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毛毛

第六章 毛毛

毛毛是我们的朋友。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小嘴,圆圆的身体。很是可爱。他姓毛,所以叫他毛毛。其实有时候,我想叫他圆圆。

圆圆,哦不,是毛毛,这个人什么都好,但就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喜欢乱撒尿。高兴了来一泡,难过了来一泡,激动了来一泡,看场电影,中途能出去五六次。我一度怀疑他的前列腺有问题,但在一些特殊场合下,他却比我还能憋。

去车站接到了毛毛,他畅快的撒了一泡之后,找了家饭店,接风洗尘。

聊天中得知,他所在的工厂倒闭了,而他除了一身乱撒尿的本事,也没有别的手艺了。找了几个别的工作,都不满意,没办法才来投奔了我们。另外,还拜托给我们一件事。

毛毛有个叔叔,在老家做铆工。今年年初的时候,和几个工友小聚。

喝完酒回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据毛毛所讲,他叔叔在路上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回家之后,就闭门不出了。工作也不干了,整天念念叨叨,过了没多久,疯了。

三月天只穿一个大裤衩,坐在屋顶上,唱着“月弯弯挂在山尖尖,哥哥拐船去了石桥边...”这是我们那里的小调。毛毛希望我们能回去看看他叔叔。

我和老驴相互看了下,感情这不是来投靠,这是来找免费劳动力啊!

但关系在那里摆着,不方便拒绝,也没法拒绝。只能接下了这个肯定赔本的买卖!甚至还搭顿饭,搭着车票。

事不宜迟,订好了第二天回老家的车票。今天就先带毛毛好好转转吧!

在城里逛了半天,毛毛简直大开眼界!从没见过这么多这么漂亮的公共厕所!

唐三藏取经路上,逢庙必拜,而毛毛,他就像疯了一样,逢厕必撒!

我们逛了大概四五个小时,毛毛起码去了十几次厕所。我真不晓得他能不能尿出来!还是他是否有别的癖好?!老驴开玩笑说他是不是喜欢吃屎,但我义正言辞的否决了,因为我在他身上并没有闻到屎味。

次日一早,收拾好东西,我们踏上了归乡的列车。

回到老家,和家人吃了个饭,简单说了几句,便急忙联系老驴,去了毛毛那里。我不愿意在家里呆太久,毕竟每次都会挨训。

一路飞驰,毛毛带着我们到了他叔叔的家里。

他被铁链拴着,我很不解。毛毛告诉我,起初他只是胡言乱语,上蹿下跳,后来开始发狂,并且有攻击人的动作。去到医院里看,医生表示这是狂躁型抑郁症,服药治疗一段时间,没有任何效果。最后家人无法承担高昂的治疗费用,只能暂时将他接回家,为了防止他伤人,又用铁链将他锁起来。

“用铁链锁着,不怕他勒伤自己吗?”我看着他叔叔布满伤痕的手腕问。

“除了铁链,别的不管用啊!”毛毛的婶子急着说!“他力气大的很!细绳子都直接扯断了,粗绳子他也能咬断!”

我见过不少狂躁型精神病人,但是具有如此强攻击性的,却不多见。

此时毛毛的叔叔,外表已经不太像个正常人了,甚至不太像人类。

他蹲在那里,盯着手上的铁链,嘴里流着血,似乎尝试过去咬铁链。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磨蹭的破烂不堪,头发乱糟糟的,如野人一般。

“他那晚回家,怎么回来的?回到家几点了?”我问他婶子。

他婶子指了指一边的电动车,“骑这个回的。回到家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

我看了看车子,没什么异样。

“婶子,在他还正常的时候,他有没有说过,那晚回家,究竟遇到了什么?”我又问到。

“俺不知道啊!俺也问了,他啥都没说!”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

“你先别哭,哭是没用的。在他发病初期,他有没有跑出去过什么地方?”我又问到。

“没有,他从得了这怪病,就没出过门。”她抹了一把眼泪。

这时候,毛毛的奶奶从偏屋里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饭。“恁懂的多,给他看看,他这是得了什么病。”说着,将饭放在他叔叔旁边,随即他叔叔抱着碗狼吞虎咽起来。

老驴靠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你说他是不是体内也有虫子?”

我看了老驴一眼,:“你这是看的病多了,也成半个医生了?但可惜的是,没有虫子。”

“什么虫子?”毛毛问道。

“那是怎么回事?”老驴没有理睬毛毛,继续问。

“我现在也不能确定,”随后我掏出一支香,“点着它,放在他身边。”

“这是什么香?能驱邪?”老驴掏出打火机问。

“不懂呢,就别装懂。”我白了他一眼,“这是琥珀灵芝香,外层包裹着朱砂。可安五脏,定魂魄。虽然没有治疗效果,但是能让他短时间内不再伤害自己。”

我让毛毛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插好香,闻到香味,他看起来安静了许多。随后我问了下他当晚吃饭的地方,又推测了他回家可能经过的路线,“走,”我喊上老驴和毛毛,“这里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咱们出去看看。”

纵观他当晚的路程,有两个地方是可疑的。一个是他歌中唱的“石桥”,一个是他必然经过的一片林子。除此之外,基本都是大路和村庄了。

那座石桥,是一座老式的平板石梁桥,因经常下大雨被水漫过,所以名曰漫水桥,颇有年岁了。

据说是永乐元年建造的,至今已有六百多年了。

这桥在我们小时候便挂上了“危桥”的牌子,但经历风吹雨打,重车压碾,看起来还和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有老人说,这座桥下住着龙,是龙一直顶着呢!也有人说,这个桥成精了,会吃人,这话也得到了不少信众,毕竟每隔两三年,就有人落水而亡。

我们三人站在桥上,我心里突然有一丝丝的开心。

之前是两人行,遇事的时候,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挨打,现在是三人行,我挨打的概率降到了百分之三十三。

毛毛看看桥面,趴在栏杆上望望桥底;老驴拿出他在小摊上买的二手罗盘,对着不知道什么方位,开始拨弄。看着他俩忙忙碌碌,一瞬间我竟然无从下手。

我在桥上来回逛了两圈,身上没有感到突袭来的寒冷,这里应该没有阴之地的存在。那么问题还是发生在这里吗?如果不是,他唱的歌怎么解释?或者那是他随口唱出来的?

我喊回了研究入迷的二人,“去林子里看看吧,这里我找不到什么线索。”二人表示同意,这里离家不远,有问题也可以随时回来。毛毛撒了一泡尿之后,我们上了汽车。

那是一片杨树林,林子很大,离我们很远。

林子北面就是市区,往南便是一望无际的田地。

林地中央有一条长长的小路,路的尽头就是那家饭店,当晚聚餐的饭店。

饭店背面挨着一个居民区。从饭店出来,要想回家的话,就只有走这一条小路。所以,这片杨树林是必经之地。

这条小路并不窄,奈何路面没做硬化,我们开着车咯咯噔噔的走了个来回。

“有看出什么不对劲吗?”毛毛问我。

“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我点了一支烟。

“你有没有感觉很冷?有没有发现这里是阴之地?”老驴抬头看了一眼。

“没有感觉。或许,是我们来的时机不对。阴之地也未必一直是阴之地。”

“那咱们晚上来?”老驴似乎想在毛毛面前展示一下他也懂这方面。

“我认为行!那边就有饭店,咱们可以先吃个饭,等天黑了再来树林里看看。”说着,我和老驴不约而同看向了毛毛。

“行,那就先吃饭,我请客。”毛毛倒是爽快,“不过,你们说的阴之地是什么?”

饭间,我故意让老驴多喝了一些酒,他很不解,“晚上不还有工作吗?”

“喝酒就是工作需要。”说着我又给他倒了一杯。因为我有一个小小的计谋----我要让老驴当诱饵。

酒足饭饱,抬头看了一眼饭店墙上的时钟,九点半。早已夜幕降临。

“出发吧!”毛毛结了账,将手机塞进兜里,互握了一下小胖手,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有点早。”我看了一眼有点微微迷糊的老驴,“出去饭店,往东边走,小区的大门处,有个大超市,你去买几样东西。”我对毛毛说道。

“OK,买啥?”毛毛对我点了一下头。

“发你手机上了。”

毛毛打开手机看了看,“我先去趟厕所。”

我倒了一杯浓茶给老驴喝,他得醉,但不能醉倒了,毕竟一会还用得到他。

半个多小时之后,毛毛带着东西回来了。我拍了拍快要睡着老驴,“出发了!”听到这三个字,老驴强打了下精神,摸索半天掏出一支烟,“抽一口提提神。”

出了饭店门,距离林边不到三十米。这边灯火通明,林子里一片漆黑。旁边有个喝了不少的家伙在小便,毛毛看到了说:“等我一下。”

我们把车放到在饭店门口,“走着进林子。”我说道,“老驴在前面先走,我和毛毛在后面跟着。”

“为啥我走前面?”老驴看起来满脸不乐意。

“因为你是关键点!”我往前推了老驴一把,“抓紧了,别喝了酒不干事。”

我们和老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慢慢的在林子里走,老驴不时的喊我们跟紧点。一路走到林子那头,没有任何情况发生。怎么回事?难道又猜错了?

“再走一圈。”我说。

于是又走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情况发生。

我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五,“时间差不多了。”我对毛毛说,“再走一圈!”

当天的步数应该破万了吧!

起初我们走的时候,还有一些下晚班的工人骑车或开车经过,但渐渐地,整个林子里,只有我们三人了。当走到第三圈,往回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十二点十五分。”我放下手机的那一刻,突然一股极强的寒流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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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板砖的驱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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