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风,吹扬的红色长裙
施月骑着马回到提军营,回到自己住的帐篷。
进去却看见一个红衣女人在里面。她正盯着那个人看,那人听见声音,回头却竟然是月牙。
“啊,母亲!”
看见自己的母亲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帐篷里,女儿又惊又喜,跑过去拉住母亲的手,高兴地:“母亲怎么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啊?他们允许你出宅楼了?”
月牙看着她,慈爱地:“是的月儿,母亲想你了,便来了。”
月儿:“可是,你不是……”
月牙:“我找了你父亲,还有父王和母后,我向他们忏悔了,我说我错了,我愿意跟你还有你父亲在一起生活,所以他们给我自由了!”
“真的吗!”女儿听了真是高兴极了,她抱住自己的母亲,又蹦又跳,此时哪像一个才残酷撕杀战场上刚回来的将军!
她眼睛里潮湿了,对着自己的母亲连连亲吻:“啊,母亲,你早就该如此了!这么多年,你终是想明白了!”
月牙:“月儿,你刚才哪里去了?我听他们说你出去打仗了。”
月儿听了得意地说:“是啊,母亲,你可知道今天这个战果可是大了!”
月牙:“哦,是吗?”
月儿:“你知道我今天擒住了谁?”
月牙:“?”
月儿:“他!”
月牙一怔:“他?”
施月面露得意之色,旋转一圈,“是的,母亲,我逮住了他!”
“我今天看见了他,我跟他作战,他可真是凶猛呀!”
她面露轻视之色:“可是再凶猛怎么样!他还是敌不过我的虎豹军!我的老虎出来,他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月牙面露紧张之色:“你说谁?”
月儿:“施霄轩,那个男人!”
月牙大惊,眼瞪大了。
月儿:“是的,母亲,我把他的儿子弄死了,他心里着急,便自己亲自到奢暮来驻守。”
“我这几日每天都出去寻找机会,希望能够遇见他。今天我真是运气好,在左清谷就遇见了他!”
“他今天亲自带巡逻队出来巡逻,而且仅仅只带了区区些个人!”
“哈!他再勇猛又如何!他又怎是我这几千的提军对手!”
“不过母亲,他倒真是勇敢,实在是勇猛,太凶猛了!那么多人围上去都不是他的对手!”
“只看见他挥舞着长柄大刀勇猛砍劈,他的刀下血肉飞溅,倒下了多少人!”
“围上去的士兵被他砍退,又围上去,又被他打倒!”
“他身边的人全部被杀死了,他也慌了,慌不择路逃跑,被我赶到一个坡上!”
月牙紧张地瞪着这个得意忘形的女儿:“你把他怎么了?”
月儿:“都已经把他逼到绝路上了,他都还是不肯屈服。他身上已经中了很多伤,满身的血。”
“他的马也受伤了,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走,但他还是不屈服!”
她喃喃地说着,眼睛里回荡着先前战场上凶残的那一幕。
那个男人自己虽然恨他,可他也却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父亲的英勇不屈,让这个女儿的内心深深处还是有所赞赏的。
“他真的是勇猛,太勇猛了!
“这样的险境,他都竟然不肯屈服!”
“啊!”
她的目光又变得冷冷的。
“他再猛又怎么样呢!我的兽兵放出来,他已受那么多的伤,又怎敌得过我凶猛的虎豹!”
“我的老虎扑过去,扑在他的身上,把他咬住!”
月牙脸色惨白:“你说什么!你让老虎咬他!”
月儿回首瞟了母亲一眼,见她这般紧张,冷笑一声,“怎么,你还担心他!你不是说你已经放下他了吗!”
月牙:“……”
月儿:“哼,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在对王和王后说谎!你心里怎肯放下他!”
“你是怕我在战争中真的与他相遇,害怕我们两个互相厮杀,对吧!”
“所以你撒谎让王把你放出来,你就急急赶来想阻止我杀了他,对不对!”
她直视这个母亲,像是要把母亲看得清清楚楚!
月牙却没回避,而是急急问道:“我只是问你,他怎么了!老虎把他怎么了?!”
见她如此紧张,月儿轻轻一笑,“你放心,老虎只是咬在他的腿上,他甩也甩不掉。其它的畜牲要扑上去的时候,我吹了口哨,把那些动物给止住了,它们被驯兽师给带走了。”
月牙:“那他呢?”
月儿:“那还用说吗?身上有各种伤,又被猛兽的利牙啃咬,他是再也起不来了!”
“……”月牙脸色苍白,已是说不出话来。
半晌,喃喃地:“他,他死了吗?!”
“他没有事,你放心!”施月轻描淡写地说,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
“我不会去让他轻易死的,这样他就是被我害死的。我刚开始的时候是有这个想法,我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当我见到他的那一刻时,我就改变了主意。”
“他虽然可恶,可是说实话,他的外形象倒是真的像那么回事!”
月儿转头看母亲,目光像刀子一般,剜着母亲的心。
“我当时就明白,母亲心里为什么会那么对他执念不忘!”
月儿好冷,神情那么冷,他的语气也真的,真的好冷!
“可是他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他再俊武又怎么样!终是一个花心男人始乱终弃!甚至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管不顾!”
月牙:“……”
月儿恨恨地:“那一刻我就改变了主意,我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就死掉的!”
“如果他死在我的手上,我知道,非但不会把他从母亲你的心中给赶出去,反而母亲你不知道会有多少多么的伤心,而且你还会恨我!”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呢!为那么一个不值得的人而误了你我母女之情!”
月牙急急地:“那他现在怎么样了?你把他抓回来了吗?”
“没有!”月儿描淡写地说。
月牙:“那他现在在哪里?”
月儿:“他现在还在左青谷的那坡上,士兵把他围着。”
“他全身都是伤,他不会逃跑的,他逃跑不了!”
“他没有力气逃跑了,我就让士兵围着他。你放心吧,再过几天,他不是饿死,就是失血过多而死!”
月牙:“……”
月儿转头看母亲:“母亲,你不可能还同情他吧!”
月牙:“……”
她摇头摇头,脸色苍白:“不,不,轩!轩!”
月牙转身冲出帐篷向外跑去。
“母亲,你站住!”月儿大声喊她,“你要到哪里去?”
月牙没有理睬她,自顾向前跑去。奈何军营士兵把守,她是出不得营的。
她自顾奔上那个辽望台。
宽大轻柔的红衣红裙随着她的奔跑向后畅开飘扬。她长长的卷发也随着起伏荡漾,是那么的美丽,宛如一朵艳红的花!
“轩!”她焦虑地喊:“轩!”
跑上城楼,沿着长长的木梯向前跑,上了梯子,来到了最高端处。
她停在了栏杆边,风轻轻扬着,扬起了她软逸的红色长裙,在风里荡荡飘扬。
又似烈烈火焰一般燃烧,燃烧着,燃烧着看着她的人的眼眸。
燃烧着,她的心。
她本是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庞,因为激动而显出浅浅绯红,如桃花晕染,凄美靓菀。
她站在那里,向外眺望,眺望那苍茫的远山。
啊,在那云雾绕绕的山的深深处,那个谷里,
他,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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