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只是朱颜改
“咚……”
岁月之滨极地之界,突然燃起熊熊烈焰,整个天幕都在这团烈焰的能量焚烧下破开,火焰如飞流直下的瀑布,倒灌进大地。
那一座座的无字碑上渐渐直立起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虚影。
天道镇压之下,这些人依然直腰而起。
古往今来,他们一次次的向天道发起挑战,从来就没有屈服过,曾经没有,现在也更不会,这就是修行。
修行就是知‘极’,破‘极’,立‘极’,再破‘极’,再立‘极’,再破‘极’。
亘古岁月里,一辈辈的修士穷极一生只想要追求那个‘极’字,这是一种信仰,来源于祖祖辈辈的传承。
‘极’字面前,什么天道大道都不过是渺小到子虚乌有的存在。
秦杨挥剑破开那道阻拦他的天道的瞬间,正是借助了这个‘极’字之道,他那一剑,承载着的是无数人的信仰。
“无耻小儿,你等休得放肆。”
岁月之滨主宰震怒,天道再次压下。
这一次,有无数虚影因为承受不住那史无前例的天道怒火,而神魂崩碎。
此刻,却没有人注意到秦杨身上正有一层淡淡的青光作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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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步天。
破碎的武魂祠幻化成了一方黑暗动乱世界。
纵然是女武神之躯的洛银河也不敢贸然靠近。
阳神和剑神站在洛银河身后,深深的惋惜了一口气,他们有点懊悔,早知道会走到这一步,何苦与秦杨激战到那步田地。
永恒之神、轮回之神、冥神和宇神的最后一丝气息已经从他们的知觉里荡然无存。
就在三人发呆的看着那新生而起的黑暗动乱之际,骑着黄牛的老道士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只见这老道士正饮着一壶酒,心潮澎湃地笑道:“可惜啦可惜啦,多好的宝塔屋啊,就这样被一个年轻的后辈摧毁了。要是贫道啊,心里那一定是心疼死了,这该死的年轻后辈,这一战简直是让诸神心都滴血啊。”
阳神和剑神冷峻的目光随即扭头望去,老道士阴阳怪气的嘲讽激起了他们的不适。
但是老道士这回根本不怕他们。
他收起酒葫芦就瞪直了眼睛喝道:“怎么,想打架?贫道以一敌七是没赢过,但是这以一敌二可就难说了。”
阳神和剑神闻言,只得愤懑一声,这老道士的身躯也是神体,而且实力接近于洛银河,确实如他所言,真要是动起手来,就他们现在两个真神之躯,还是在消耗极大的情况下,会不会被老道士反手镇压都难说。
这时,洛银河开口道:“给你二人一个自赎的机会,武魂祠被毁,黑暗动乱将无限扩大,若是侵蚀整个五步天,那将是古今万界最大的浩劫,所以如果你们愿意,就请随我一起联手在此封印住黑暗动乱。”
老道士振臂一呼,首先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贫道助你。”
阳神和剑神相视一眼,能在秦杨的剑下活着已经是一种幸运,而今的危机有他们一半的责任,而如果五步天被黑暗动乱侵蚀,那么他们也很难再有立足之地,到那时就算是十个自己挽救不了这样的危局。
思衬片刻后,阳神和剑神不约而同的点下了头。
洛银河、老道士、阳神和剑神随即分散站在了黑暗动乱的四个方向,而后一起施展神通,压迫黑暗动乱的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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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之滨。
霞光万丈的信仰天幕之下,天道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一道剑光撕裂了穹顶之上的世界,芝麻大小的人影直冲云海,那一座座无字碑上存活下来的虚影齐声大喊。
“威武!威武!”
秦杨一剑斩破穹顶,倒灌而下的天道之气旁顿时生出一个巨大的漩涡。
他站在漩涡中央。
又是一剑。
这漩涡方圆之内瞬间拉开十二道金线大小的璀璨光芒,只是还隔着天地之间的距离,也让那无数虚影感到振奋。
秦杨承载了他们的信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承载了他们的希望,代表了他们。
这一战看似是秦杨和岁月之滨主宰之间的战斗,其实还是他们和岁月之滨主宰和这位主宰所信仰的天道之间的战斗。
这时,一位无字碑上的虚影声嘶大吼。
他忽然感觉自己还有一些力量没有释放出去,他幻化着,最终化作了一抹剑光朝着天空射去。
他要为秦杨泯灭这天道再出一份力。
这或许,就是这位无名古神最后的倔强。
其他虚影见状,也燃烧起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各自再化作一道剑光,往天空掠去,是一模一样的身法,速度之快,犹胜流霞。
“各位前辈,你们……”秦杨没有想到这些古神的执念比他还要偏执,当即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这些古神有来自中古时代的,也有来自缘故时代的,还有来自太古时代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冲击天道。
秦杨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他害怕因为自己的懒惰和无为而破灭了这些古神们的最后的希望和桀骜。
他的衣袂在云海的微风中飕飕作响。
伴随着一声古今从未有过的轰然之声,天道在秦杨的剑下出现了寂灭之象。
那隐秘着身形的岁月之滨主宰直呼不可能,但是天道却就是在这样的不可能中一点一点真的寂灭了。
一个巨大的法相逐渐映入秦杨的眼中,其后是一座桥,直接通往落日中央的一座若隐若现的古殿。
那尊法相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了一个两米高的光影站在了桥廊靠近秦杨的一端。
他终究还是没有显出自己的真身,到了这样一个实力,秦杨也是看不透他,他自愧赢得有点侥幸。
“你是古往今来第一个能看到本尊光影之身的修道之人!”主宰主动开口说道。
“是吗?”秦杨从他让开的那条桥廊之路上缓步前行。
主宰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一个光影和一个人就这样一边聊天一边走。
到了桥廊抵近落日一端的尽头栏杆旁,秦杨凭栏而立,眺望隐匿在落日中的古殿,微风吹拂,他以掌心按住鬓角发丝。
岁月之滨主宰看到秦杨忽然长长的青丝,和他踏上古殿玉阶后每上进一步就会苍老一分的神态,没来由想起一句书中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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