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杰由来
古诗有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此二句诗,问瑾遗认为正适合用来形容眼前的女子。
时两人已经脱离险境,来到炼妖谷的某处。
但见女子身着蓝色衣裙,眼神灵动,面容楚楚,不施粉黛却经得起精雕细琢,琼琼小鼻微微耸动时,不自觉让人联想到慵懒的小猫,端也是绝世佳人。
见已脱离险境,女子深深吐出一口气,对着问瑾遗行礼说道:“道家梁晓烔,多谢仙友仗义出手。”
梁晓烔说完,问瑾遗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确认到,“你便是童趣生师姐吧?。”
梁晓烔顿时一愣,“仙友认识童趣生?”
闻言,问瑾遗确认无疑,早先问瑾遗便有所猜测,故有此一问,如今更是确切无疑,便将先前遇到童趣生后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梁晓烔静静聆听,待听到问瑾遗自明身份时,顿时惊呼道:“你是不知境!?”
“不用叫那么大声,我且听得到。”
梁晓烔突然惊呼,吓了问瑾遗一跳,只觉得其声震如雷,不由得心里吐槽到,这咋咋呼呼的性格倒是一脉相承,童趣生如此,道长存如此,连梁晓烔,身为女人都是如此,莫非道门太清一脉专收此类弟子?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梁晓烔也是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倍感惊喜地问道:“你怎会在此?你不是死了吗?”
问瑾遗当即无语,早先便听道长存说过,九洲三杰神秘消失,有谣言传问瑾遗等三人,惨遭魔界杀害。
却是没想到,这谣言传播得如此广泛,连梁晓烔这样足不出户的人都知道了。
问瑾遗可早听童趣生说起,这两人乃是第一次出门历练。
感概了一下谣言可畏,问瑾遗直接忽略了梁晓烔的后半个问题,至于为何在此,问瑾遗解释道:“我只是来寻我的剑,却不料着了龙出游的道。”
说着,问瑾遗扬了扬手中的伊人剑。
依问瑾遗的解释,此番前来,他只为了找回伊人剑,却是没想到,伊人剑竟是没被带回广妖庭,而是掉落在炼妖谷。
炼妖谷号称有进无出,此时问瑾遗的处境却也是尴尬,舍弃化身,出得了谷却带不走剑,而想带走剑,人又出不了谷。
听了这一番解释,梁晓烔顿时一脸苦楚,似自语般说道:“原来如此。”
本以为是天降神兵,殊不料竟同是天涯落难人,梁晓烔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接受。
而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在问瑾遗口中,炼妖谷竟是没有出路,想到这,梁晓烔不由得心情低落。
见此,问瑾遗开口安慰道:“眼下确实没什么好办法,你先前受了伤,且先恢复一阵,之后的事且之后再说。”
问瑾遗如此说,梁晓烔也只能无奈点了点头,眼下确实没有办法。
也不多做他想,梁晓烔振作了一下精神,寻了一处坐下,开始闭目养息。
梁晓烔先前其实并未受很重的伤,主要是灵力真元消耗过大,和牛头怪物的纠缠,让她几乎耗尽真元,此时也是异常疲惫。
修行者对真元的恢复有两种方式,一者且是靠功法吸收天地灵气,再化为自身真元,二者则是靠自身身体机能产生真元。
炼妖谷灵气稀薄几近于无,梁晓烔却是只能靠自己慢慢恢复。
修行者,修为越高,其身体机能越强,恢复速度也就越快,奈何梁晓烔本身修为只是潜心境,因此恢复起来,也是多花费了许多时间。
而在这段较为漫长的时间,问瑾遗则一直贴身守候在梁晓烔身边。
这一日,梁晓烔从打坐中醒来,见问瑾遗抱剑守候在不远处,遂出言劝道:“问瑾遗,你且休息一下吧。”
身处炼妖谷,问瑾遗自是不敢大意,况且此刻身边又有梁晓烔伤重,故问瑾遗是时刻保持着警戒。
这两日,时不时便有小妖撞上门来,然皆丧命在了问瑾遗剑下。
问瑾遗一直保持着警戒的状态,精神高度集中,梁晓烔担心他撑不住,且自觉已恢复得差不多了,无须如此警戒。
闻言,问瑾遗淡淡地说道:“无妨,些许小妖而已,我只担心有大妖前来,松懈不得。”
问瑾遗只觉梁晓烔的担心完全没必要,早前在魔界,自己所经历的却是要比这严峻许多。
魔界,那才却是一个真正的险峻之地,往往你此刻阖眼休息,下一秒便可能身首异处,相比之下,炼妖谷简直如同乐园一般。
见问瑾遗如此提防,梁晓烔却是觉得他太过谨慎了,笑说道:“你获称三杰,实力之强悍,冠绝当代,怎也生得惧意?”
问瑾遗闻言,微微怔愣了一下,继而苦笑道:“事实上,我有伤重在身,且难以恢复,一身实力发挥有限,此时比你,却也强不到哪里去。”
梁晓烔错愕间,又听得问瑾遗说道:“况且,我想你许是对所谓的三杰有些误解。”
梁晓烔:“?”
见此,问瑾遗笑着解释道:“三杰之名,并非是单以实力来论的。”
问瑾遗此言一出,梁晓烔当即感到困惑,她一直以为,三杰乃同辈之中最强的三人,如今听问瑾遗如此说,事实好像并非如此,顿时倍感好奇。
只听得梁晓烔问道:“这其中有何说法?”
见梁晓烔发问,问瑾遗心想也无什么不可对人言的,遂向梁晓烔详细地解释三杰之名的由来。
凡界所谓的时代,非是以年岁来计算,而是以某一特定事件的始末来划分。
当今时代,又称道衰,顾名思义,道衰时代,便是从三千年前道门玄天策战悲天乐陨落,道门衰败开始的。
自那之后,所有出生在那场大战之后的人,统称为同一时代的人,所以即便梁晓烔的年岁仅为双十之数,和问瑾遗也算同一时代之人。
而三杰之名,便是道衰时代的产物,始传于三百余年前。
三百余年前,在短短不到百年的时间内,凡界却先后发生了三次大事件,事件之大,在不同程度上,甚至影响到了时代的进程,而分别作为那三次事件的主人公,问瑾遗等三人也因此获得了三杰的称号。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事件发生间隔极端,又影响颇远且甚大,故又有人私下将那段时间作为另一时代的起始点,世称奇迹时代。
所以,论实力,三杰远不能称之为冠绝当代,因为当代还有诸如龙出游这等近乎无敌的存在。
强如龙出游,也是出生在玄天策陨落之后,依旧和问瑾遗梁晓烔同为道陨时代之人。
梁晓烔闻言恍然大悟,“如此说来,三杰之称的由来,只因为三件影响了时代的大事件,而你们正是故事的主人公。”
听完问瑾遗的解释,梁晓烔感到十分吃惊,问瑾遗三人,竟是能凭一己之力,改变了时代的进程。
闻言,问瑾遗轻笑着说道:“所言不错,确实如此。”
梁晓烔顿时兴奋不已,想不到三杰之由来竟是如此惊天动地,意蕴深远。
梁晓烔又是迫不及待追问道:“既如此,那你们且是都做了何等惊世骇俗之事?”
闻言,问瑾遗摇头苦笑,不由得出神。
却是想不到,才过去仅仅不到四百年时间,当年所发生的事,竟是这么快就被人遗忘。
不过,念及梁晓烔年岁不过二十,问瑾遗便又释然了。
当年的事件自是不会如此轻易被人遗忘,不过对于梁晓烔这等出生在奇迹时代的人而言,他们本就未曾亲历,自是不知道,若未能有追寻事情始末的想法,且没人主动提起,也终可能会一直不知道下去。
且随着岁月的流逝,知道的人所传出来的细节,经过人传人也会越来越少,正如当年玄天策与悲天乐的大战。
玄悲大战,当年那是何等的精彩和惊心动魄,传到如今,又有多少人能清楚其中细节,描绘其中精彩。
玄天策因何落败?悲天乐又是如何被放逐?其中过程如何,问瑾遗断言,如今所知之人不过寥寥。
问瑾遗三人同样如此,终有一天,三杰的由来,也会淹没在岁月的长河中。
见问瑾遗久久未语,梁晓烔疑惑道:“却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回过神来,问瑾遗苦笑着摇了摇头,“非是如此,只是稍有些感慨而已。
说着,问瑾遗又是看向梁晓烔,“却是想不到,时间都过去如此之久了,久到我看着你,都觉得自己再不复当年。”
听问瑾遗如此说,梁晓烔顿时一脸无语之色,内心颇为不满,“却怎么感觉被当成孩子一般,照你所言,我与你可是同一时代之人。”
似是察觉自己失言,问瑾遗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了尴尬,随即说道:“若是你对此事有兴趣,我与你讲讲却也无妨。”
梁晓烔当即大喜,“确是很感兴趣。”
闻言,问瑾遗想了想,说道,“称杰第一人,你可知是谁?”
思考了一下,梁晓烔回答道:“应是佛门佛低首最先称杰。”
在梁晓烔的记忆中,传言最先称杰的是佛门的佛低首,再次是问瑾遗,最后才是儒门君子钦。
但见问瑾遗点了点头,“不错,正是佛低首。”
说到这,问瑾遗面露回忆之色,“佛门佛低首,于道衰历二六八八年最先称杰。”
闻言,梁晓烔颇有些迫不及待,“因何事称杰?”
看了梁晓烔一眼,问瑾遗正色说道:“道衰历二六八八年,佛门圣地讲经场,佛门佛低首,入内朝圣,一朝讲经,万佛尽低首,前无古人,万古唯一,所以称杰,自此,得名佛低首。”
梁晓烔当即为之震撼,尽管早已做好心里准备,不曾想还是低估了三杰之名的由来。
佛门讲经场,乃是九洲所有佛门弟子朝圣之圣地,佛门历史上,所有佛法精深之人,皆供奉其中。
修佛之人毕生之志,无不是能在讲经场内占据一席之地,而佛低首,竟是凭借一己之力,令‘众生臣服’,确实是令人瞠目结舌。
也难怪佛低首会被认为是能开创新境界的存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早已站在了先闲的前方。
梁晓烔此时内心也是惊叹到,佛低首,原来竟是万佛尽低首的意思,做出此等事来,岂能不称杰乎?
见梁晓烔那震惊的表情,问瑾遗甚感心满意足,内心无不好笑地想到,不吓吓你,且都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省得你改天招惹出另一个龙出游来。
问瑾遗的想法梁晓烔却是不知,心惊之后,目光不由得看向问瑾遗。
听闻佛低首的传奇之后,梁晓烔此时对眼前之人充满了好奇,只因问瑾遗便是第二个称杰的人,且本人就在眼前。
此时,梁晓烔心中只好奇眼前的人又会有怎样的传奇。
见梁晓烔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许是知晓了其内心所想,问瑾遗颇感尴尬,只觉那件事情自己却是不好说。
这般想着,问瑾遗便欲跳过自己,将君子钦的传奇说与梁晓烔。
正欲开口时,问瑾遗却是突然内心一阵躁动,顿时神情一肃,也吓了梁晓烔一跳,暗道自己莫非不该问?
梁晓烔正心疑间,只见问瑾遗猛然执剑而起,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看起来讲故事的时间结束了,却是‘故人’寻来了。”
故人?梁晓烔一脸怔愣,问瑾遗在这地方且还有故人?
只是略微惊愣一会,梁晓烔随即便反应过来,所谓‘故人’怕是指的敌人吧,想来是那牛头怪物了。
仔细感知了一下远方,却发现没有任何气息,梁晓烔疑惑地看向问瑾遗。
只听问瑾遗解释道:“前两日交手,我在那牛头怪物身上留下了一道隐秘的剑气,如今感知那剑气的气息正在迅速逼近,且过不了多久便要到了。”
梁晓烔闻言,一方面暗暗心惊于问瑾遗经验之老到,在与敌人初次交手之间便埋下暗手,虽然只是小手段,却能每每占尽先机。
另一方面梁晓烔又是心急,牛头怪物实力强悍,以梁晓烔如今的修为和问瑾遗的状态,正面交锋必输无疑。
心里这般想着,梁晓烔看向问瑾遗,催促道:“如此,我们且快走。”
梁晓烔说罢便欲离开,却见问瑾遗伸手制止了梁晓烔,“且慢。”
梁晓烔不解,疑惑又焦急地看着问瑾遗,不知其是何意。
只见问瑾遗目露深思之色,心里思索到,“不对劲,这牛头怪是径直朝这而来,摆明了知道我二人藏身于此。”
想着,问瑾遗又将目光看向梁晓烔,“莫非这牛头怪竟是和自己想到一处去,在梁晓烔的身上也埋下了伏笔?”
问瑾遗断定,自己身上没有被留下手段,纵使修为不再,问瑾遗也有一份底气,九洲之中,无人能在自己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种下手段,如此一来便只有和自己同行的梁晓烔了。
“若不解决这个问题,跑再远也无济于事。”这般想着,顿时眼中一阵华光流转,问瑾遗以法眼观看梁晓烔身上气机,然而一番探查之后,却是没发现异常。
“怎...怎么了吗?”被问瑾遗如此盯着,绕是梁晓烔再是淡然,也不免心里发虚。
紧盯梁晓烔,问瑾遗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且把衣服脱下。”
“?”梁晓烔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