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互换身份的孪生姐妹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啊~”
一间充满少女气息的房间,一个女子突然惊醒。
她柔顺的头发微微有一丝凌乱,额头有些许的汗珠,还有几丝发丝贴在脸颊,惊魂未定的眼神、苍白的脸颊和唇色,给她整个人更是添加了弱不禁风的感觉,惹人怜惜。
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简单利落的布置,与床对面方向的墙边放着一架黑白钢琴,上面还架着一本翻开的书,一副五线谱映入眼帘,书桌旁还摆着一摞书,这房间不是……
她越看越心惊,立刻爬了起来仔细看看周围,瞪大了眼睛,并重重掐了一下自己,想确定是不是在做梦。
“嘶~”她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白彭好不容易看到女儿醒过来,结果看到她的反应,有些被吓到了:“怎么了?你别吓爸爸啊!”
“我……我没事,我为什么?”她一边望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
“黎漱,我知道,你母亲的死和你姐姐的事给你的打击太大,你才会在葬礼上昏厥。你放心,你还有爸爸呢,你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白彭苦口婆心地劝道,她生怕自己的女儿也一时间想不开。
听到这答案,她瞬间错愕了一下,下意识避开了白彭。
“黎漱,你没事吧?”白彭疑惑女儿的反应,怎么感觉女儿突然有点疏离自己了。
少女摇了摇头,垂下了眼睑,难以让人看出她此刻的表情。
“对了,汤应该炖好了,我去给你拿。”
白彭只当女儿受的刺激太大,又刚刚醒过来,也便不疑有他,话毕就快步走出了屋子前往厨房。
当白彭一离开,少女就立刻起身下床,站在镜子前。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为什么父亲会叫自己黎漱,自己不是白黎曼吗?不是此刻应该在狱中吗?是父亲傻了还是自己傻了。
亦或是……自己在做梦?
那之前的事是梦还是现在是梦,她一时间思绪混乱,烦躁地挠了挠自己本就凌乱的头发,整个脑袋就像缠绕在一起解不开的线团一般又乱又杂。
在这又乱又杂的思绪中,她脑子里突然迸发了一种荒唐的想法,她突然想急切地证明一下这个想法,但愿一切都只是自己荒唐的一个梦……
于是她火急火燎地穿好衣物,立刻冲出屋子,任凭白彭在后面喊也没回头。
狱中。
白黎曼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走近那片玻璃隔层面前的椅子坐下,双眼紧紧盯着里边的门口。
终于,门开了,一个戴着手铐的和外面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被一名女警带到了那片玻璃的后面,正是如假包换的白黎漱——白黎曼的孪生妹妹。
不同的是,白黎曼不施粉黛,只是简单地扎着一个马尾辫,旁边垂下几缕发丝,很明显是匆匆忙忙扎的。
而白黎漱显得有些憔悴,眉间带着满满的愁绪和心虚,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不敢抬头。
白黎曼看着面前的白黎漱,颤抖着手拿起面前的电话筒放到自己的耳边,眼里满是心疼,她咬了咬嘴唇,眼眶慢慢蓄起了泪水。
“黎……”白黎曼正欲开口叫白黎漱,结果白黎漱抢先开口道:“黎漱。”
“你……”白黎漱的话打破了白黎曼所有想说的话,一时间有些错愕。
“黎漱,谢谢你,让我做了一回姐姐。”
戴着手铐的白黎漱一边忍着泪,一边笑着说道,那笑,感觉有欣慰,又感觉有心酸。
白黎曼看着面前这个脆弱又倔强的妹妹,她忍不住想哭,带着哭腔道:“为什么?”
“黎漱,你从小就很聪明,你看东西永远都比别人通透,而且自尊心又强,如果你被人污蔑的话,总会替自己找回场子的。
所以,我相信你,这件事只有你能干,而且也只有你能干成的。”
白黎曼猛然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
白黎漱生怕她此刻说出不该说的话而被旁边的人听出端倪。
她立刻打断白黎曼道:“黎漱,你先听我说好吗?以前都是我听你的,现在让我做一回主好吗?不要做傻事,不要让我的苦心白费,好吗?”
白黎漱小心翼翼地对白黎曼说道,那眼神带着恳求和希冀,让白黎曼更加心痛。
白黎曼看着面前的妹妹,连续的三个“好吗”让她已经泣不成声。
不,妹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一直以来恬静优雅,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及形态,从不在外人面前失态,可是面前的这个黎漱……
不,都是因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
白黎曼张了张嘴,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白黎漱就已经将话筒放下。
白黎曼猛然抬头站了起来,但是白黎漱就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但是在最后的那一刻,白黎漱对自己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她分明看出了那是“姐姐!”
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白黎曼往后一个踉跄,怔怔地望着那扇白黎漱离开的门出神:
不,坐牢的应该是自己,不应该是黎漱。为什么,黎漱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里面的人变成了黎漱而不是你白黎曼!
她双手抱着头,蹲下痛哭,整个人泣不成声,直到声音沙哑。
片刻过后,她的哭声慢慢小声直至停止。她缓缓站了起来,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但通红的眼眶透出的是坚定万分的眼神。
她一步一步走出探监室,那步伐显得有些沉重。
她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派出所,上面通红的字显得万分刺眼。
她停顿了一小会便果断地径直往派出所走去,她不能让自己的罪责让别人来替自己承担,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胞妹。
结果还没走到一半,突然间从玄关处窜出了一个黑影,直接将白黎曼拉走。
“你谁呀?你干嘛?”
白黎曼被吓得一个踉跄,抬头只看得来人高大的背影,强装镇定。
白黎曼使劲挣脱着,奈何根本挣脱不开,直接被陌生人塞上了车。
她感觉自己被粗鲁地推到了车上,腰间似乎被车门撞了一下,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但她还是忍着疼痛往那人看去。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干净简洁的衣裳,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就连车上都是干干净净。
毫无疑问,面前的人是一个从事医生职业的人,即使不是医生,也是和医生有关。
再看他此刻的动作神情,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叠着,并不断互相轻轻敲打摩挲,在微表情心理学中,这是一种自我安慰的姿态。
但他的下巴扬起,嘴角下垂,这是在……自责?他到底在自责什么?
白黎曼确定以前没有见过他。她欲转身开门下车,结果发觉车门被锁住,使劲拉都拉不开。
白黎曼冷静地转过身来,盯着面前这个俊秀的男子,“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白黎曼。”白黎曼还来不及多想,就突然间被这三个字怔住了。
他居然知道自己?
她疑惑地望着面前陌生的面孔。
突然余光瞥到了男子露出一角的胸牌,上面赫然写着——胸外科张连昇。
医生?张连昇?
白黎曼将目光移到男子脸上,脑子极速运转,似乎在想自己的人脉圈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但白黎曼还来不及多想,就听张连昇冷言道:
“你想去自首?然后告诉所有人,你白黎曼还在外面好好待着,而里面真正坐牢的是白黎漱?”
“你……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做什么?”白黎曼有些心悸。
为什么他什么都知道?在这里面他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是想利用这个威胁自己吗?
不,不像。
白黎曼自知这几年对人的心理研究学习很是透彻,但真正遇上实际问题的时候,白黎曼也猜不透。
白黎曼张口欲套他的话,结果刚一开口就听张连昇继续说道:
“你不用想着怎么套我话,我就说两句话,收起你愚蠢的想法,这样不但救不了她,还会连累我们所有人,那我辛辛苦苦把你换了有什么用?”
白黎曼听罢,似乎所有想不通的事一下子就顺了。
她从自己的思绪中跑了出来,愤怒地上前揪住张连昇的衣领,“原来是你!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毁了黎漱的!”
“目的?哈哈哈!”
张连昇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他把白黎曼的手拉开,揪住她的手腕厉声道:
“我有什么目的?要不是白黎漱苦苦哀求我,甚至不惜以性命相要挟,我犯得着这么做吗?在我眼里,你~活~该~”
最后三个字被张连昇咬得很重。
“你……”
“你什么你?枉她那么相信你,这么为你做的一切。
而你呢?要不是你愚蠢到自己收到短信单独前往而不是先报警找人帮忙,你母亲会为了救你而死吗?
现在会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就是你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白黎曼,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结果却要让所有的一切都让你的妹妹承担,你不觉得羞愧吗?
我告诉你,真正毁了黎漱的是你!”
张连昇直接劈头盖脸毫不留情地骂道。
白黎曼被张连昇堵得说不出话来,憋红了脸。因为他说的的确是事实,自己无从反驳。
张连昇看到她的样子,当然知道她的想法,语气也缓了很多,但同时也更冷漠了些许道:
“所以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想着该如何去自首,你这样非但救不了她,还会把你自己还有我都搭了进去。
你现在该做的是想办法为你自己洗冤,只有这样,你才对得起她对你的付出。你懂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现在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难道你甘心这样被别人随意污蔑?
你不是很有自尊心吗?那现在你的自尊呢?你的果断呢?我现在看到的是你的优柔寡断、婆婆妈妈。”
白黎曼沉默了,是啊,自己自首了又怎样。
想起之前妹妹那小心翼翼哀求的眼神,白黎曼紧握双拳,指甲紧紧地扣着自己的肉,直到指节泛白,似乎快要抠出血来。
张连昇一直在观察白黎曼的反应,知道她已经想通了,便说道:“看来你已经想通了。那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虽然说我并不喜欢你,但是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可以来第一医院找我。”
“谢谢你!”白黎曼眼神柔和了下来,衷心感谢道。
面前这个人虽说对自己并没有好态度,但根据他的样子来看,应该是非常喜欢黎漱吧,这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不用谢我,我不是帮你,我是帮白黎漱。下车吧!”
张连昇直接探过去帮白黎曼把车门打开,直接开口赶人。
白黎曼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白黎曼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转头看向监狱的方向,攥紧了拳头,心中暗道:
黎漱,我不会让你的苦心白费的。等着姐姐,我一定会找出真正杀害母亲的凶手,替母亲和所有害我们的人报仇!
她眼神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现在起,自己不再是白黎曼,而是——白黎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