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遗书都是感谢
庄府外面挂了白,府内却是冷冷清清。
庄夫人领着庄清的一双儿女守在花厅里。
庄清是突然死亡,显然庄家还未来的及通知家中亲戚。
花厅外搭了个棚子,里面搭了个简易的架子,架子上铺了白布,白布底下印出个人形,应当就是庄清的尸体了。
棚子周围被官兵围住了。
显然,庄家报了官。
姜婉玉跟在晏洹身后走了进去。
有眼尖的发现了他:“摄政王。”
晏洹颔首:“这是京兆府的推官刘文科刘大人。”末了又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刘文科朝着棚子里看了一眼:“庄大人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寅时中至寅时末,致死原因是中毒。”
他说完指了指旁边桌上摆着的一个茶杯:“这茶水里加了砒霜。”末了又道:“依目前的证据来看,应当是自杀。”
姜婉玉伸长了脖子去看。
却叫晏洹一把捂住了眼。
“不是他杀?”
刘文科摇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摄政王与下官来。”
话落,他己经先一步往里面走去。
姜婉玉也也跟在了后面。
过了垂花门,再绕过回廊,刘文科停在了一处门外:“据庄家人所言,他们是一早发现庄清死在书房里的。”
“书房里下官勘察过,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庄清死的时候,是坐在那张椅子上的,嘴唇乌紫,七窍流血,除了中毒,身上也没有别的伤痕。”
“而且书房的门窗皆完好,据庄家的下人说,是奉了庄夫人的命,来唤庄清用早饭,才发现他己经死去多时。”
“寅时,那不正是睡觉的时候吗?他怎么会在书房里?”
昨晚她同青柳出现在庄家书房的时间大概是寅时初,按刘文科的说法,就是她们刚离开,便有人在这里杀死了庄清。
听到姜婉玉的话,刘文科抬头看了她一眼。
“刘大人但说无妨。”显然晏洹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
刘文科点头,又道:“这点,庄夫人己经说过了,说昨日半夜庄清突然被噩梦惊醒睡不着,便起身去了书房。”
“这也只是庄夫人的说词,一没人证二没物证,也不可信啊。”
姜婉玉目光在书房里移动,听到刘文科的话,忍不住道。
刘文科点头,道:“确实,不过下官判断自杀还有几点原因,一、据庄夫人说,庄清前几天去药房买过药,下官召药房的伙计问了,买的就是砒霜,二、书房里没有破坏的痕迹,庄清身上也没有伤,三就是,庄清留了遗书。”
说完,他又将那张纸笺递了过来。
晏洹展开来看。
纸笺上的内容不多,大概意思就是,家师韩墨生前孤身一人,他身为韩墨唯一的弟子,不忍师父在路上太过于孤单,所以,想下去陪他了。
另外一个,杀死韩墨的凶手静阳被正法,他感谢摄政王,他师父泉下有知,也会感谢晏洹。
姜婉玉看了两眼便没看了,撇了撇嘴:“人家遗书上都在感谢你。”
晏洹挑眉,将纸笺递还回去:“这遗书……”
刘文科拱手:“字迹己经比对过了,确是庄清的笔迹。”
晏洹眉头紧锁,突然问道:“你也觉得他是自杀?”
姜婉玉抬头看他,晏洹也正好看过来,她脸色一红,正了正神色:“不像。”
晏洹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姜婉玉想了想道:“我记得那韩墨死的事,都是我回京之前的事了,如今我回京都快月余,他若要死,韩墨死的时候,就跟着去了,再不济,我……长公主死了也该跟着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而且是三更半夜的服毒,他脑子有包?”
晏洹想笑,但想着人家家里刚没了人,到底是不太好:“刘大人觉得呢?”
刘文科做推官多年,自然也想的到,可字迹对的上,药也是他自己买的,门窗全都完好,说他杀,他暂时也找不出证据来啊。
“下官需得再勘验勘验。”
晏洹没说话,几人朝着外面走去。
虽痛失丈夫,庄夫人还是给他们备了茶点:“家中出了此等大事,一时间也无暇顾忌,只有些粗茶,还望摄政王莫要嫌弃。”
晏洹点头,坐了下来:“庄先生出事之前可有异常?”
庄夫人仔细想了想,随后摇头:“与往素一般,并无异常。”
晏洹看着她,没有说话。
庄夫人却觉得莫名中好像有一股压力。
让她的额角不自觉的冒出了汗珠,她抬起袖子拭了拭,像突然想起什么:“有件事也不知道算不算异常。”
“但说无妨。”
庄夫人点头:“老爷素爱与人吃酒,前儿个吃酒回来,嘴里便一直嘟囔,他吃的有些多,站都站不稳,我当他说胡说,可近了才发现,他一嘴儿净是骂人的话。”
“我当时以为他在骂我,便同他对骂了几句,结果还叫他打了一巴掌。”
“我与他结发二十余年,这还是他头一回对我动手。”
她说着,露出左边的半边脸来,虽隔了两日,可隐隐还能看到伤痕,可见庄清那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气。
“除了骂人的话,还有没有别的什么?”
庄夫人想了想,有些欲言又止:“我还听到静阳什么的,后来我挨了他一巴掌,便直接走了,唤了丫鬟进去伺侯他。”
说到这里,庄夫人叹了口气:“要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同他置气了。”
正说着,不远处的姜婉玉却朝着他招了招手。
晏洹起身走了过去:“怎么了?”
从书房过来的时候,姜婉玉便直接跟着刘文科进了棚子里。
“你看这是什么?”
晏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见被白布盖着的庄清不知何时露了一只手出来,那只手颜色青灰,指甲盖发紫,而姜婉玉所指的地方,就在他手腕处。
“像是被什么东西扎的。”
姜婉玉点头,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是针。”
话落,又补充道:“是银针,这么细的。”她两只手比划了一下。
“那种大夫用来针灸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