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许江之变

第6章 许江之变

不久,王姓老头按耐不住,先人一步推开房门,先是看到了仰天大哭的许江,再看到木床上柳姓老人诡异的尸体。

准确来说,活了那么久,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尸体,若说之前是回光返照,那现在这反差未免太大了吧!

这还是正常人死后的尸体吗?

这柳姓老人血肉都开始接近干涸,肉皮随着褶皱裂开,好似只有一层薄皮和一点肉粘在骨头上,看起来既瘆人又诡异。

“老柳啊老柳,生前这般悲惨,死后也是这副模样,究竟是这天不开眼睛,还是你前世做了滔天至极的坏事啊?”

王姓老人摇摇头,叹了口气便离开木屋,关上了房门。

有一些老人见王姓老人出来,皆纷纷上前询问,得到的答案并没有出乎意料,这让众人的心中都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这一夜,村里人连忙制作好了红木棺材,没出两个时辰,各种法事都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就等许江最后一个信号,就能让柳姓老人安心下葬,入土为安。

可到了白天,迟迟不见许江出来,依旧在那大吼大哭,好似力不停竭似的。

这也难怪,习武有成后的许江比一般人的身体素质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力气自然更加雄厚,力量更加持久。

不过这些老人倒不着急,有的老人拿出自己酿好的陈年老酒,洒在了木屋的前方,其中撒的最为多的就是最开始拜访那柳姓老人的王姓,刘姓,严姓老人了。

“老柳啊,喝了这碗酒,你就一路走好吧,都说人死有魂,我相信你现在应该在看着我们,喝了这碗酒就了然生前事吧。”

王姓老人右手酒葫芦往地上一撒,抹泪相告,衣衫染了不少酒滴。

“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就先走了呢,老柳不厚道啊!”严姓老人幽幽一叹,往地上也洒满了陈年老酒。

“今世你我没多少缘分,但看你这人,我希望,下辈子我们是兄弟!”

刘姓老人说完,右手酒葫芦一撒,大片的香醇酒水落下,沾湿了泥土,染黄了大地。

大部分的老人多多少少都跟柳姓老人交谈过,他们知道柳姓老人的为人,自然心中敬佩,纷纷效仿开头的三位老人,一起把陈年老酒往地上一撒。

不少老人撒完酒后都诉说着,大部分是对柳姓老人的悼念,也有的是跟柳姓老人之前的交流感慨,还有的是讲自己以往的故事,像是说说给自己听,或者说给死去不久的柳姓老人听。

更有的的则沉默不语,看向那红木棺材,他们知道自己估计活不久了,或许明后天,或许下个月,他们可能也会跟着柳姓老人步入后尘而去。

多年的认识,在这些老人心中,柳姓老人就像是一座大山,凭空横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感觉到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在压制他们,甚至直至柳姓老人逝世亦如此。

其次,柳姓老人知书达礼,武功奇高,这种人在村子里若是自称第二,又有谁敢称第一?

柳姓老人的性格,自然也在他们脑子里挥之不去,此人聪明果断,恩怨分明,做事利索,放在外面,定然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对于柳姓老人,没有谁不觉得可惜的,而对于他的仇家,虽说不知道是谁,但一定知道是极其卑鄙之人,让人愤懑!

……

许久许久,众人对许江这般执着惊讶不已,直到又过一天一夜后,许江哽咽的声音才细如云烟。

待消失不见后,开头的王姓老人才进屋子,看到已经昏倒后的许江摇头一叹,再看向柳姓老人干瘪的躯体时,更是感到一股莫名的悸动与害怕。

“奇怪,怎么会怕一个死人呢?老柳啊,死后你的威严还是那么大吗?”王姓老人无奈一笑,便将柳姓老人的身体背起,朝着外面缓步走去。

接下来的一切过程都很顺利,王姓老人将柳姓老人的尸体背到棺材里后,法事便正常有序地开始了。

这里大多数都是老人,不过也有部分年轻人过来凑热闹,但是小孩则是被呵制住了,没有一个小孩被允许来到这里。

这些法事不在别的地方做,而是在这山头的木屋不远处做的,转眼间可以说是锣鼓喧天,黄纸白纸遍地,一股压抑又阴沉的氛围不断散开。

许江因此苏醒,但他好像失了神似的,坐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有不时地抽泣才知晓他还在感伤着。

外面的法事做了半天后,终于算是做完了,随即众人在这山头寻到了一处“风水宝地”,准备好将之下葬。

而此刻的许江也开始动了,他抹了抹眼泪,神色忧伤,推开木门后来到了丧事周围,但他没有过去,只是远远地看着,像根木头一动不动。

一些阿叔阿婶开始开导他,希望许江不要那么难过,看开一些,可是许江木讷寡言,只是点着头,嘴里只发出嗯一个字回应,让村子里劝导的人都彼此相视,无奈叹气。

许久,众人在时间的流逝下渐渐离开,一直到了傍晚,就连最后的老人也走了,留下许江一个人。

他们都没有去打扰许江,毕竟现在说得再多,可能还会适得其反,他们活得很久,见惯大多生死,深知现在不是打扰许江的时间。

许江缓缓走过去,木木地看着刚刚堆好不久的坟包,坟包前还立着一块粗糙的石碑,上面写着“柳老人之墓”。

因为至始至终,除了许江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柳姓老人的真名到底叫什么,只是知道,这老人,姓柳!

许江站了一会儿,便重重地在地上磕上三个响头后,然后就这般一直在地上长跪不起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他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回到木屋内,整个人就在被子里蜷缩着睡了一天一夜。

这一觉,他感觉到异常的寒冷,这种冷不止是在他的身体上有察觉,更是在他的心灵上盘旋不散,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冷,冷到他万念俱灰。

……

又过了一日,许江醒来了,他缓缓看向四周,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好似突然间少了很多东西,但实际上,也只是少了他爷爷一个人,其余的东西还是原封不动的摆放着。

“爷爷……”

本来这世上对于许江来说只有爷爷一个算得上是至亲之人,现在他的至亲之人离去,给他的打击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巨大,甚至是许江性格逐渐大变的根本原因。

他红着眼,呢喃了一句,随即他又摇起头,坚决道:“你说过,要坚强,男子汉要顶天立地!”

说罢,他站了起来,眼中从所未有的坚毅之色。

“今日,我还要强身,习武,两倍,三倍,我要练到精疲力尽!”

……

就这样,扎马步、挑水、打木桩、练身躯柔韧性等等功夫,一年的时间又匆匆流逝了。

春去秋来,在这一年里,许江更加成熟了,身子又长高了不少,但和成年人还是有半个头的差距。

他的清秀的容貌中增添了一份坚毅,一份冰冷,综合起来就会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气质,也唯有接近许江后才能感受出这股气质究竟有什么特别。

同时在这一年里,有不少的村里人前去安慰,不过效果不明显,亦或者伙伴找过他,并诚挚地邀请他去做客,但却都被他一一拒绝了,而且他不是掂量三分,而是异常的果断决绝。

就这样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穿到了老人的耳边,于是便有人暗自称奇,道:“没想到柳老头走后,这许娃子倒也开始有他几分模样了!此子,若是保持下去……日后定然不简单!”

老一辈们纷纷看好许江,并讨论了很多,因为在许江是身上,他们看到了那柳姓老人的一丝身影,果断…决绝!

在这一年里,除却每日祭拜爷爷外,许江倒也没有闲下来,而是翻了家里很多东西,翻出来许多爷爷未曾让他观摩的书籍,还有爷爷曾经提到的,他父母留给他的东西。

桌上,有着一块发黄了的,沾了一些难以洗掉的土渍的襁褓布被,还有一叠厚实的小纸包,纸包不大,半寸厚,有些扁平,中间略凸起,其余地方则是凹陷下去,像是一张小小的东西被封存在里面。

许江盯了它们很久,最后又撇了那袋纸包几眼,道:“爷爷说过,武功不高强时不能看。”

说罢,他才将纸包藏在极其隐蔽之地,这才专心看向那张用血字写了“许江”两个大字的襁褓,心中不禁一阵刺痛。

“爹,娘,我相信,你们不是故意丢下我的。”

许江双手捧着写上血字的襁褓,久久才将之收起,同样也放在一处隐蔽之地。

随后,他才将目光转向那些老旧得发黄了的书籍,开始一本接一本地翻阅起来。

这一翻,在闲余的时间内,他花了足足半年时间才将之看完,在这些书籍上,他看到了很多关乎人生哲理,自然道理,其中更多的则是普通的人文,另外还有一本关于人体穴位、经络的图书。

随后,他将书籍收起,感觉自己似乎比私塾先生还更有知识,他稍微一闭眼,回味着这过去大半年的收获,一时间感悟良多。

可是他此刻有些迷茫,不知自己以后究竟去往何处,虽说这天大地大,但问题就在于,他究竟要往何处去!

没有了方向,等于没有了意义,那去哪里都一样无趣,这样的生活,许江不愿。

于是,在这之后,他经常跑到柳升元的墓前,诉说着自己的不解,自己的疑惑。

虽然墓不会说话,但这在许江的眼中,这也足够了,毕竟爷爷的墓离木屋很近,他仿佛能够感到,爷爷的魂似乎就在这墓的旁边,迟迟没有离去,所以他每次心中有不解,便来这墓前倾诉,祷告。

……

又过了半年,许江在这后半年长得很快,长到了跟寻常成年人一样的身高,脸上的坚毅之色越加浓厚,神色变得更加冰冷,清秀的脸颊出现有明显的棱角了。

若是拿他和成年人比较的话,似乎还比成年人多出一些难以形容的气质,比如就多出一份沉稳之气,这让人很难相信,他不过才是十四岁的年纪!

这半年,他的武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上涨,内力一日比一日凝厚,不可同日而语,这也就是在柳升元逝世后,他疯狂训练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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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缘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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