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阿奶受挫
“阿奶,咱种点菜把,我来伺候。”
惊蛰低头弄菜,却没听见阿奶回她。
其实惊蛰并不是非要现在就种菜。
她就是想知道,这么大的村子,没人种菜的原因是什么。
抬头对上阿奶有些惊诧的眼光。
“你发什么癔症,有那力气,你去给我多垦些地来种粮,
我看你真是把脑子摔坏了,还种菜,那是你能种的起的?”
“咋就种不起了。”
“就你话多,好好干你的活,别一天到晚的给我作妖。”
惊蛰还想在跟阿奶聊聊,却被二叔打断了。
“惊蛰,过来把我桌上的笔都洗了,在把墨磨上。”
还没等惊蛰起身,阿奶就催着
“快去,快去,少打听没有用的,把正事多干些。”
惊蛰一边往二叔屋里挪,一边在心里碎碎念。
这二叔怕不是个巨婴把,铁宅男一个,还得有专人伺候。
不但不事生产,还外带生活不能自理。
这哪里是贫困农户家养出的孩子。
这应该是高门大宅里供着的主子啊。
也不知是谁给惯成这样的。
惊蛰进屋时,二叔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门敞开着,光线比上午来时好多了。
上午才收拾干净的床铺,如今又乱糟糟的,堆着些小玩意。
惊蛰好奇,伸长了脖子去看,有木头的,有石头的。
雕刻的还挺细致,都是人像车马一类,有点像国际象棋里的棋子。
没想到这二叔还是个手办爱好者。
他若说自己是个二次元,惊蛰也是相信的。
这下铁宅男没跑了,这个头衔,非他莫属。
二叔翻着书,却不经意的伸腿将那些小手办扫在一起,不让惊蛰看真切。
惊蛰撇撇嘴,真小气,我什么手办没见过,谁稀罕看你的。
背过身去给他洗笔。
桌子旁边有一个二尺来高的粗瓷小缸。
这应该就是用来洗笔的吧。
惊蛰从来没洗过毛笔,也不知道要怎么洗才是现在正确的洗法。
但小心轻放,不懂就问,绝对不会错了。
从桌角上那堆笔中拿了一只,将笔头放进缸里,轻轻搅着。
“二叔,我不太记得了,是这样洗,没错把。”
也不知二叔看没看见,只听见身后“嗯”了一声。
惊蛰洗着笔,瞥见桌上一篇刚写好的字。
有简体的,也有繁体的,但有不少字惊蛰都不认识。
连猜带蒙,再联系前后的意思。
等惊蛰洗完了笔,也把那篇字的意思搞懂了大半。
里面讲的是个小故事。
从前有个地方缺水少雨,土地贫瘠,不适宜百姓安居。
但这个地方跟别国接壤,对国家来说是很重要的边塞,必须有人坚守巡逻。
以防国土被外族人一点点的蚕食。
但路途太过遥远,又崎岖难行,后方的物资时常难以抵达边塞。
前方守边的将士,经常缺衣少食,外族来袭时,常常是饿着肚子与敌军作战。
若遇上严冬酷暑,极端天气,疫病流行,即便是不打仗,也伤亡惨重。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惊蛰心里着急,想知道这篇小故事后来如何了。
可扫遍桌上的稿纸,没有一篇能与前文连上的。
惊蛰洗完了笔,有些舍不得离开。
她太想知道边塞怎样了,那些将士怎样了。
一转身,那个“二”字还未出口时。
就被一个黑压压的人影罩住了。
惊蛰看字看的认真,都不知道二叔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吓得往后一退,差点跌进缸里。
等的惊蛰站稳,二叔才开口。
“洗完就出去吧,桌上不用收拾了。”
话落将手里的书甩在桌上。
惊蛰余光瞥见,那书封上明晃晃的两个大字《农经》
惊蛰越来越瞧不懂这个二叔了。
每次对他贴上标签,转脸他就能给自己再换一个。
被这么一打岔,惊蛰也不好再问那篇字的事了。
她也不知道原主是不是识字的。
现在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日子还长,还是慢慢的展露本领把。
出了二叔的屋子,就看见阿奶在整理中午钢叔劈好的柴禾。
一根根的码整齐,装了满满一背篓。
见惊蛰要回灶房,张嘴喊道
“你莫在躲懒,我一会要出去一趟,
你在院里看着菜,别叫鸡叼了去,
半干的时候翻个面。”
惊蛰应了声“好”目送阿奶出了院门。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背了柴禾去族学里换纸了。
惊蛰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阿奶回来时狂风暴雨一样的霸凌了。
小满之前说了,族学里收柴换钱换纸,是给那些家里特别贫困的孩子的福利。
像阿奶这样,家中没人在族学里上课,阿公还是族学里的老师。
她还去跟贫困孩子抢钱,抢纸。
定会被人轰出来,不但占不到便宜,还会损害阿公的脸面。
在族学里还不能马上发作,那感觉定然是相当酸爽的。
以阿奶的性格,受了这样的挫折,回来还不得整死惊蛰。
惊蛰想的大部分都对。
等她翻好了菜,小满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
见二叔的门开着,忙拉着惊蛰进了灶房。
“阿姊,咱快出去躲躲,晚间和阿娘一道回来。”
惊蛰打湿了手,给小满抹了抹汗。
“怎么了,你是不是碰上阿奶了?”
“差不多把,我跟虎子他们玩的时候,听大人说族学那边有热闹看,
我就跟着一道去了,后门围满了人,
我挤进去才看见是阿奶,吵嚷的都快打起来了。”
“阿公不在吗?”
“阿姊,你忘了今天十五,阿公休沐,出去喝酒会朋友了,不到天黑不会回来的。”
“这样啊,怪不得阿奶敢背了柴禾去族学呢。”
“恩,换柴也要等初一十五休沐的时候才能换呀,不然平日里要上课,那有时间去拾柴。”
小满喝了口水,又帮惊蛰紧了紧头上的斗笠。
“快走吧阿姊,阿娘不在家,一会阿奶回来了咱两谁都跑不了。”
惊蛰装了一罐水,叫小满提着。
把晒了半干的野菜拢了拢,又把鸡都赶进鸡圈。
阿奶的屋子上了锁,跟二叔打了声招呼。
姐弟两个才出了门。
族学那边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阿奶疯狂的输出,还是敌不过对面两个婆子的联手攻击。
眼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还全是村里不用下地的老人和孩子。
都等不到明日了,晚饭吃罢,她在族学里的“辉煌”战绩就要传遍全村了。
气急败坏的背了柴禾,败走归家。
一路上越想越气,咬牙切齿的念叨,回家定要剥了惊蛰的皮。
推开院门,家里只有二叔在,她的发泄对象却没了影子。
怒气值拉满,只想找个人再战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