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克星春草
出于本能,沈言蹊觉得自己可能惹上麻烦了。
且不管墙后面说话的人是谁。光是他们说话的内容,被她这么一个外人知晓了,被发现了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下情况,只要她按兵不动,只需等待两人说完话离开,她就安全了。
可是!
“蹊儿,你在这儿呐!”
春草那令人极为讨厌的声音突然破空而来。
同时,墙后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没了声音。
寂静。
沈言蹊知道,她,完犊子了——
干笑了两声,沈言蹊才缓缓说道:“草儿,说实话,你是不是专门来克我的?”不然怎么穿越受伤因为的她,眼下命悬一线也是因为她呢?
“乱喊什么?没大没小的!怎么着你也得喊我一声春草姐姐!”春草对于墙里墙外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双手环在胸口,趾高气扬地叱责着,“好哇,我说我在三小姐那儿怎么大半天没见着你,原来你是一个人躲在这里偷懒!你看我向不向三小姐告状!”
“你向三小姐告我黑状又不止一回了。”沈言蹊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鉴于墙的另一面还有俩危险人物,沈言蹊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她快步靠近春草,想拉着对方走远点儿,“咱们去其他地方慢慢聊。”
春草却不是这么想的,她一把甩开沈言蹊拉着她的手,皱眉不满的说道:“青天白日的,拉拉扯扯,你想干什么!别碰我!”
你以为我想拉你啊!沈言蹊心里叫嚣。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么?咱们边走边聊。”一计不成,沈言蹊又接着说道。
“你别糊弄我。看你这么紧张,说,你在这儿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要说春草平时只注重穿衣打扮,心是个大的,偏偏在这会子感觉变得异常灵敏了呢?
沈言蹊头痛地倒抽了一口气。
见实在拉不走春草,而她的身份十有八九都被墙对面之人听得清楚,眼下想摆脱是摆脱不掉了的,沈言蹊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说,草儿啊,你得多闲得慌啊,没事儿盯着我做什么?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意图不轨?”
面对着沈言蹊促狭的目光,春草很快意识到对方说的“意图不轨”是在开玩笑。可是,纵然如此,她还是被对方漆黑的眸子中夹杂的审视意味弄得有些慌乱。
“你胡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在检查,看你们这些小丫头有没有偷懒罢了!”春草说着,胸膛挺得更高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得自己很有底气似的。
“每日的检查都是由崔掌事看着的,何时这事儿落你头上了。你莫不是觉得崔掌事做的不如你好?”沈言蹊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春草的谎言。
“我才没有!”春草说不过沈言蹊,便压上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三等丫鬟。我说话的时候,你只管听着,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实际上,除了体罚三等丫鬟需要禀明主子或者主子身边一等丫鬟之外,二等丫鬟的确是优于三等丫鬟的。然而,对于沈言蹊而言,这种卑微的优越感,啥也不是。
她不以为意地点头,“是。那么,春草姐姐,您来我这儿,所为何事?”
“我就是来看看你这丫头是不是在偷懒的!”春草看着沈言蹊被自己的身份压制住了,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了下来,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很多。
“那您瞧着,我这是在偷懒么?”
“你说呢!”春草恶狠狠的瞪着沈言蹊,“大白天的,所有人都在前面忙活着,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荡秋千。我要去告诉三小姐,让她罚你这个懒丫头去扫马厩和猪圈!”
“嘶——春草姐姐好狠的心啊!”沈言蹊装模作样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继而语气一转,说道,“可惜了,我今日早就向三小姐告过假了。我这是光明正大地‘偷懒’哦!”
“你!”春草又睁着她大大的杏眼瞪人了。
“没啥事儿就走吧,不然一会儿三小姐找不找你,你就变成那个‘偷懒’的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找不着沈言蹊的茬儿,还反而对对方戏耍了一番,春草很没面子。又想着她也是偷偷溜过来的,三小姐若真的在这个时候吩咐她做事情找不到人,那她可就冤大了。反正以后惩治沈言蹊有的是时间,斟酌利弊之后,她决定先回去为好。
走归走,气势不能丢。
春草下巴对着面前浑不在意的女孩儿,尖锐的声音依旧嘹亮,“蹊儿,你等着!下回可就没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是是是,快走吧!”摆了摆手,催促着,敷衍着。
如同对待猫狗一般随意。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春草的脸都绿了。
“你——”因为被羞辱而激动地浑身颤抖,连指着沈言蹊鼻子的手指都不稳了。
这更惹得沈言蹊一阵憋笑。
送走了一个小麻烦,眼下还剩下两个大麻烦。
沈言蹊在心里咒骂了一声,秋千都没解,就匆匆逃走了。
眼下敌人在暗,她在明。高下立现。
如何才能为自己找到一个护身符,那是眼下首要之事。
沈言蹊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思索,最终把这个“护身符”定在了三小姐宴芙湘的身上。准确来说,是宴芙湘身后的晏家二爷身上。
试想,如今晏家当家的,非二爷宴灵修莫属。只要获得宴灵修的庇护,在晏家那就是横着走的人物。而宴灵修平素最疼爱的莫过于他的嫡妹宴芙湘。因此只要握紧了宴芙湘这个棋,墙后面的人不足为惧。
可是理想很完美,现实却往往很骨感。
如何成为宴芙湘庇护人,这第一步就是个难以跨越的难题。
······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斜斜的洒落庭院。
沈言蹊如约来到宴弘毅的院子里。来的路上,她还顺道从小厨房那边带了些甜点馒头过来。
枫树在秋风中哗哗作响。
那个小小的少年依旧抱着黑猫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抬头望着夕阳的方向发着呆。
“咚咚咚”
沈言蹊敲了敲门。虽然门破了个大洞,人可以直接进去,但是沈言蹊还是先发出些声响,等对方有了反应,才轻轻推开破旧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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