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唉——”文胜利长长地叹气,抬起头看着天空。
田欣问:“你怎么了?也有情绪?”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啊!”
田欣对他的长吁短叹摸不着头脑,问:“你怎么了,后悔来这里了?”
文胜利说:“你说后悔,也对,你说不后悔也对。一言难尽啊!”
田欣对他模棱两可,含糊不清的态度有些不满,揶揄道:“才进大机关多久啊,就学得黏黏糊糊的,像个小脚女人。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干脆点!”
文胜利大跌眼镜,感叹道:“真是时势造英雄啊!原来文文秀秀的京城大小姐。经过风雨的磨砺,才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改掉了小资产阶级的酸气,变得粗犷起来了。这等粗话你也敢说,看来革命之火遍神州啊!”
田欣听他这话,被完全弄糊涂了:“文胜利,你这个知识分子毛病真的要改改了,说一句话绕来绕去的。你就不能像工人老大哥一样,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哈哈哈,臭知识分子,文明何在,真理何在?田欣,你什么都好,就是随波逐流,有人骂我们知识分子,你就自虐啊!自己看不起自己。”
田欣说:“我爸说,我是革命的知识分子,要宰相肚里能撑船。”
田欣说:“我真的想不通,有知识怎么就错了,没有我们知识分子,能造导弹吗?”
田欣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你屁话咋这么多啊!”
文胜利差点背过气,拼命挣开她捂得严严实实的手:“哎呀,你才干了一年的活,手劲这么大,我都快被憋死了!”
田欣得意洋洋地笑道:“现在领教劳动青年的厉害了吧。我再练一年,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嘿嘿嘿,你信不信?”
文胜利连说:“我不信也得信啊,现在都用拳头说话,我可没有那么傻。”
田欣哀叹道:“哎呀,到了这荒山野岭快一年,整天就是埋头干活,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说说,北京城怎么样了?”
文胜利思忖片刻说:“怎么说呢,一个字,热!”
田欣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才三月初,不应该热啊。”
文胜利一脸严肃地说:“不是天气热,是政治空气热。”
田欣一脸茫然的样子看着他。
文胜利说:“怎么说呢。如今的北京城就像烈火烹油,太热了。”
田欣仍然困惑不解:“太热了?什么意思?”
文胜利说:“这是我个人的感觉。我觉得北京,甚至是整个国家要发生大事。”
田欣问:“大事,会有什么大事?”
文胜利脸色严峻地说:“说不清楚,反正我有感觉。”
田欣不以为然:“我看你神神秘秘的样子,你是杞人忧天吧”
文胜利叹息道:“但愿是吧。”
田欣:“你看,这是我在后海照的照片,我每天都把它揣在身上,想家了,就拿出来看看。”
文胜利说:“要不你把照片给我,我留个纪念。”
田欣不同意:“给你,为什么?”
文胜利笑道:“就留个纪念,我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田欣态度更加坚决:“不行不行,你还没有资格。”
文胜利不解:“我没有资格,那谁有资格?”
田欣神秘一笑:“这个你就不要问了。这是本姑娘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