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瘸腿误事
晏洹亲临顾家。
姜婉玉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顾嬷嬷抵达藏玉楼的时候。
“四小姐,摄政王来了,老夫人请您过去。”
这么快?
姜婉玉愣了一下神,她早就料到晏洹会过来,却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理了理衣裳,姜婉玉便随着顾嬷嬷去了主屋。
才到门口,便听到了老夫人的声音:“老身久闻摄政王大名,今日一见,却不曾想竟这般年轻。”顿了一下:“瞧着怕是比琳琅大不了多少,当真是青年才俊。”
听到老夫人的夸奖,晏洹连眼皮子都未动一下:“老夫人过誉了。”
晏南池丙辰年七月生人,比重生前的姜婉玉虚长三岁。
但若按现在的顾琳琅来算,则大她十二岁,刚好一轮。
思索间,姜婉玉已经进了门,老夫人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琳琅,这便是摄政王。”
姜婉玉脸色一红,低着头躲到了老夫人旁边。
在外人看来,她这一举动无异于害羞,可只有姜婉玉清楚,她是不想给晏洹见礼。
哪有被害死的人给凶手行礼的?
果然,老夫人有些笑了笑道:“这孩子刚回来,礼数还不周全,有失礼之处,还请摄政王见谅。”
晏洹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无妨,今日过府,本就不是以官身,老夫人就将洹当作小辈便是。”
听到晏洹这话,老夫人心中暗自点头,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待人却还这般有礼。
她之前还担心姜婉玉嫁过去会受欺负,如今看来,担心倒也不必。
老夫人松了口气,问道:“那摄政王今日过府是……?“
晏洹摆了摆手,青夜忙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递了过去:“晏顾两家的婚事,是长公主生前赐下的,洹今日过府,便是想同顾家长辈商议一下两家的婚事。”
说完,便将手中的册子递了过去:“晏家无长辈,这事儿便只能由洹亲自来办,这册子上的是礼单,您先过目,若差了些什么,可再列出来,洹尽快补上。”
听到他说商议婚事,姜婉玉惊了一下,可随后又平静下来,她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老夫人将手中的册子打开,越看眉心便拧的越紧。
姜婉玉悄悄的瞄了一眼。
好家伙!
南红的玛瑙摆件,三尺高的红珊瑚,整套的南珠头面……
亏她以前还觉得晏南池穷,合着他都将东西藏起来了啊。
姜婉玉撇了撇嘴。
老夫人已经将册子合了起来,尚算镇定的问道:“这些东西都是给琳琅的聘礼?”
晏洹颔首:“是不是少了?”
老夫人赶紧摆手:“不少不少。”随后又道:“只是琳琅尚未及笄,现在谈婚事,是否过早了些?”
晏洹道:“顾小姐虽未及笄,但婚事不可更改,提前商议好,也少了后续的麻烦。”老夫人点头,又听他道:“不过老夫人若觉得尚早,婚礼可安排在她及笄之后。”
老夫人这下没话说了,将手中的册子递给一旁的顾明休和大夫人瞧了瞧,两人看完,样子同老夫人如出一辙。
见他俩也没话说,老夫人才道:“既然摄政王都这么说,那这些东西顾家就先收下了,只是顾家人手少,清点可能还需要些时间,后院的芍药开的正艳,摄政王若不嫌弃,便由琳琅陪着转转。”
晏洹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青夜便推着他出了门。
姜婉玉在老夫人慈爱的目光中也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后院的芍药的确开的正好,姹紫嫣红好不爱人。
姜婉玉跟在晏洹的身后,思量着到底要如何下手。
她虽擅医,却不懂武,晏洹身边还跟着个武艺高强的青夜,她若动手,怕是晏洹没死,她倒是先去见阎王了。
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都还没见过长玦怎能这般就死了。
但若是用毒,这是在顾家,她担着顾家女儿的名,晏洹一出事,整个顾家都会没了的。
而且,师父在教她医术时便说过,医毒同源,她所学医术只能用来自保,不可用来杀人。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姜婉玉现在是个瘸子。
姜婉玉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先不动手了。
晏洹并不知道他刚在鬼门关外转了一圈,被青夜推着停在了一处芍药花前。
“顾小姐刚从乡下回来?”
“嗯。”姜婉玉应了一声。
晏洹并不是多话的人,但姜婉玉似乎比他的话更少。
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晏洹不由的转头过去看她。
少女低着头,脚边有几颗小石子,正被她用那只包起来的脚踢来踢去,玩的不亦乐乎。
晏洹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
“顾小姐就没有什么要跟洹说的吗?”
“嗯?”
姜婉玉停了脚下的动作,抬起头看他,目光里全是不解。
晏洹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前,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他冷了脸:“顾小姐只会一个字?”
姜婉玉道:“不是。”
晏洹紧抿着唇,顺了顺气才又道:“顾小姐好像对我朝律法很熟悉?”
姜婉玉想了想,一双清澈的眸子落在了他的脸上:“也算不上熟悉,只是刚好看到过那条。”
那还真是巧了。
“顾小姐识字。”
姜婉玉摇头又点头:“只是认识,但不会写。”
“为何?”
“纸贵,家里买不起。”
这个理由,是晏洹没想到的。
“撞马时,洹瞧着顾小姐倒是一点都不怕。”
姜婉玉看着他,那目光犹如看一个傻子。
随后她撇过头在花蕊耳边说了什么。
紧接着,花蕊便放开她的手,朝着晏洹冲了过去。
晏洹赶紧躲开,但他腿脚不便,这个时候再推轮椅已经来不及了。
倒是青夜,赶在花蕊撞翻晏洹之前,一把将她拦了下来。
“你放我下来。”花蕊气极败坏。
青夜冷着脸将人放了下来。
花蕊一落地便退回了姜婉玉身边。
姜婉玉指着她那条受伤的腿,愤然道:“不是不怕,是根本跑不了。”
晏洹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随后默默别开了头。
是他想多了。
“那边的也是顾家小姐吗?”
姜婉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不远处的凉亭里站着的,赫然就是顾琳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