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郑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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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姑娘吃的欢快,席间不免提及几日前翊坤宫淑贵妃举办的夜宴。
殷家是正经的皇亲国戚,府邸的姐儿们少不了往宫里去请安。
圣上沉、迷、丹、药,女、色上并不沉、溺。先皇后宁氏又去世多年,中宫之位依然悬空,是以,后宫属淑贵妃位份最尊,贤妃和容妃居于其下。
许姝因为染了风寒,并未见过那日的盛况。
“姝妹妹,你是没见到,那日翊坤宫夜宴并没有掌灯,而是在廊下足足悬挂了一百五十颗直径数寸的夜明珠,真真是光耀如白昼一般。”
饶是殷锦芙平日里性子沉稳,这会儿听殷锦璇在耳旁叽叽喳喳的,也忍不住附和着:“是啊,五妹妹说的没错。可见贵妃娘娘真的是圣眷优渥,指不定哪日能够入主中宫呢。”
听着这话,许姝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僵。记忆中,淑贵妃的确是得宠,可帝心难测,成元帝又猜忌心重,否则,这些年,成元帝破例让她得享像皇后一样的金册金宝,为何不干脆册封她为皇后呢?
“就是,这么一对比,容妃娘娘真是可怜。”殷锦璇的这番感悟倒也不算逾越,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圣上不喜容妃娘娘。就连容妃娘娘如今这个妃位,还是郑太后数次念叨来的。
听说郑太后还问过圣上为什么迟迟不愿晋王氏为妃,圣上直接就来了一句,“她是宫女,出身低贱。”
却忘记当年郑太后也不过是个宫女,为着这个,郑太后身子抱恙几个月,再没如此没脸的时候。
这边,殷锦娴气冲冲的回到涟漪院。她委屈的鼻子都酸了,郑姨娘见她这般,忙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殷锦娴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哽咽着开口:“姨娘,女儿到底哪里做错了,难道就因为我是庶出的吗?女儿心里就是不舒服,府邸自家姐妹也便罢了,姝丫头一个客居在府邸的姑娘,过得比女儿还娇贵。”
一说起这个,她心中顿时千般滋味。
郑姨娘听着这话,也不免有些头痛。她虽然只是个妾室,可她也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她的宝贝女儿,何须受这样的委屈。
其实即便女儿不说,她心里也委屈的很。可她又不敢忤逆婆婆。太后娘娘能照顾得了她一时,还能照顾她一世?现在因为太后娘娘想把二丫头指给五王爷做继妃,她在府邸已经里外不是人了。这会儿,她如何能为着这个,徒增麻烦。
见她不说话,殷锦娴更郁闷了,只听她冷声道:“姨娘,你怎么总是这样?您是父亲的妾室,可您也是身份尊贵,您大可以请太后娘娘给我们做主。我就不信,太后娘娘还压不住祖母。”
这样的心思,郑姨娘之前不是没有过。仗着自个儿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她也想过自个儿若嫁到殷家,这后院还不得两头大,她至多叫苏氏一声姐姐。
可她错了,她才刚进门,高宁大长公主就派了嬷嬷教她学规矩。那嬷嬷是在大长公主身边侍奉过的,她心里觉得恼怒,也不敢流露分毫。这么几个月下来,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大长公主的态度。她这郑姨娘,这辈子顶死也只会是个姨娘。
那之后,她每每去给大长公主请安,就不免有几分紧张。哪里还敢有别的什么想法。
她不是不知道女儿性子好强,可有些时候人就得认命啊。她只想着太太能看在她这么多年规规矩矩的份上,能给娴姐则一门好的婚事。
她觉得,娴姐想的太理所当然了,太后娘娘是疼她不假,可她的婚事,到底还是拿捏在大夫人手中的。尤其,现在婆婆身子还康健的很,她可不想自己的小伎俩反倒弄巧成拙,耽误了女儿的前程。
可这些,殷锦娴不懂,她只会觉得郑姨娘性子怯懦,不争气,不懂得为自己争一争。
殷锦娴越想越憋闷,她不再去看郑姨娘,只低头玩着胳膊上的羊脂玉镯子。
郑姨娘也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可她还是强撑着嘴角的笑容,再多嘴一句:“娴儿,姨娘知道你心里有好多委屈。可你又何必只看着眼前?府邸的姐妹终归都是要出嫁的,你们还能在一起几年。”
“女孩子嘛,平日里一起读读诗词,喝喝茶,听听小戏,哪里有那么多可计较的。”
“就是姝丫头,她还能一直呆在殷府不成?我可是听说,前几日,许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了。下个月便是许老夫人的寿辰,作为许家二房唯一嫡出的孩子,姨娘估摸着许老夫人兴许会借着这次寿辰,向你祖母提出把姝丫头接回去。”
“是吗?”殷锦娴不由有些幸灾乐祸,坊间谁不知道那位孟姨娘是许家二爷的真爱。她又给许二爷生了一子一女。虽说是妾室,可也够她得意的。谁让姑母只生了姝妹妹,连个哥儿都没有呢?
姝妹妹被祖母娇养的骄纵不堪,这若是回去,可有的好戏看了。想到这些,殷锦娴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高宁大长公主这些日子的确在为许老夫人寿辰的事情烦心。想着姝儿刚来府邸,软软蠕蠕,那么漂亮可爱的小孩子。
她如何舍得让姝儿回去。她爱若珍宝的外孙女,想到她以后便要离开自己,呆在许府,她心里就伤感的很。
依着她的心思,姝儿嫁给坤哥儿就挺好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让人欺负了不成。
可她又有些苦恼,如果许家不依呢?女婿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如今已是内阁首辅。她别的事情可以一锤定音,这个,她估摸着会有些麻烦。
“主子,您可不能忧思过甚了,府邸上上下下全都倚仗您呢。”周嬷嬷这些年一直侍奉在高宁大长公主身边,有些心疼道。
高宁大长公主笑了笑:“嬷嬷,我是真舍不得啊。”
周嬷嬷:“依着奴婢的意思,不如问问表姑娘。再说了,这定国公府和许府不过半个时辰的路途,您若是想表姑娘了,不过一句话的事情。那许家,还能拦着不成?”
高宁大长公主静默不语,半晌才叹息一声,“我就怕姝丫头回去受了委屈。你知道的,那孩子,被我自小娇养着,身边又没个嫡亲兄弟。”
周嬷嬷宽慰道:“奴婢倒觉得这次表姑娘病愈之后,性子沉稳许多。”
“至于兄弟,奴婢冷眼瞧了这么多年,那翊哥儿自小就喜欢粘着表姑娘,反倒对孟氏和自己的庶姐有些疏离。奴婢琢磨这兴许也是姑爷刻意引导。”
高宁大长公主冷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