼠四十背后不由得一僵,所有笑容瞬间凝固。那双鼠眼眼瞳紧缩,剧烈颤抖地看着一条已爬到白觅花肩上的小银蛇。
“还没解决好么?”冷轻露已整理好,背着个十分轻盈的小包袱走了出来。
“解决好了。”白觅花觉得,自己听他说完,就算解决了。她起身,一把推开石化的鼠四十,捧着肩上的小银蛇快步流星跟着冷轻露的步伐走。
“你屋里的书,我都放在乾坤袋了,其他,也没什么值得拿走的。”冷轻露漫不经心地说。
“只要拿书就成。国师,我们要怎么回去,飞还是走?”
“我雇了辆车,可以在千岁寿宴前两天到达。”冷轻露的安排,就是不想暴露她们的身份。殊不知,这些早被某个人看在眼里,一直注视着。
“成,听你的。”白觅花想着已有人安排妥当,那自己也不用顾虑什么了。
俩人渐行渐远,忽视了那位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吓得不轻的鼠四十。
妖的行路工具,是一种名为猑的遁地蛇,这种蛇长有三头,身长数十丈,粗大如屋。虽无灵智,但拥有坚硬不摧如磐石的鳞片,快如闪电的速度。它们很好喂养,只要给一头牛,一个月不进食都没事。但它有个不好的一点,就是你不可以在它睡觉的时候吵它。否则,暴跳如雷,不将你碎尸万段不会罢休。
所以,驱猑夫到夜间时,就会停止赶路,将它们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好好睡觉。
白觅花和冷轻露走到村外时,奉节村的鼠妖们个个出来相送。但它们怕蛇,所以都缩成一团远远地看她们,又是哭又是不舍又是不敢靠近的。
“轰隆隆——”
飞沙走石间,钻出一条庞然大物,这条庞然大物的脑袋上,站的就是驱猑夫。这头猑很大,拉的车厢竟是条船。想必,里头乘客很多。
船门缓缓打开,白觅花和冷轻露在鼠妖们的注视下向船门走去。
“觅花!”原本口吐白沫的鼠四十居然活泼乱跳地跑来,肩上还扛着小葵花。
白觅花挑眉,是真的生气了。昨日好好跟小葵花说了,今儿个又不听话,跑出来吹风。
鼠四十见白觅花飞奔而来,落在眼前时,赶紧刹住脚步。
“觅花,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舍不得我的。”鼠四十笑呵呵地把小葵花放下,但小葵花一直低头地往鼠四十身后钻。
“你就不怕病情加重吗?”白觅花板着脸问小葵花。
小葵花不敢看白觅花,藏在鼠四十身后支支吾吾地说:“我刚喝了药过来的,白姐姐,就让我送送你好么?”
白觅花心疼她这么不照顾自己,对她的火气也就转瞬即逝。她脱掉肩上的披风,走到小葵花面前给她披上:“要送,就送吧。”
“那我呢?”鼠四十吃味了。
怎么小葵花有这种待遇,自己怎么没有?
白觅花看向鼠四十,鼠四十当场像个士兵站立,瞪大眼睛静等她怎么对待自己。白觅花抬起手来,在他肩上轻轻拍了几下说:“我走后,一定要娶妻生子,知道吗?”
鼠四十捂着胸口,气得脸色涨红,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四十,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鼠四十气得无暇管其他人。
“四十,你还不跟我去找鼠六六!”跑来拍他肩膀,让他终于把心里那口委屈的气给喷出来的人,是鼠四十的姐姐,鼠三八,如今已是十个鼠宝宝的母亲。所以……才这么体态丰腴。
“六六怎么了?”
鼠六六是村里长得漂亮的姑娘,跟鼠四十玩的最好的妹妹,也是除了白觅花以外,他最疼的妹妹了。如今鼠六六不见了,鼠四十着急,但面对白觅花的离开,他也着急。两头都着急,害得他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失踪了已有几日,刚开始我们以为她在跟我们开玩笑,没想到今儿个收到魔族送来的嫁妆,竟是被魔尊给掳去了。”鼠三八不敢招惹魔族,但这么明目张胆把鼠六六抓了去,实在气妖!
“什么?!六六被魔尊给抓了?我不是跟她说,让她千万别穿白衣吗?完了,魔尊那把大岁数,都老骨头一个了。连黄花闺女也不放过,六六的日子以后要怎么过哦!”鼠四十气得跳脚。
想想魔尊的岁数,已是多少代祖宗了?
“诶,父亲喊你赶紧回去商讨对策,你就跟我走吧!”鼠三八晓得弟弟舍不得,但她们压根不适合,蛇鼠本就不是一家,要走,何必强留?
鼠四十知道这件事很严重,回头望着白觅花诚恳地问:“觅花,此去经年,往后可还回来?”
白觅花思虑再三,回了句:“若有缘,他日再相逢。”
“待我处理好六六的事,一定会去找你的!”鼠四十被鼠三八蛮横拽走,声音拖得老长。
白觅花可不愿他来寻自己,若被晓得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连这奉节村都不敢出去吧?
朝船门走去的白觅花,面色忽然沉了下来。
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和小男孩的承诺,不曾想过了六万多年,已是魔尊了。那时,看得挺可爱的,长大了,怎就这么好色呢?
还非得抢穿白衣的姑娘,还好啊!没打神仙两界的念头。
还是国师说的对,自己再怎么喜欢白衣,还是避一避这魔尊强抢民女的风头吧。
但话说回来,国师她也穿白衣啊,怎就没事了呢?
“觅花,想什么呢?”冷轻露见她迟迟未进来,走到船门口,瞧她走路慢得跟个蜗牛似的,肯定又飘神,想其他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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