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考核韩利
第四章:考核韩利
在宣读圣旨的时候,李谷斯也在当成,悄悄地在韩贺耳边说,“侯爷啊,看来这事有点不妙啊。”
韩贺领了圣旨,又悄悄地给宣读圣旨的“天使”塞了一些银子作为辛苦费,又让驿馆的官员将“天使”安顿下来,并且准备酒水,晚上为“天使”接风洗尘。
“天使”,并非现在我们理解的代表圣洁,善良,上帝的使者,祀奉上帝的信徒。这个时候的“天使”可是“天子使者”的全称。
自古以来,最高统治者为了显示权威与自己的与众不同,便用麻木愚昧的老百姓所信奉恐惧的天来妖言惑众,巩固自己的位置。
《史记·五帝本纪》记载:摄行天子之政,以观天命。
《春秋繁录》:“尊者取尊号,卑者取卑号。故德侔天地者,皇天佑而子之,号称天子。”
故,那时候的一国之主称为“天子”。
后“千古一帝”秦皇始帝嬴政认为自己一扫**,一统天下大统,其功劳超乎“三皇五帝”,便将“天子”改为“皇帝”。
所以自然而言,“天使”就是“皇帝使臣”或者“皇帝使者”,代表皇帝本人亲至。
在本国之内,一般称呼的“天使”、“上使”中的“使”的意思是“使者”。国与国之间,派出的“使”大多是“使臣”的意思。
等“天使”离去之后,韩贺将李谷斯带到书房详谈起来。
韩贺问:“这事看上去怎么不妙了啊?”
李谷斯说:“侯爷你看,圣上说给你封赏,给你犒劳。历年来犒劳本人去就行了,可是这次要你带上小侯爷。而且,还是小侯爷力挫来袭雪族兵马这事之后不久。这就说明圣上可能知道了小侯爷力挫雪族来袭兵马这事了。”
韩贺听了心中也有一些慌了,就问:“可有消除圣上猜测法子?”
李谷斯说道:“为今之计就是推辞圣上的一切赏赐。毕竟侯爷已经爵及侯爵,官至一州军政提司,又手握二十万兵马。位高权重,如果再升上去,侯爷爵位就到异姓王地步,官职已经是升无可升了,除非......”
除非武帝赐封你为“一字并肩王”将这锦绣大好河山与你韩贺同享!
但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韩贺也不是愚蠢之人,自然是知道这事的重要性。
晚上在侯府大摆筵席,款待“天使”吃喝玩乐,微醉之后,赏赐一个美女就打发“天使”睡觉去了。
而韩贺也安顿起离开得事情来,准备进城的行头。
同时再三强调告诫韩利:“进京面圣,如若圣上问你抵御雪族兵马之事,你千万不能说是你所为,只是说是西北军守军所为。”
韩利见父亲就此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自然是应承下来,并且牢记于心。
第二日便随同“天使”一道进京而去。
此次进京,就是改变韩家的转折点。
这也为韩家诞生“乱世雄主”埋下了伏笔。
漫漫路途,虽然有大部人马相随,但是因为阶级悬殊,身份地位问题,上级不能有事没事就拉着下属聊天吹牛。这不但有**份,而且还会不小心说出什么祸事来。
祸从口出嘛!这个韩贺肯定是知道的。
父子两坐在宽大豪华舒服的马车里,韩贺看了看长子韩利,依稀还记得上一次这样认真打量儿子还是在儿子将近两岁刚刚会走路的时候。历年来为军事奔波,整天不着家,跟别说挤出一些时间来干打量儿子高矮这等无聊的事情了。
现在儿子一鸣惊人,颇有大将风度,成才了。韩贺在心里感慨起来,可是喉咙一阵子哽咽,又是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啊,不是韩贺不想跟儿子交流,培养这些年遗失的感情。
要命的问题是由于跟儿子相处时间太少,脑袋瓜里总是记着儿子两岁模样的婴儿样子,现在长成了初具男人规模的样子韩贺还是有一些不习惯。
特别是看到儿子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如鹰眼一般盯着自己看,心里更是别扭,好像在对一个位高权重且能够看透自己心思小伎俩的陌生人一样。
这就让韩贺一时间找不到可以跟儿子说的话。
干坐着不合适,那就只有找一些话跟儿子说一说。
谈感情吧,韩贺脑袋里一片空白,想挤出几滴眼泪作作秀,可是一生征战沙场,奉行的是“男儿流血不流泪”,不管眼睛怎么眨,不管怎么回忆自己心爱的小妾病逝时候的凄惨唏嘘场景,眼泪就是不争气流不出来,使得韩贺作秀的机会都没有。
谈军事吧,纸上谈兵怕会影像到韩利往后的发展,儿子毕竟是一个可以好好培养的好苗子,不能因为纸上谈兵把这个好苗子给夭折了。
最后韩贺一合计,现在能够跟韩利谈的也只有大道理了。
忠孝古义,为国为民,仁义道德,以法为本之类的了。
韩贺清了清喉咙,咳嗽几声,提示儿子韩利,老子要讲话了,别开小差,好好给老子听着。你老子说的话可都是金玉良言,马虎不得。好生听了,你小子可会受益良多。
韩利其实不想知道什么狗屁大道理,因为还是小孩子嘛,心性有点简单。刚刚自己立下了大的军功,没捞到赏赐不能体现他付出和付出的价值。不过因为他是小侯爷,有没有赏赐无所谓,毕竟往后整个护州都是他的了。
但是韩利是想得到父亲的夸奖和赞誉,那个做儿子的不想得到父亲的认可?
可是韩贺在夸奖韩利的时候韩利没在场,而韩贺因为光明磊落,不拘小节的性格导致他不可能单独找到儿子将赞赏的话再一次复述一遍。
韩贺说:“利儿啊,男儿当如何平天下?”
韩利被父亲这么深奥的问题问得一愣一愣,脑袋瓜子转了半天都是想不来。更多的是觉得挺悲伤的。
当一个父亲不与年仅十一岁的儿子谈感情谈血脉,反而谈自己还不懂的人生哲理,人生价值。任由谁都会觉得挺可怜挺可悲的。
韩利摇摇头,韩贺可高兴了,见到儿子摇头,立刻路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欣慰嘴脸,还特温柔地伸手抚摸韩利的小脑袋瓜子,说:“平天下看起来虽然繁重,但其实际很简单,只要‘修身’就好。修养学问、修养性格、修养习惯,修理自己精神面貌就成。欲平天下者,必先修身,后治家。”
然后,韩贺顺带说一句:“儿子,往后要好好学习。”
韩贺说开了,就收不住嘴,开始说起了“仁义、忠孝、礼仪、道德”此类的哲学。
“仁义”就是做人要有情有义,得饶人处且饶人,别赶尽杀绝。
“忠孝”就是为国尽忠,虽死无憾,为父母尽孝,好好保命。然后话锋一转,“自古忠孝难两全”,忠大于孝,为国尽忠可以不孝,为国尽忠可以虽死无憾。命,在“忠”面前,只是身外之物!
“礼仪”就是行事礼为先,要谦虚,你打我我不跟你动手动脚,我跟你将道理。你怀恨我,我不记在心里。你对我恶语相向,还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我不跟你一般计较,碰到你遇到歹徒对你进行人身攻击,显示正义我站在你这方替你出头讨公道,“以德报怨”!
“道德”就是不行伤天害理苟且之事,不受无耻偷盗之财,不打架闹事,不聚众赌博,不欺压弱者,不霸占他人美娇妻,不强抢民女......
韩贺不知道他一时兴起的交谈,对韩利往后带来了多么重大的影响。而且以后韩利行事,许多事情与韩贺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历时一月,爬山涉水,韩贺一行到了王城。
王宫的磅礴气势,恢宏奢华让韩利目瞪口呆。他虽身居在侯府之中,而且对“侯门深如海”深有体会,但是进入王宫,他才明白“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
他出身侯门,从小就过着呼风唤雨的生活,身边总是有一帮子跋扈簇拥,恭敬地候着他的吆喝。
但是当他看到武帝出行的架势之后,他才发现他出行簇拥队伍是何等的渺小与不堪一提。
文武百官,内宦宫女,那是成千上万地簇拥在武帝身边。见到武帝露面,只要经过的地方有人,不管是什么人,都统统跪拜高呼“万岁”!
特别是在贺宴开始的时候,文武百官、内宦宫女跪拜于地,齐声高呼“万岁”的时候,韩利感觉地皮都在颤抖,屋檐都在蠕动。那阵势,真的可以与三军列阵对敌厮杀相提评论了。表面功夫,倒是做得气势如虹,磅礴异常。
武帝首先是祭天,向北而立,举酒向天,躬身,跪拜,叩首,起身,洒酒。
其次是敬地,面朝南,举酒躬身,鞠躬,洒酒。
再祭拜列祖列宗,感谢列祖列宗有出息打下如此大好江山如此丰厚基业,再特请祖先在天有灵,保佑后世之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使得祖宗基业千秋万代。
最后才是与文武百官同乐,表彰出征战士,封赏有功将领,特别隆重介绍韩贺。
在介绍韩贺军功最后,武帝就开始宣读赏赐:“封韩贺为异姓王,享亲王爵位。赐钱20万贯,金千斤,布匹3万匹。”
韩贺听了之后立刻说:“圣上啊,臣有罪啊。本想陪着圣上出征,能够收复寒州,使国一统。可是因为臣平庸,使得圣上无功归国,这是臣的大罪过啊。此次出征毫无成果,臣哪里还敢要圣上赏赐啊?还请圣上收回成命,臣诚惶诚恐,不敢有所受啊。”
武帝显示出圣君本色,说:“爱卿功劳,人神共睹,不能不赐。再说朕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而且还是有权威法律效果的,哪能随便收回成命?不行,不管爱卿有罪有功,朕赏赐给你的说出来了你就得收下。”
韩贺立刻说:“圣上,那一些战死寒州的英勇士兵,都是家庭主心骨,经济来源。现在死了,不但尸骨都不能入乡归土为安,落叶归根,还使得那么多的家庭失去了经济来源,生活下去的支柱。不如圣上将赏赐给我的这一些金银布匹赏赐给那一些为国捐躯的英勇士兵们。”
武帝一阵伤感,说:“爱卿为国,不计个人得失利益,此乃大将风度,尽忠表现。我虽然身为帝王,却也是不能抹杀你尽忠爱国的权利。如此就依了爱卿所奏。”
其实武帝心中还是不怎么想给韩贺更多的赏赐,尤其是在官至上和爵位上。新朝自开国以来,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异姓王,更别说异性亲王爵位的人了。
这就得来说一下当时“侯爵”与“王爵”之间存在的明显差异。
“侯爵”是享受国家的财政补贴,但是没有实际上过硬的权利,只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和功劳的体现。仅此而已。
但是,“侯爵”可以在侯爵封地圈养“食客”作为自己的走卒和智囊团,为自己出谋划策经营封地。但是封地的内政官员,必须是朝廷委派。
“王爵”比起“侯爵”就好了不知道多少。其一“王爵”的封地比起“侯爵”的封地要大了很多。
“侯爵”封地大多是“一府一城”的样子,而“王爵”就可以达到“一郡三城”的地步。如果是“亲王爵”的话,甚至可以享受“一州”封地。
“一府一城”就是相当于现在一县包括县城,“一郡三城”就是拥有三个县的市。“一州”,相当于现在的一个省,甚至比一个省还要大。那时候举国上下,就只有“十州”。
这是封地大小上的差异。
另外权利上的差异。
“侯爵”封地上的官员必须由朝廷委派,侯府只能得到除去内政开销的费用之后剩下的利润。但是“王爵”的封地,朝廷是不会委派内政官员的,而是由“王爵”亲自指派人去管理经营封地。而且王府还可以设立“僚幕”,也就是管理机构,相当于一个小朝廷一样。在“王爵”封地之内,王爵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王爵“在封地内指派的内政官员,管理自己的封地,但是享受朝廷命官的待遇和相应的权利,具有法律效应。也就是说给自己干活管理的人却领着朝廷国库的工资。
当韩贺听到武帝要赏赐他“王爵”且是“受亲王待遇”的时候,他的确心动了。也就是说,他的封地从“一府一城”一跃千里成为“一州”,与附属新朝的周边属国一般了,甚至比他们的土地还大,可以称之为王国了。
而且还可以光明正大地设置“僚幕”。
但是韩贺只能心动却是不能接受,如果一旦接受话,韩家上下将都可能为此送了命。
命都没了,拥有“王爵”爵位有什么用?
断子绝孙了,这个得来的“王爵”爵位又传给谁?
武帝也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要给韩贺“王爵”的,如果韩贺真的接受了,武帝就会立马着手处理韩家的事情了。
听到韩贺不受“王爵”之后武帝松了一口气,开始高兴地赞誉韩贺英雄了得,是国之栋梁,国之支柱。
酒至酣处,武帝指着韩利对韩贺说:“这就是你的长公子韩利吧。”
韩贺喝了些酒,想到儿子之前的惊人作为,露出了骄傲的神色,说:“是啊,这就是我那个没出息的犬子。”
武帝说:“看你儿子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英雄了得啊,怎么能说是没出息呢?依朕看啊,你这儿子将来肯定有出息。”
韩贺恭敬说:“圣上过奖了。”
武帝看上去是很喜欢韩利,就招手让韩利走到他身边去。韩利在得到父亲韩贺的暗示下,小心谨慎地走到武帝跟前,还行了跪拜礼。
武帝亲自将韩利拉起来,说:“看到你朕真是龙心大悦,开心得很好。你可有名了,朕在这深宫之内都是听到过关于你的一些传闻呢,说你在九水寨抵御住了雪族八万人马呢。不知这事是真是假,你且跟朕说说。”
韩利可是把韩贺再三强调的话记在心里,忙说:“禀圣上,那一些都是小道消息,不足为信。九水寨战事之所以能够化险为夷,全是系落山沿线守军和守将的功劳。他们殊死抵抗,方才化险为夷。草民以儿童之躯,何德何能抵抗八万雪族兵马?”
韩利这话说得漂亮,而且礼仪也很到位,没有失了为君臣子的本分,这让韩贺觉得脸上有光。
武帝也是哈哈一笑,不再说这事,而是说:“听说你自幼习武,还练得不错,小小年纪就身手了得,要不给朕展示一下。”
于是武帝命身边的一个五品带刀侍卫跟韩利比试。
带品级的带刀侍卫啊,可是高手啊。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出色的谋略,拿出去可都是能够成为统领以上的将军啊。
如此高手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相斗,胜负好像并没有什么悬念才是。
所以文武百官可都是认为韩利必输无疑。
一个孩子嘛!自幼习武又怎么样?能够斗得过上了年纪,淫浸在武学里数十年而且靠这个吃饭的带品级的带刀侍卫吗?
韩贺也很惊讶,儿子能不能打赢他不知道,但是他希望儿子输了最好。
按照私心来讲,他又希望儿子打赢了为他老韩家争脸面。
他也很犹豫。
而武帝却是阴沉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