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水
安安一曲未完,船上就响起了慌乱的喧嚣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她还沉浸在忘我的音乐当中,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知。
这时祝公子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打断了她的弹奏,一声“噹~~~”的刺耳的声音划破天际,刺在人们的心上,难受的要命,琴弦断了,平静的湖水也随着她这一声弦断划出了一片涟漪。
安安从音乐的神海中回过神来,悲伤的看着手下断掉的琴弦,有些可惜。
弦断的冲击力划破了她的手指,一滴鲜血从指尖上渗出,她浑然不觉。
“阿娘,船破了,我们快逃吧。”祝公子焦急的说。
安安看向祝公子牵着自己的手,轻轻的挣扎了下。
祝公子脸颊一红,赶紧松开。
“船怎么了?”她问。
“船破了,漏水了,在下沉呢。”祝公子领着安安就往船边跑。
安安来到船边,看到平静的湖面上就他们船底下的水流急速的流动着,直往他们的船里涌。看水流灌入船舱的速度,感觉漏水的地方还不止一处,游船肉眼可见的正在往下沉着。
“禀公子,船上没找到备用的小船。”小厮前来禀报。
“怎么会没有?”祝公子大惊。
他们家是做生意的,陆路、水路都有商线,他在发奋读书之前也曾跟着商队一起跑过几次船,知道大船上都会放着几只备用的小船以防万一,遇到危险的时候逃生用的。
他刚才听说船漏水的时候并没有惊慌,想着坐上备用的小船就好了,只是今天这次游船算是泡汤了,可惜了他接下来还准备了好些好看的、好玩的讨安安的开心,都白费了。
谁曾想这么大一艘游船上竟没有一只备用的小船,他这下可慌了神。
“去把桨夫给我叫来。”他吩咐道。
这搜船上的桨夫是租船的时候一起带的,专门负责划船的,是这艘船上的老人,对玉庭湖比较熟悉,对这艘船也比较熟悉。
桨夫很快被叫了过来。
“备用的小船呢?”祝公子问。
“回公子的话,这艘船上没有备用的小船。”桨夫不慌不忙的回答,“我们玉庭湖小,从来没有出过事。”
祝公子有些气恼,从来没有出过事就可以不准备用的小船了吗?这回不是就出事了!
面对祝公子的质疑,桨夫依旧神态平和:“我们玉庭湖小,不需要备用的小船,要是出了什么事湖上其他的船马上就会来救援的。”他说着就看向湖上其他的船只,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有几艘游船明显的在向这边靠近。
祝公子这才收起怒意,吩咐大家:“去船边,向其他船只呼救。”
“是。”其他人领命,来到船边开始大声呼救。
不远处,离安安所在的游船最近的一艘船上。
梦泽言单手撑着头,端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听着安安的弹奏,很是享受。
“二爷,祝永年的船漏水了。”这时下人前来禀报。
梦泽言睁开了眼,有些不悦的道:“这帮不懂得欣赏的奴才,也不会等到曲子结束了再动手。这么美妙的曲子许久没听到了,可惜了。”
来人不敢搭话,弓着腰等候指示。
“去把其他靠近的船只都赶走。”梦泽言吩咐,“等到他们船上的人都跳湖了,只剩下安安一个人再去救。”
“是。”来人不明白主子的用意,却也不敢多问,领命应下。
船越沉越深,船舱内灌满了水,只有甲板上一点位置还能承载住几个人的重量。全船的人聚集到了这里,看着船快速下沉的速度也都知道离沉船的时间不远了。
然而原本靠近他们的船只一艘艘不知怎么的又都驶远了去,无论祝公子这边的人怎么呼救都不过来,好像没听见他们的呼救一样。
只有不远处的一艘游船,从他们刚驶离码头就一直跟在他们的旁边不远不近的位子,现在也是一样,不远不近的停在他们的旁边。
更令人诧异的是这艘船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露过面。
这么好的天气大家出来都是赏景的,这艘船上的人却一直藏在船舱里不出来,真是叫人匪夷所思,奇怪的很。
其他的船只都驶远了,祝公子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向这艘船求救。
“旁边船上的贵人,我们的船漏水了,能救救我们,让我们搭你们的船靠岸吗?”祝公子带着人请求着,还怕旁边船上的人听不见,想好了词,让大家一起出声求救,声音大的连在岸边游玩的人都听得到,纷纷侧目过来,发现了这边的异样。
然而旁边船上的人依旧不为所动,躲在船舱里面不出来,丝毫没有要来帮忙的意思。
“公子,旁边那艘莫非是鬼船。老夫在这玉庭湖上划了几十年的船,就是最开始那木头板的小船都从未出过事的,更何况这样的大游船。漏水也就罢了,你瞧旁边的船只好像跟没看到我们出事一样,听不到我们的呼救,纷纷绕行,实在是太诡异了,一定是旁边那艘鬼船搞的鬼。”桨夫颤抖着声音说。
“胡说八道,这世上哪里有鬼!”祝公子呵斥。眼里却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坚决,望向旁边那艘游船的眼神也变得忌惮起来。他转身看向安安,宽慰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安安浅浅一笑,看着脚边波涛汹涌就要将她吞噬的湖水,波澜不惊。她挺直着身板,神态自若,脸上不见一丝慌张,好像一点也不畏惧眼前场面的样子。并不是她不知道害怕,而是前世专门做过应急反应的训练,乔韵文要求她无论处在什么场合、无论遇到什么事件都不能慌张,要从容不迫,这是大家闺秀应有的涵养与胆量。
祝公子带着人的呼喊声很大,连岸边游玩赏景的人都惊动了,更不必说玉庭湖上行驶的船只。
乔韵文也被这边的热闹吸引了,走出船舱望向这边,他看到安安从容不迫的样子,就到现在船都要沉了,她的面纱依旧完完整整的罩在脸上,头发没有一丝的杂乱。
他望着前面,对身后的牡丹说:“你这位姐妹倒是好魄力,我要是把你扔在这快沉的船上,你能做到这样从容不迫的样子吗?”
牡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丝毫不会怀疑乔韵文假设的话,好像他下一秒就会把她扔进湖里一样。
乔韵文摇了摇头,失望至极,这还没扔呢,就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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