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气性
昨日和李楷一对一的那个人分明是个勇敢无畏的好少年，暂且不论球技如何，至少在气势上也绝不会输！
所以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段封尘心中，认识李楷是个很不错的巧合。他单纯地认为自己打球会输是因为真实存在的实力差距；所以李楷批评他、不认可他，也是理所当然。二人相识的半年里，他一直都很虚心，并期望有朝一日能够赢得他的认可与赞赏……
直到齐遇的出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这种信任与平衡。
李楷对此并不在意。他面带笑容，朝着场地那头的段封尘走去；后者犀利的双眼中闪着挑战的光芒，仿佛一条没吃饱肚的小野狼……
李楷对此视若无睹。他自顾自站到他面前，张口便夸：说着，他抬手将段封尘那头睡醒后未打理过的毛发揉得更乱。
先前还紧锁眉头的段封尘立刻展颜，懵懂地问：
段封尘有些不服气地瞥了眼远处的齐遇，委屈道：
李楷露出了一个成年人的笑容，随后凑到段封尘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听完后他眼前一亮、抬头就朝着齐遇走去。
依然沉浸在哀伤中的齐遇，低心下意地看着偶像一步步来到自己面前；那一对冷目之中闪着灼灼的光芒。只听他开口对他说道：
在注意到齐遇面部神情的变化后，段封尘惊觉不妙！他干脆放弃了抵抗……
另一边，独自站在树荫底下的宗政看起来不太妙；他的双眼被一层深青色阴影笼罩着，眼神黯淡。自回国前就忙得几乎没睡的他，此刻已经是注意力涣散的状态。他闭了闭眼，努力想要打起精神，再一睁开就见那李楷走了过来。
宗政问，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清醒。
宗政坦然道。
李楷听完，毫不掩饰地笑了：
宗政啼笑皆非，他突然发现自己可能已经踏上一艘贼船。
李楷满面春风地说道，在这炎炎夏日。
李楷说。
听到家这个字眼，宗政恍如隔世。儿时的李楷也总这么对他说。那时他根本不知道家是什么，还是李楷第一次让他认识到了这个字的意义。
此时的段封尘和齐遇二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
李楷连忙上去制止。
李老师开始了孜孜不倦的教导……
好一个和谐美满的温馨画面，简直像走进了一间幼稚园。宗政安详地在旁观望了两秒左右，梦游般地转身离开。
当他到达自家酒店时，已是下午两点。
这家鲜为人知的酒店的名字就叫普金，是一栋巴洛克风格的古旧建筑，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宗政从小就常住在这。
酒店大厅皆以古铜色为主，结实的环形楼梯、昏暗得恰到好处的吊灯、优雅的木质前台和后面站着的那位身着黑西装的管家，一切的一切仍和他记忆中的所差无几。
踏着褐色的大理石地面，宗政走向前台，不再年轻的管家看他一眼，不言而喻道：
片刻后，他再次出现并推来一辆弧顶手推车，暗红色的绒布上摆着一只大号皮箱。宗政看了眼自己的行李，缓缓道：
这家文艺复兴的建筑或许算是宗政生母的所有物之一，这其中的一切他都过于熟悉；走道里有着墨绿色暗纹的羊毛地毯，墙上大中小不同尺寸的各类油画，房间里带有帷幔的大床，米黄色圆形浴缸等等……
可惜宗政此刻已没有剩余精力去回忆往事，他只想睡。
回国前忙着帮人物色工作，倒时差失败在飞机上彻夜未眠，今早刚睡着又被李楷给吵醒了；若他此刻再不休息的话，怕是要成为一个未老先衰、英年早逝的笑话……
宗政半睁的双眼盯着不远处的浴缸，思考了半秒后还是全身心地投入床的怀抱；柔软的被单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从朦胧到熟睡的过程大约也只用了三秒钟。
不幸的是，他没能就此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顺便倒回时差。在深夜十点十分的时候，他的手机非常适时地响了起来，那美妙动听的铃声回荡在整个卧室之中……
“Whatyousay
HittheroadJackanddon‘tyoucomebacknomore，nomore，nomore，nomore.
HittheroadJackanddon‘tyoucomebacknomore.
Nowbabylistenbabydon‘seI‘llbebackonmyfeetsomeday.
Don‘tcareifyoudocallit‘sunderstood，youain‘tgotnomoneyandyoujustain‘tnogood.
Well，Iguessifyousayso，I‘dhavetopackmythingsandgo.
That‘sright...“
宗政闭着眼接起手机，只听见好像是从宇宙那头传来了一个发音奇特的油腻男声……
宗政当机立断地挂了电话，翻个身继续睡，Ray的歌声又再度响彻房间……
“Whatyousay
HittheroadJackanddon‘tyoucomebacknomore，nomore，nomore，nomore.
HittheroadJack...“
宗政这才睁开眼，面无表情地接起手机，沉默不语道。
大半夜的，宗政被他气得神志清醒，想到干脆起床好好泡个热水澡，心情变得稍好。
他钻出被窝，走到浴缸前打开了龙头。
毫不在意地听下这通废话，宗政一边用手调试水温，一边对地球那头的查尔斯漫不经心地说：
宗政笑这人听什么都能信。
查尔斯大惊。
宗政把水龙头调到最大，坐到浴缸上耐心地讲解起来。
宗政笑：
宗政直言不讳道。
那头沉默了三秒钟，突然哭道：
见水位差不多，宗政挂掉手机，抬腿跨进热水里。瞬间，他就跟泄了气似的摊到缸底，四十度的水温席卷而来，包裹住每一寸皮肤，不只是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感觉就连体内的每一颗细胞都化成了温水。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行将融化般的醉意中时，手机又不安分地发出“嘟嘟嘟“的声响。不情愿地拿起来一看，是李楷发来的视频请求。
黑漆漆的屏幕上顿时就出现了熟悉的脸孔：
宗政诧异地盯着手中那又黑又暗还附加了抖动效果的屏幕。
李楷快步向前走着，使屏幕晃得越发厉害，根本无法看清状况。
话音未落，就听见门铃声响起，宗政吓得跳起来，手机也差点掉进水里。
李楷看着那人无意间自行拍下的袒露肉体窃喜，手一滑就截了个屏。满脸好奇的段封尘也凑上来想瞧上一眼。
他才不和齐遇住。
套房门开了。
门里站着位披着浴袍浑身湿漉漉的男子。李楷见状没好意思往里进，挡着门悄声地问：
宗政咬着牙反问。
一听没有人，李楷瞬间放下心迈了进去，段封尘紧随其后。
李楷在房里溜达了一圈，谐谑地看向宗政，后者面色泛红语气却异常冰冷：
李楷突然就正经起来：
这家小酒店一共只有九间小套房和两间大套房，会被订满也不足为奇。
李楷说着，极自然地在床上坐下；宗政若有所思地看他，也不言语。
李楷了然一笑，继续道：
刚想对此尴尬发言发表些吐槽性看法，就听见段封尘那温和而清亮的嗓音款款响起：
宗政回头，只见玻璃屏风后的那人浑身赤裸，一条腿已经迈进了浴缸……他冲入浴室，不可思议地看着段封尘怡然自得地泡在自己刚才没来得及放掉的水里……
对方抬头看他一眼，奇怪道：
那头李楷横在床上，冲浴室指手画脚地说。
这二人搞得他一个头比两个大，他没办法，只好放任自流。
NessunDor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