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试探
容歌上了马车,一派气定神闲,仿佛刚才在屋内阴阳怪气,令人胆寒的不是她。
时言说:“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我自己都怕死了。”容歌掏出帕子擦脸上的汗,薄薄一层,她拿给时言看,说:“我真怕。”
时言笑了,“我知道你怕什么,所以一直站在你身后。”
“那你说说,我怕什么?”
“殿下怕程老等人的目的与你背道而驰,怕他们苦筹二十年来等殿下成人,是为了扶殿下上位,做那九五至尊;怕到头来,一切都归于原位,殿下要称王,就得再次背上谋逆的名头,去争去抢。”
“幸好。”容歌心中满不是滋味,难受道:“我既然敢踏出这一步,便不会后悔,璃王爷一案是遭人构陷,那我就是拼死也要为他们正名,我要以淮世子之女,璃王嫡孙的身份,干干净净的站在父皇面前,让他大告天下。”
这一切是容氏太宗的罪过,是成安帝贪图权力的罪过,容祯从没有同流合污过,他只是继承了罪人的位置,不应该强行让他担罪人的责。
容歌低头,碎发挡住了眼,低声说:“我不想与父皇为敌。”
“你在为正义而战。”时言大胆的握住了容歌的手,自己陪了她这么久,又何妨再久一点呢,他说:“不要多想,圣上英明,只要说服他,此事便成功了一半。”
江驰禹说自己不该把容歌拉到危险的边缘来,时言为此痛不欲生的纠结过,可他终究不是江驰禹,他是容歌的侍卫,本就该一切以容歌的命令为首。
如果不能劝说容歌躲在安全之地,那就不畏一切的与她并肩而战。
容歌道:“要说服父皇谈何容易,我曾经尝试过,可我失败了。”
代价是死亡。
“我总觉得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时言看着容歌,说:“圣上对你的好,人尽皆知,怎会狠心对你动手,况且那段时间,你明显藏着事,我问了你好几次,你都不说。”
“我吗?”容歌指着自己,微微瞠目,“我被赐死之前,那段时间还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挺多的,你常说自己头疼,去殿中的净思小筑坐,一待就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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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奴婢去唤你,你才会惊醒,甚至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去小筑。”
容歌骇然,她那么奇怪吗?
“不仅如此,你那段时间依赖冷生香的程度,让人害怕。”
容歌低喃,“冷生香?”
忽地,她反应过来什么,目光一紧的看向时言,快言道:“就是冷生香!”
她在宫中就失忆了,大概在四年前,也就是江驰禹去汉州那年,她的记忆一直在被吞噬,源头就是冷生香。
殿中常燃冷生香,都是容祯赏赐下来的,她对冷生香上瘾,香中加了东西。
让她忘却痛苦的东西。
——
容歌和时言在半路分开,她回了渊王府,刚进院就有近卫迎上来,说:“二小姐,有客人。”
“谁?”
渊王府的客人这两日可是络绎不绝,慰问的礼品堆满了库房,都是来看望江驰禹的。
以为又是哪个官员,容歌并未放在心上,近卫说:“是司徒简。”
“天涯阁?”她一挑眉,“这个人来干什么?”
“说是来探病,因司徒简的身份,我们不好让他在王府门口逗留,便将人先带进来了,此刻正在前厅候着。”
王爷病着,王府没个主人,谁去接待都不好,可大家心里默认容歌是半个主子。
“知道了,我去看看。”容歌带着竹莺往前厅去。
竹莺在身后嘟囔,“司徒简怎么进京了?还跑到王府来,此人八百个心眼子,小姐还是提防为上。”
容歌轻笑,“江驰禹上次说此人没什么坏心,还算正直,又是在王府,没什么可怕的。”
最不济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容歌扛得住。
司徒简身边跟的还是秋水剑,他端正的坐在厅中,近卫上了茶他便颔首表示感谢。
权邵犹如一堵墙,铁着脸站在他身后。
容歌方到门口里面就传来司徒简的笑声,他潇洒的起身,朝容歌一拜,“江夫人好。”
“司徒阁主。”容歌回礼,到一边坐了,打量着说:“司徒阁主来汴京游玩?”
“阁中事务繁忙,哪有游玩的时间。”司徒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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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着容歌,朗声:“离开的途中听闻王爷遇刺,心中不安,便匆忙入京拜访,我带了些药材,江夫人能用得上。”
他一口一个“江夫人”,却没有一点揶揄容歌,故意给她难堪的意思,叫的满目真诚,好似在他眼里,容歌就是江夫人。
奇怪的是,容歌听多了竟也不排斥,内心毫无波澜。
笑了笑,容歌谢过,“司徒阁主的药材千金难求,我收不得。”
“江夫人生分什么?”司徒简说:“我同王爷志同道合,他遭遇此劫我也很难过,若是江夫人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就是,至于刺客一事,我也在暗查。”
“司徒阁主!”
容歌陡然凌厉,沉道:“我知道阁主神通广大,天下尽知,可王爷遇刺一事涉及颇多,还望阁主不要插手。”
司徒简一愣,耸肩道:“江夫人看不到我的诚意吗?我既然知道王爷遇刺,那西郊猎场到底发生了什么,自然也知道一二,如此,江夫人该见识到我的本事了,只要江夫人一句话,那刺客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给你找出来。”
“江湖与朝廷,两不相干。”容歌丝毫不让,她不愿乘司徒简的东风,冷道:“阁主的好意我替王爷心领了,西郊猎场的事阁主既然知道了,还望保密,切勿传扬,此事事关朝廷。”
“自然,我明白。”
司徒简在容歌面前并未掩饰自己的能力,他顿了顿又说:“我还是想提醒二小姐一句,江湖甚大,敢闯西郊猎场的不是善茬,多半是什么亡命之徒,这种人一旦遁入江湖便无影无踪,单靠朝廷的力量,很难捉到。”
容歌抿了抿唇,“那也是朝廷自己的事。”
“此事有一就会有二,我可以给江夫人指条路。”司徒简压低了声,对上容歌的眼,平静道:“九罡客栈,买定离手。”
容歌正色,只见司徒简起身笑笑,拱手说:“本就是匆忙进京,这就要连夜离京了,王爷既然还没醒,那我也就不叨扰了,药材留下,江夫人能用到,一点朋友情谊,江夫人切勿再推辞。”
“好,司徒阁主慢走。”容歌说:“多谢。”
此人果真是进退有度,慷慨仗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