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章 别样说降(2)

第二卷 第六章 别样说降(2)

第二卷第六章别样说降(2)

秦业身材高大,双臂猿长,这一提犹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宋子贞两脚凌空勒紧胸口高高提起,眼中精光烁闪,在没有点火的屋内更显得冷寒彻骨,直逼宋子贞心扉,一波*的将他生生撞击着,杀气凛然。

宋子贞虽是随着严家父子沙场征战多年,见惯了死生,却是首次见着一个人如此凶神恶煞的盯视着自己,身子如同被抽去了灵魂一般。秦业当胸的这一只手笃定不动,宋子贞却是两腿战战,浑身激颤,煞白双唇已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只余冷汗顺着鼻尖鬓角“嘀哒,嘀哒”的一声声往地上拍着。

许久,秦业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放下宋子贞来。侧身避开,似着不愿让宋子贞看着自己失态后的尴尬模样一般,转脸看向微微张着的竹窗,几缕微薄星光很不安分的闯入,似有若无的映着外间的水色山幽,轻叹一声道:“宋先生所言不差,世间所谓的汉人,蒙古人,其实都是肩膀上扛着一个脑袋,没什么两样的。姓赵还是姓蒙的人当皇帝与你无关,与天下普通老百姓更没任何关系。大家所求了,不过活着而已!”说到此处,秦业声音复转昂然,“不过这个活着,一个人却是有无数种活法,可以像狗一样活着,忠诚,听话;也可以像猪一样的活着,傻傻的,愣愣的,吃饱吃肥等着挨宰就行了……”

宋子贞好不容易才缓回一口气来,此时却又有些面色难看了。秦业又再话头一转。“宋先生以为,若是不协力抗争,等蒙古人征服了天下,我们汉人,会有怎么样的一种活法?”

宋子贞是有妻有儿地,他深受严家父子敬重,却不代表。他的子孙后代也会有自己的今时今日的待遇。一直以来,宋子贞都未曾深入了去考虑这样了一个问题。不是他想不到,却是不愿意去想,这是一个令人心酸的话题,宋子贞却还远不是一个全无心肝的无耻文人。严家父子在各路汉军世侯中以脾气暴虐强横难制著称,往往连蒙古王侯的帐也不买,其辖地却是“养老尊贤,治为诸道第一”。其中作为山东西路行军万户都元帅府长兄地宋子贞,可谓居功至伟。

听得秦业的话,宋子贞心中那一丝受羞辱地恼恨,不知不觉的却又化作了身为汉人,生处末世的满腔悲哀与无奈,脸上一阵僵动,道:“宋子贞不过一凡夫俗子,看不到那么远。”

秦业走近竹窗。轻轻支起窗杆,透向外间,轻笑道:“宋先生非是不能,怕是不敢吧?秦业愚鲁,却也知道宋先生才高天下,以济世安民为己任。今日又如此颓唐,不知是人老智衰,或是心疲不敢为了?”略一顿,也不待惊愕中的宋子贞回答,又自作回答道:“方今中原豺狼当道,老弱暴于野,良善为奴为婢尚不得一家温饱。先生难道甘心大好河山就此化为腥膻不成?既有命世之志,济世之才,又何必与秦业相推避?”说到最后,秦业脑中很不应该的浮起了“半推半就”这样的一个词来。又想得这个词在后世里最常用到了一种场合。不由泛起一道邪异的笑容。只是背着宋子贞,并未让他看着。

宋子贞听得秦业地话。心头大颤,潮起汹涌,却终是书生气重了些,嘴上仍又硬道:“难得大元帅知我,足慰宋某平生矣!只是,大元帅如何能证明阁下所为,不是违逆天命,而是在济世安民了?”

又是天命!秦业闻言不由大煞其眉,汉人祖先的搞出了这个五德终始说,没事瞎折腾什么天命轮换,真他**的不是玩艺儿,不是教造反投降嘛?什么天命!就是畜生一样的东西,也敢拿来高喝什么天命在吾,若是不取必受其咎,堂而皇之的举兵作乱。而那些士子,国家的栋梁支柱,却也喜欢一句天命不可违,甚至甘心做了异族的顺民而不思抵抗了,反而为异族统治的合理性作鼓吹宣传,真乃咄咄怪事!

回过身来,定视着宋子贞,秦业一字一顿地道:“那么宋先生又以为,那蒙古人又如何能证明他们是天命所归,我们就该做他们的奴隶了?”笑话,这个问题,若是往深了说,哪年哪月是个结?

果然,宋子贞听得秦业反问的话,不由的瞠目结舌,给呛得老半天了说不出话来。也是,蒙古人若真是天命所归,那就应该是吊民伐罪了。可明显了,这种事换了宋人来吊民伐中原还差不多。好半天才悻悻的道:“大元帅才略过人,若硬要说自己就是天命所归,也无不可。只不过宋某虽是才疏学浅,却也听闻,命世英雄无不礼贤下士,兢兢业业,收聚天下英才为己用……”说到这里,却就停了,只是眼角很是不屑的扫过秦业,就方才秦业地表现看,他离那个周公吐哺的济世英雄还差远了!想当年唐太宗李世民为了收罗成为己用,还不惜屈膝下跪!你小子,先把老夫晾在一边喂了半天蚊子,再又是无礼恐嚇的,也配?就是我那莽夫学生严忠济,这一点上也比你强多了!

秦业闻言不禁莞尔,人说这书生士子,还真就死要面子,自己不过陪英儿休假了一天,冷了你半天罢了,他倒还记仇了?哧笑一声道:“先生以为秦业深更半夜了,还跑到先生这里来,不会是没事瞎转悠吧?”

宋子贞不由的一滞,冷哼一声道:“老夫也是奇怪,大元帅自有美娇娘相伴,大半夜的还来找我这老头子撒什么气?”

秦业好一阵脸皮发热,他毕竟不是什么脸皮厚的人,想到自己与英儿乘月归来,还道他人都休息了,只顾自己亲密不管别人受不受得了,确是大大的不该了,垂首一揖道:“宋先生莫恼,秦业非是有意怠慢了先生。内子身有不适,外间又有强敌压境,非独满城军民惶惶不安,秦业亦是有些惊惶。今日所为傲慢,一是为陪内子出来散散心,二者也为安人心,不致自乱阵脚罢了。还请老先生莫怪,秦业一心赤诚,绝无半点虚假。”嘴上说是无虚假,其实这话却就假大了,说什么“安人心”,事实上最初只不过觉得有愧于妻子给自己放放假罢,哪有空想过那么多了,还真当自己是东山谢安石了?

不过,这话在宋子贞听来,却是另外了一回事了。以秦业如此年纪,一举兴兵攻略数州军威浩盛,确是非有大才不足为之也(大头领在平胡军内是个公开的秘密,从不曾外传,故而宋子贞也不会有所“误会”)。又有识人之明,提张世杰于行伍之间委以重任,宁晋一战一竟全功,治沃州井井有条,养民生息无有违误,治军练兵颇有章法,自己这一路行来,已是大为叹服了。这次听他这么说,细一想也是大有道理了,以沃州数万新兵,外逼于十几万蒙汉精锐,若是主帅不能镇定自若,治下军民又如何能不慌乱?心内这么想,对着秦业晾着自己在一旁,也便能理解了,当年谢安石不就是这样,静看小儿辈破敌?至于说陪夫人散心,自己又不是没有年轻过,小夫妻的恩爱事,又碍着旁人什么了?待自己无礼,年轻人总是冲动些,若无这份血性,反是不正常了。只不过在这么一转眼间就从年轻冲动暴*中回复了平静,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地难得。

话说得挺多,其实在宋子贞心内也不过一转念地事,宋子贞有一目十行的本领,也自有一步十思地本事。想到此处,宋子贞敛容离床站起,朝秦业微微一揖道:“大元帅笑看风云,谈笑之间手下大将已是连破强敌,仅这一般养性功夫,子贞痴活五十年,却还比不得大元帅,确是惭愧得很。方才实是子贞莽撞,该子贞与大元帅陪罪才是。”说着再揖长顿。到得赞皇山时,李钰“诈骗”史天泽的消息已是广为流传了,宋子贞闻之也是惊诧莞尔,对平胡军的认识不由更深了一层,也高看了几分。

这话说了,秦业若不脸红,倒该是他皮厚赛宁晋城墙了。只是秦业脸红归脸红,黑暗却不是宋子贞看得清了,听得宋子贞低眉的话,秦业顿时心内狂喜,眼下这人该是心服了吧,连忙近得前来,扶起宋子贞怡然道:“先生这般说,秦业倒是惭愧,秦业无德无能,全仗手下将士忠勇无畏,这才有这区区小胜,何敢劳先生如此谬赞?只是先生这般说,可是觉得我平胡军还堪屈就了?”平胡军里眼最缺了,就是像宋子贞这种长期处于高位,能够统观全局的人才。宋子贞仕严家数十年,严家的长史也当了好多年了,无论为政还是统筹,都有极丰富的经验,而平胡军里的那些毛小伙子们,也不知还要养上五年还是十年才会有这般高瞻远瞩的能力。

宋子贞听得秦业话内微有些急颤,不由大是感动,对他大胜之余谦逊不自傲,归功于下属的行为更是大为赞赏,顿首道:“大元帅太高抬子贞了,想子贞不过一介凡才,何有屈就不屈就可言的?”说到这里,宋子贞心头不由的一亮,当年汉高祖刘邦见郦生,见韩信,可不就是美人在怀高据洗脚了?今日秦业怀抱娇妻自行游玩去,却将自己丢在一边,此情此景何其相似也?原本心中还有不小的犹豫,对平胡军的前景不太乐观,到此时,心头一阵激动,再也不怀疑,一拜到地,颤声道:“宋子贞,愿附大元帅尾翼,此生不悔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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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里的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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