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秘辛
“此次焚源古楠按斤争宝，”老者老脸涨得通红，和现场的所有人一样拼命吸取着在争宝大厅里弥漫的源气，“焚源古楠的枝干、绿叶和橙花能够释放源气
的量各不相同。一朵花相当于十片绿叶相当于半斤枝干，今日我宝灵山也将卖出五份焚源古楠，都是相当于五斤的枝干。底价一万两黄金，每次加价五百两黄金！出价前五的者可得到这五份古楠！”
“一万两千两黄金！”
“一万三千两！”
“一万四千两！”
感受到那楠木花的磅礴源气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疯狂了，焚源古楠的价格一次次被抬高，看得让人心惊。
“一百斤源石！”
一声沉稳的报价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一百斤源石按照朝廷的政策是相当于一万两黄金的，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一百斤源石的价值要比一万两黄金要高得多。
“太疯狂了……”站在房间里的林轩看到这一幕都连连摇头，“仅仅是五斤的焚源古楠就相当于纳宇袋的底价，都已经报到了一百斤源石。”
“还好，”宝灵山主看着争宝会里那疯狂的盛况笑了，显然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虽然底价定的和纳宇袋一样，但最终价格不会那么高。毕竟只有五斤焚源古楠，价值上还是比不上纳宇袋的。而且这焚源古楠的争宝，只不过是热场罢了。”
“热场？”这下连徐清都被吓着了。
“争宝会的最后将有三个进入楠木山的名额会拿出来，到时候这场面那可就更加精彩了，”宝灵山主略带有一些遗憾地说道，“我先提前声明，要把这三个名额卖出去可不是我下的决定。要是价格达不到我们宝灵山的预期，我可不会真的把这个名额拱手相让。”
林轩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现在林轩公子你应该明白了吧……”宝灵山主看了看处于震惊状态中的林轩说道，“机缘是个人的，最后只有少数几个人能够获益。能让各大势力兴奋起来的就只有焚源古楠，不然为什么在楠木山出现的一开始，整个凡界的最高层就开始瓜分这些名额呢？如果能拿到更多的名额，就算自家没有那么多能够抢夺焚源古楠的后天高手，只要借助机缘来诱惑那些散修高手，那些高手就会乖乖为他们做事，为他们争夺焚源古楠。”
“其实我刚才就想问，这楠木山……”林轩有些迟疑地问道。
“既然都已经说到了焚源古楠，不再说下去似乎就是我在卖关子了，”宝灵山主也是踌躇了一下，但随即坦然一笑说道，“不过这些事，估计徐清大人也是头一次听说吧。”
“我也只是知道机缘中有各大势力要争夺的东西，”徐清轻轻颔首说道，“至于这焚源古楠，确实无比惊艳，我也闻所未闻。以山主大人的实力，知道这些事情也并不令人惊讶。”
“估计徐震磊城主没有提前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有太大压力吧，”宝灵山主稍加思考便说道，“毕竟焚源古楠是抢手的必争之物，以徐清大人你的实力，要前往楠木山定是作为南原府的领头者，肯定也会肩负着巨大的责任和负担。”
徐清怔了一下，旋即也只好笑笑表明宝灵山主说得没错。
“我不知道你们对这世界有多少了解，我就从头说起了，”宝灵山主说道，“你们都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被世人称之为凡界，对吧？”
他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林轩和徐清都点了点头。
“凡界是凡人的世界，根据古籍的记载一共有四个世界：凡、灵、玄、神四界，我们只是处于最底层罢了，”宝灵山主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忆非常久远的往事，“后天先天圆天……乃至凝丹后的晋天，能在凡界站在巅峰，可就是一旦飞升至灵界那都是如同凡人。”
“嗯……不好意思……凝丹是什么？”林轩有点脸红，看到徐清表情没有变化就知道徐清是明白宝灵山主所言的，而自己跟着佟九一起补了那么多情报，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的感觉，“还有凝丹后的晋天是什么？”
“突破到圆天后并不是结束，”徐清转过头来解释道，“圆天高手会将自己的源气不断凝练，与神魂凝结为源丹，要达到这一境界就要掌握天人合一，并且跨入冥想法第六境界凝丹境，凝丹之后便可突破为晋天。”
“徐清大人倒是知道得清楚，”宝灵山主说道，“一般人都是不知道晋天境界的存在的，看来徐震磊大人没少和你多说。”
徐清对宝灵山主的话也没有反驳。
“按照正常途径，飞升是唯一能够穿梭于世界之间的通道，而且还是单向的，”宝灵山主继续说道，“当然像玄界神界那些我们无法想象的大能者能不能做到强行返回凡界我不清楚。可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方法能够做到穿梭于各个世界。”
“通天道……”徐清突然喃喃自语道。
“没错，没想到徐清大人对通天道也有所耳闻，”宝灵山主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通天道可能隐藏于一个山洞，也有可能隐藏于一个湖泊，打开的时间和时长毫无规律，但确实是打通各个世界交流的通道。”
“林轩公子我问你，凡界是不是凡人的世界？”
林轩点头。
“那为什么会出现纳宇袋这样的物什？你觉得一个小袋子能装有庞大的空间是凡人能做的事吗？”宝灵山主脸上的笑意更盛，“你觉得凡人就能够摸索出回忆前世的方法吗？你觉得凡人能够摸索出修炼成仙的方法吗？”
林轩的心扑通扑通跳着，眼中满是难以相信。
“原本的凡界应该是只有武学，只有江湖侠客的世界，演变到巅峰的也只到内力，”宝灵山主无比感慨地说道，“不知道有多少仙人在无尽岁月中通过通天道下界传道，耗费大量代价留下宝物，留下自己的传承。”
“难道……”
“对，最明显的就是天相楼和鉴宝灵山，”宝灵山主说道，“实际上其他的超级宗派超级势力的背后，都有着上界的仙人背景。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这个时代并没有仙人残留在凡界。”他看到有些惊恐的林轩说道。
“所以那所谓的仙境楠木山……”徐清在一旁插话道。
“就是一位仙人留下的仙境遗泽，”宝灵山主说道，“据传楠木山在以前也开启过几次，但一直只有后天高手能进去，进去的人数还有限。这一次就是在楠木山脚下的生长出了不同寻常的楠树，也就是焚源古楠。消息一传出去，各大势力立刻把山脚下的楠树全部抢光了，但更大的宝藏仍然进山才能找到。”
“那楠木山中的机缘是什么？既然以前也开启过？”
“不知道……古籍中并未记载。”宝灵山主也很无奈。
林轩的内心还是有些猜测的。或许机缘就是山内更多更好的焚源古楠？好像又不太够得上林轩想象中的仙境遗泽该留下那种机缘。
“所以你们应该能明白为什么这些名额如此珍贵了吧……”宝灵山主说到现在也确实是有些累了。
林轩也现在才明白这前前后后的来龙去脉。
搞明白了为什么何斌会把一截楠木当作宝贝，为什么八骸帮的首领还要为了一截木头不惜得罪冥锋门少门主。那截楠木不是琉璃水晶的模样，也没有那么奇异的木香，肯定是未成熟的焚源古楠。冥锋门门主也是圆天，他可能就和他儿子说过关于楠木山的诸多传说，所以在成人礼上的何斌认出了焚源古楠，并带走一截作为证据。
也搞明白了陛下为什么突然派遣几位圆天高手在整个大荒王朝境内征兆有天赋有实力的后天高手。
他也想起了曾经被徐越当作离开理由的“军中比武”。泯龙卫独立于南院府城之外，定是被额外赐予了名额，还在进行泯龙卫中的内部选拔。
“如果只是单纯的尽职尽责，我只需要将在南原府中所有的宝灵山中的后天选拔一遍，挑选出最强的五个就行了，”宝灵山主有些遗憾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但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小的私心吧。圆天高手虽然有三百年寿命，可毕竟还是老了，想着趁这次机会多赚些功劳，在剩下的日子里宝灵山也会给我更好的待遇。”
“敢问宝灵山主您？”林轩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南原府城三大圆天高手里，我算是年龄最大了，”宝灵山主算着年纪说道，“我今年足有两百六十九岁。像前两年刚突破的胡家族长胡庆才一百九十多岁，徐震磊城主也才两百岁出头，对我来说算是年轻人了。至于你们两个……说是孩子都是往年纪大的说。”
宝灵山主笑了笑，那笑容中有着些许心酸和羡慕。羡慕什么？还不是羡慕这些孩子无限的潜力和可能。相比之下他自己的天分确实比这些孩子要差，自己在后天圆满的时候都有三十多岁了。
“觉得我还剩下三十年时间？”宝灵山主好像看出来了林轩的想法说道，“三百年就是一个概数。就像普通人能有一百年寿命一样，如果不好好保养生一场大病，可能四五十岁就丢了性命；若是运气好，活个一百多岁也都是有可能的。像我们这些修行人，总会生死搏斗总会受伤，即使有源气不断蕴养，能活到概数的寿命都不容易。就像徐震磊城主……”
“我爷爷？”徐清一惊。
“城主应该是不想让徐清大人担心吧所以从未说过，”宝灵山主说道，“当年徐震磊突破为圆天为大荒王朝立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在战争中也留下了极大的伤病。听闻他旧疾常常复发，依我估计恐怕都活不到我这个年纪。”
徐清虽然知道自己爷爷有旧伤，却一直不知道会对寿命有影响，这一下子心就乱了。
“徐震磊城主可以说是半生戎马，后半生才能在这南原府有安生日子，可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宝灵山主的声音里有所敬佩，也有着惋惜，“我在宝灵山的宝库中倒是看到过一些对治愈旧伤有奇效的丹药，只可惜我功劳太少，实在是有心无力。”
到了这个时候，林轩再傻也清楚宝灵山主这个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了。他倒也是一开始就坦白了自己想要的功劳，紧接着就话锋一转把问题抛给了徐清自身。
只要能让我在宝灵山中获得更多的功劳，我就能帮你爷爷多活一些时日。让宝灵山参加选拔拿到名额，最终不是在帮我宝灵山主，其实是在帮你们徐家自己。到时候徐震磊能坐在城主之位上更久，我也能有更多功劳，大家各得所需，皆大欢喜不是吗？
“宝灵山主，圣旨就是圣旨，如果放任你们宝灵山参加选拔，我徐家怎么和朝廷交代？又怎么和天相楼等其他势力交代？”徐清自然也明白宝灵山主的意思，但她依然不为所动，“宝灵山主还是放弃吧。”
“圣旨自然是圣旨，我也不可能让徐家难做，”宝灵山主笑眯眯地说道，“徐家只要对排查稍稍放手，我宝灵山的高手就能装成江湖高手参加选拔，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徐清大人可别告诉我，你们徐家从来没有滥用过城主家族的权力。”
林轩瞬间感觉宝灵山主是在说自己，毕竟自己就是靠关系不用参加选拔直接得到名额。
对这番话，徐清保持了沉默很久，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她都在透过琉璃窗看向争宝会对盛况，只到最后她突然笑了起来。
“宝灵山主，兹事体大单单我自己无法给予你保证，或许我能够说服爷爷，”徐清脸上的笑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奇怪，“不过在此之前，不如我给宝灵山主推荐一个高手吧？他不用参加选拔直接获得了名额，以他的实力能夺得的焚源古楠只会多不会少。”
“怎么？林轩公子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徐清大人您如此力荐？”宝灵山主显然已经非常了解林轩，都没有质疑林轩的实力，反而打趣地说道，“林轩仍然借助徐家的名额，怎么说效忠的第一对象也是徐家。这就是徐清大人你在空手套白狼了，若是我付出了代价让林轩公子为宝灵山收集焚源古楠，最后却是被你徐家一锅端了怎么办？”
“徐家与大人活在同一座城池内，我爷爷与您那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会有那个厚脸皮去骗山主呢？”徐清轻轻说道，嫣然一笑，“至于林轩得到的焚源古楠要怎么分，那就看我们双方各给了多少好处吧。要不林轩你说说看，要宝灵山主付出什么代价你才会为他卖命？”
看到昏暗的房间里，徐清冲他有意地眨着眼睛，林轩瞬间就明白了徐清的意思，立刻恭敬行礼说道：“晚辈出自林海庄，对炼器也略懂皮毛。听闻宝灵山主乃是一位壹纹炼器师时立生仰慕之情，内心对宝灵山主的器纹之法十分好奇，还望山主割爱。”
“器纹？”宝灵山主皱了皱眉头，“是不是有些狮子大开口了？焚源古楠的珍贵性还比不上器纹吧。”
“林轩也还不敢让山主像对待亲传弟子一样教授器纹，只是希望山主能够帮忙点拨罢了，”林轩的态度更加恭敬，“器纹和焚源古楠对于林轩来说那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宝，两者的价值究竟孰低孰高，还得山主您自己比较。”
“学了我的东西，自然也算是我的弟子，”宝灵山主笑着说道，“林轩公子的实力确实不俗，恐怕离徐清大人您也是十分接近了。我倒是不怀疑林轩公子能够得到焚源古楠的量，可徐家早早就接触了林轩，听闻还救了林轩公子一命，恐怕我就算我拿出器纹来都没法和徐家争吧。”
“到底要不要来拉拢林轩我就管不着了，”徐清说道，“或许宝灵山主大人可以祈祷我爷爷会答应你的请求，又或许可以收买几个来参加选拔的江湖高手，然后默默祈祷他能够通过选拔，为宝灵山带来巨量的焚源古楠吧。”
宝灵山主听了之后脸色一僵，徐清这是又把问题抛了回来。宝灵山自己拥有的高手大多从实力上说就是和林轩比都要差一点，要想在楠木山中有个不错的成绩，只有像徐清或是林轩这样有着伪源术且达到人兵合一境界的才有可能，可这种人在整个南原府都是少得可怜，几乎早早就被各个势力吸纳了，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能达到这种实力的就更少了。想要拉拢都不可能，宝灵山自己也只有两个这样的后天高手，同样是不可能让别人来拉拢的。也就像林轩这样的只是受到徐家一点恩惠，没有真正加入徐家的人才有可能。
所以现在宝灵山主面临的选择就是：耗费代价拉拢林轩，也许能在楠木山中大放光彩或者把宝都压在还不一定得到的选拔名额上，最后在楠木山中全军覆没。
说是选择，实则给予宝灵山主唯一的选项就是拉拢林轩。
“我所知道的器纹之法，也不过是冥想时悟出的残缺器纹，实际上也算不上珍贵，”宝灵山主的内心挣扎许久之后才低声说道，“若是林轩公子能带回大量焚源古楠，我自然愿意将器纹之法传授。但也还请林轩公子不要再多外传了。”
说这话的时候宝灵山主的目光也犀利了一些，声音也凌厉了一些，像是做着什么警告。
“不过既然要比谁的好处多，不如我再来帮林轩公子一把，”宝灵山主手中有火红色的源气冒出，还没等林轩反应过来，他身后的玄洪戟便落到了宝灵山主的手里，“也算是帮你提升些许争夺机缘的可能。这柄长戟和你身上的内甲，就容我暂且带回去，不到几个时辰就能刻画些简单的器纹。”
林轩心中一喜，赶紧脱下内甲交给宝灵山主：“多谢山主。”
“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可不要让我失望。”宝灵山主没有多说，将玄洪戟和流原甲交给在一旁的紫裙女子，再次背过身俯瞰着争宝会中的盛况。
林轩二人再次由侍者的带领下回到座位上，也看到了最终那三个名额争宝时对所有人所带来的盛大场面，但最终这三个名额也只有一个达到了宝灵山的价格要求，剩下的两个都是被宝灵山自己人又买了回来。
整个争宝会从不到未时就开始了，持续了约有大概有两个时辰，走出宝灵山塔楼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按照徐清的说法，这一次争宝会跟历次相比算是非常短了，不过其中争宝的热闹之景和以前相比那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概再过两个时辰，整个南原府的诸多势力都会到我徐家府上上一这次选拔的诸多事宜，”徐清漫步在洒满霞光的青石街道上说道，身后跟着林轩和佟九两个人，“宝灵山的人也来说过，林轩你的东西会直接送到我徐家来，不如你们两个就直接跟我回徐府。正好也来见见我爷爷，他虽然接受了莫崖大人的引荐，但估计还是要对你进行些考验。”
林轩点了点头。
“要是佟九你表现好点，说不定爷爷破例也不用你参加选拔了。”徐清半开玩笑地说道。
“真要是那样就好了。”佟九满面愁容，他要通过选拔还是有点悬的。没有修炼伪源术，离人兵合一都还差一点。
“徐清姐喜欢夕阳日落啊。”林轩走在徐清身边，发现徐清止不住地看向那天边犹如火烧云一般的赤红晚霞。
“嗯，有时候我会和我妹妹一起坐在屋顶上望着落日整整一个时辰，沉醉在晚霞颜色繁杂变化的每一刻，”徐清轻声说道，“看着夕阳的美景，也感受着周围的一切逐渐归为沉寂，我才能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平静和安详。”
“每天要管理一个大家族很累吧，”佟九两手垫在后脑上，在一旁说道，“被纠缠在这么多势力和人之间，姐姐你每天都挺烦恼吧。”
“是很累呀！”徐清笑了。
“相对于日落，我倒是更喜欢日出一些，”林轩也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但与此同时他也还是欣赏着夕阳的美景，“日出的那种壮丽，天空中不断吞吐出的朝霞，树林中百鸟朝凤似得歌唱。能让我的内心归于平静，也能让我感受到荒野中的非凡活力。”
“大哥你可真不会说话哩……这种时候还……”佟九翻着白眼林轩的耳边小声念叨着。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而且早就跟你说了别叫我大哥了，”林轩非常迅速地锁住佟九的脖子并捂住了佟九的嘴，同时回头看着夕阳太过入神而落在后面徐清说道，“我们快走吧徐清姐，天就快要黑了。”
“嗯好，”徐清回过神来，快步跟上，“是啊，天就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