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希望
“你，你……到底是谁……”祁焓身体一震，像是自己的魂魄被那声音勾引得涣散。
他使劲摇了摇头，无力的双腿颠簸地向后挪了几厘米的距离，隐隐约约有些胆怯。
“桀桀桀……还在逃避吗？”恍惚之间，一团若大的黑雾出现在祁焓的视野里。一双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祁焓，似乎是在预料什么。
他颤抖的身体在黑雾面前，瞬间无法动弹。
“你，你……”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微微有些沙哑，参透着心中的恐惧。
“桀桀……你真的有资格活下去吗？”黑雾旋绕在他周围，身后拖着一条正发出“锵锵”声响的粗大铁链。“从小被父母抛弃，因你而死的这么多天无辜的性命，被称之为灾祸的你——真的有资格活下去吗？”
那勾人的话音刚落，漆黑的天空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照亮了，祁焓缓缓抬头，一眼望去，他僵住了。
只见一幅幅画面像视频一样在空中展开——那是他的一生，灰白的一生。
被抛弃，被怀疑，被厌恶，被驱逐……那些“酷刑”一一浮现在祁焓的面前。
他的双目下一秒变得无神，明明身体被束缚住了，但他的脑袋却可以地晃动。或许是他……想要看自己痛苦的样子吧……
祁焓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只得不停地摇头，嘴里细微地念叨了什么东西。
就算听不见，从嘴型也可以看出……
他说的是……不要……
“呵呵呵……”看着他痛苦的模样，黑雾讥笑出了声，地上拖着的铁链“咔擦咔擦”，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来……让我代替你——活下去！！！”
然而祁焓早已阴沉下了脸，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脸上正淌着泪。
他绝望了，彻彻底底被这黑暗的世界给打败了。
他缓缓抬起发颤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心口处，轻轻地抓了一下。
扑通……
“咳！！！”祁焓顿时感到喉咙一热，不自觉地用手捂住嘴巴咳了声，但……
看着自己刚才捂着自己嘴的手，祁焓咬住了牙，他的嘴里涌出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衫，而原因……仅仅是这么轻轻一抓。
他冥思了很久。
“犹豫什么？！世间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你留恋的了！！！”
祁焓昂着头。“是啊……没有人需要我，就算死在这里，也没有人在意吧……”他将充斥着鲜红血液的双手抬起。“结束了啊，这令人作呕的世界！”
一瞬之间，他的手已经化作一道寒光，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等，等等……你的身体还不能……”
由天传来黄莺出谷的声音，将他给打断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哦……”“男孩子不许哭！”“我叫慕幽，从今天开始……”“祁焓！！！”
“啊……”听到这些声音，少年的心——动了，他的双手对着天空飘浮的画面晃动，嘴里不停地在……哀嚎……
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出现以后，画面中不再是黑白，而是鲜艳的色彩……
“师……慕……姐……幽……”
少年回过神来，眼里多了些泪花，不是因为悲伤，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她……
兹——黑雾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血红的眼镜恶瞪空中的画面一眼，使其变成了一片雪花色。
“继续抬起你的手，刺破……”黑雾再次想要用邪魅催人的声音去蛊惑他。
“不，不要……我，我不想，不想死啊！”祁焓突破禁制，身体无力地瘫跪在荡着涟漪的“水面”上。
“……”黑雾顿住了身体，良久他才又有了动静。“嘁……不久之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语音一落，黑雾身形一晃，隐没在这漆黑的世界之中了。
“等等……”
……
“等等！……啊！！！”祁焓突然感觉自己额头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我，我这是，出来了？”
“嘶——”慕幽坐在他身旁，捂着额头，暂时还没有开口说话。
祁焓看了看慕幽稍红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中推算到了一些东西，然后神色立马就慌张了起来“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看着慌张的他，慕幽暗自发笑，不就是装了撞了一下脑袋嘛，干嘛这么……想到这里，她不禁俏脸一红，刚才祁焓起身时要不是自己躲了一下，或许就不是撞一下脑袋了，而是……接吻了……
她压着自己脸上的火辣，笑着朝祁焓摆了摆手。“没什么……你醒过来就好……”
“咳咳……”陆晨走过来，轻咳了两声。“挺过来了？不错……如果你真的被其夺舍，那么我只能将你给杀掉了……”
“是……”祁焓呆呆地回了一句。
“好了，就这样吧……幽儿，带他去三层选本功法。”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晨便挥挥手离去了。
“欸？师傅你不……”
慕幽站起身，嘟着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但看陆晨已经走远了。她好没气地道出了一句“真是的……”
“那我们先回去吧……”祁焓也不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走在盘旋至崖顶的石梯上，或许是没那么赶时间的缘故，他们并没有“速降”，可实际的场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温馨。
祁焓埋着头，一言不发，默默地跟在慕幽身后，浑身散发出幽怨的气息，就像一个……正在被押送的犯人，这让走在前面的慕幽感到一些不适，
“我说……你能不能跟上来啊？”终于，她忍不住了，停下脚步，用一种可爱的语气说道。
“啊？……哦……”她抬起头应了一声，然后又立马低下头去。
慕幽努了努嘴，一个箭步闪到了祁焓面前，一双星眸紧紧盯着埋着头的他。
“我说你一天能不能这么抑郁啊！”
面对她的埋怨，少年也只是弱弱说了一句“对不起。”
“……哎~”听了这话，慕幽长舒一口气，紧接着，她脸上的不满，轻盈地笑了一下，随后微微踮起脚尖，直至与祁焓平视。
刹那间，祁焓似乎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扰乱了，他昂起头，黑漆漆的眸子里满是这个女孩儿的影子。
他忽然看见，对方微曲的手指伸了过来，最终落在了他的头上。
慕幽笑得温柔，群星在她的瞳眸里点亮。那是他所向往的地方，最……美的地方。
“不要再这样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