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以一颗自由心活于世上

03-以一颗自由心活于世上

小和尚处只剩佛灯一双,向来祈愿皆是挂上佛灯一双。现希儿与一男子同时拿起佛灯,二人一人手执其中一盏佛灯,各不相让,便你一言我一语争吵了起来。

“姑娘,我与我兄弟先到此处,虽是你我二人同时拿起佛灯,但先到先得,佛灯应算是我的。”

希儿呵笑一声,“你二人站在此处良久,这佛灯搁在此处不拿,偏我来了你便要拿,莫不是与我作对?还与我讲先到先得的理,你莫不是赖家公子?”

这男子听完此话却乐呵呵朝身旁的另一男子小声问道:“陈妄,她怎知我姓赖?”这不问还好,话问了出口后脑勺却挨了一掌,“泼猴,人家笑话你赖皮,而不是真的知你姓赖。”

这人怎如此憨厚,希儿执起手帕掩嘴,笑了出声。

赖栋还不曾这般当众被一女子笑话,顿时深觉无地自容,便走到陈妄身后,又道:“你怎不帮我?拿不了佛灯怎么跟将军交代?”

“你若不看这些无聊的签文,现下佛灯已到了将军的手中,无法与将军交代的是你而非是我。”

三人在此迟迟不归,初绵糖先走了一步过来,唐恒城随其后。

古树下一方长桌,立于树荫下。桌上几竹筒,竹筒中满装竹签,桌后小和尚似是不知周围的凡尘俗事,安静低头抄写手中经文。

初绵糖与唐恒城先后到了此处时,小和尚恰放下笔,“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佛灯只一双,不妨一方执佛灯一只,一双佛灯乃是世俗,有心为先人祈愿,无佛灯也可。”

唐恒城倒不在乎这佛灯,有无皆可,刚想把佛灯让于她们,耳边响起清婉,似涓涓流水于幽静的山溪之中流淌。

“此言是理,我可依小师父所言。”

赖栋看向唐恒城,唐恒城朝他点头默认。

佛灯之争便以此落幕。

这三人没有随着主子进入佛堂,而是站在佛堂门前等候,陈妄与赖栋立于原先唐恒城所站之处,希儿在初绵糖原先的位置。

不同的是这三人面对面而立,赖栋与希儿大眼瞪小眼互不示弱。

陈妄对这稚气行为无趣,抬眼望去远方古树,隐于浓密的叶子之中的树杈上有一鸟窝,观察母鸟与其雏鸟。

今日是苏音忌日,可悲的是,在初府中除了希儿与海妈妈外无人记着这个日子,彷佛初府中不曾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

“娘,糖糖愿您来生一切顺心,遇良人。女儿已对初家再无牵挂,往后便以一颗自由心活于世间,请娘安心,不必再牵挂女儿。”

唐恒城非小人,无心把话听了去。他常年在军中带兵打仗,对周遭一切比常人敏感,耳力也比常人敏感不少,女子虽是低声细语祈愿,但一言一语尽落他耳中。

以一颗自由心活于世间?唐恒城倒是头一次听一女子道出这般话来。

世勇侯府主君的竹院,通往屋子的小径两旁多是竹丛,极是寂静。竹子节节攀,竹叶随风而动。

唐恒城喜竹子不止是竹子所隐喻的气节,也是它四季常青所象征的顽强的生命力。

而院中屋子四周却是空旷,无一树木,就是竹子在这也不曾有。荷塘上有一亭子,唤听雨亭,但无路通往。亭子独立于荷塘之上。此时恰是荷花开放的季节,竹院中弥漫着荷香。

唐恒城常年在军营中生活,凡事习惯于自己动手,更是不喜房中多留仆人。故而竹院中只几人打理竹院景物,房中也只两个小斯。

远在北疆许久才回京一次,永安郡主对唐恒城的回归自是喜出望外,晚膳破例增加了不少菜肴。

府中皆知郡主晚膳不食肉膳,今晚却破了例,可知郡主是何般欢喜。

唐恒城刚回府,先回了竹院沐浴更衣。

而赖栋与陈妄二人却翘着腿,枕着手躺在屋顶之上。

“妄儿,你可听说郡主给将军定了婚事?将军此次回来,除了向圣上述职外还要完婚。听闻纳采已过,那婚事此不是快了?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次回来一趟将军都有夫人了。而我连媳妇儿的影儿都未曾见。”

耳边是赖栋叨叨的话语,陈妄观望着承安的夜空,虽是同一月亮与群星,而给人的感受却是承安的夜空连星星都比北疆柔和。

北疆的夜空,漫天星辰无一丝一毫隐藏,星光全然展露于夜空之中,直摄人心。而承安的夜空,星光隐于夜空之中,需细细打探才能领略那若隐若现的星光之美。

北疆的女子屑于一张面纱遮在面庞之上,与人交往无论男女皆有一种豪迈之气。承安女子,一身罗裙,袅袅婷婷,精美的面容遮于面纱之后。

北疆与承安各个方面皆是不同,他们虽是在承安出生成长,根是不会忘,但这么些年来在北疆生活,早已把北疆的部分融进了骨血之中。

等不到回应,赖栋伸出手肘碰了碰陈妄。而唐恒城的声音在此时响起,“你二人这般喜在屋顶上,离开承安前你们便睡在上面罢。”

在他的屋顶说些编排他的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赖栋瞬时噤了声。二人施展轻功从屋顶下来,“将军,这屋顶睡得着实不舒服,不喜不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便先走一步,郡主还等着你一起用膳,你快去罢。”

陈妄未及反应过来便被赖栋拖着离开了竹院,像极中了敌人圈套时逃跑的模样。

待二人离开竹院后,唐恒城便前往静心院与永安郡主一同用膳。

静心院今夜里比从前喜闹了许多,这些丫鬟婆子都忙着备晚膳。

唐恒城进了永安郡主的静心院,“给母亲请安。”

“城儿,快起来,给母亲瞧瞧。”

永安郡主围着唐恒城瞧了一圈,只见他身上更是沉稳了许多,上一次见他还有着少年该有的样子,如今已全然不见。

“城儿,在北疆过得可好。”

唐恒城也十分挂念着母亲,只是如今他已二十有四,男儿自当强的年纪,不擅长把思念之情宣之于口。

“儿子一切安好,请母亲放心。”

远在千里之外的北疆里,身边又无亲人,更无可以解忧的枕边人,永安郡主心疼自己的儿子。

“城儿,既然回来了,便先成婚,你如今这个年纪,寻常来说孩儿都该有了,实在是不能再拖着。母亲擅自做了决定,也依你从前的选择。如今已在筹备婚事,你便听了母亲的安排罢。”

这门婚约是老侯爷生前便定下。

因从前老侯爷遇刺,初绵糖的祖父在外经商,救了老侯爷一命。老侯爷得知初老爷子有一孙女,便有了联姻的想法。

找人算过唐恒城与初绵糖的八字,竟是天作之合,老侯爷便立即定了婚约。

但担忧这两个孩子日后不喜这婚约,老侯爷便与初老爷子再下了约定。若两家没有联姻,世勇侯府便会以另外的形式报答他的恩情。

“儿子听母亲的安排。”

母子两人叙旧后便一同用了晚膳。

明日里唐恒城还得进宫一趟,向圣上述职。

初府清院里,初绵糖才用完晚膳不久,便迎来了初锦岚这个不速之客。

初锦岚是听了秦芳的话,要与初绵糖拉拢拉拢关系,缓和一下姐妹间的剑拔弩张。

她自然是不情愿,但想到要寻未来的夫婿,日后还要依靠初绵糖这个世勇侯府女主人的身份,便也来了。

只是初锦岚向来高高在上惯了,从前她是对初绵糖指手画脚,看不惯初绵糖便羞辱她一番。如今要她向初绵糖低三下气是不可能的了。

初锦岚想着初绵糖那副寒酸样,便从自己的妆奁上挑了支自己最不喜的簪子,打算丢给初绵糖罢了。

只是没想到,到了清院竟瞧见初绵糖与她身边的丫鬟在做婚服,便出口嘲讽道:“哟,这真真是可怜啊,婚服都要自己做。哦……原来是娘死了,没娘给你做婚服。这没娘的孩子,当真是可怜。不过你娘也一副寒酸样,想来就算还喘着口气,也给你做不出好看的婚服来。”

初绵糖站起身来便给了初锦岚一巴掌,而初锦岚瞬间懵了。

“初锦岚,不许你说我娘,你没这资格。”

“初绵糖,你竟敢打我!”

这两姐妹差些便要再次动起手来。

初绵糖才病倒没多久,如今身子虚弱得很,哪里是初锦岚的对手。

希儿赶紧挡在了初绵糖身前。而初锦岚身边的丫鬟也及时拉住了人。

来清院时,秦芳千叮咛万嘱咐,要初锦岚身边的丫鬟看紧她,不要在清院里闹事。

在秦芳看来,不看僧面看佛面,日后初绵糖可是定远侯夫人,便不能随意再得罪了她。

虽她也恨如此,但事实如此。

秦芳比初锦岚聪明便是在此,会看现实行事。曾经她能挺直腰板羞辱苏音与初绵糖,如今也能笑着脸给初绵糖筹备婚事。

初绵糖的婚事不能随意敷衍,否则便要招人看不起,更会招了世勇侯府不满。

而日后,初非初锦岚所嫁之人门第比世勇侯府更高,否则婚事都不能比初绵糖的更盛大。

初锦岚被拉走后,清院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小姐,你没事吧?”

“无事,无需担心我。”

从前她忍耐,是因为不得不忍耐着,并非她愿意让秦芳母女欺负着。

夜空上一轮弯月,繁星点点。

初绵糖睡不着,便到院子走走,凝望着这夜空。

而世勇侯府的竹院里,唐恒城拿了坛酒,到屋顶上屈膝坐着,也抬着头凝望着这夜空。

同一片星空下,不同的人,不同的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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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汉将军宠妻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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