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凤之
“啊?”谢皓嘟一嘟嘴,“好罢。只是姐姐,那起子人实在是说话太过分了些,你怎么也不管管他们?”
玉葭再次凝滞,无言以对。
“好姊姊,我都帮你处置了他们,这院里,以后谁敢对你不敬,都会是和他们一样的下场,你放心罢。”
玉葭面上笑着,“多谢你了。”
心里头却是早就抓狂不已了。
正想着该要如何将谢皓搪塞过去之时,门外却来通报:“娘子,薛小娘前来拜见。”
便是那位怀了大郎君谢皊孩子的凤之了。
玉葭索性直接站起来,热情地往外迎了过去:“快请进来。”
谢皓正喜滋滋地与玉葭说话,原以为玉葭接下来会多出几句夸赞感激的话来,却是不想被玉葭直接甩开,想要发作却又不得在大房人面前发作,登时气的跟什么一样。
也只得跺跺脚往后走去了。
谢皓隔着后头的屏风,却见薛凤之扶着尚且平坦的肚子缓缓步入内屋,一边的玉葭假模假式地搀扶着,极其生疏,却又能看出她是在极力装作一副熟悉的模样。
略显的有些搞笑了。
“本该早些来拜见娘子的。”凤之倒是客气,一如初见玉葭那日表现的娇婉可人:“只是前几日身子不太舒坦,便也不好来拜见了。”
玉葭观那凤之面色倒是温和,丰腮柳眉,尽显和顺,只是眼睛光芒闪烁,处处皆是算计的模样。
“薛小娘说的什么话?如今你怀着身子,那可是侯府的长孙呢。原本我是想着去看看你的,却不想您先来了。”
“如今是娘子管家,凤之何德何能敢劳动娘子挪动玉步呢?”凤之眉眼微挑,眼中逼出含烟柔情,“那日的事情,凤之一直想着来给娘子道个歉的。”
凤之说罢便是起身欲跪,“还请娘子宽恕凤之,我……我也是实在是没办法才敢隐瞒娘子与郎君的呀!”
这般说辞,玉葭也只是半信半疑,其中有几分真假,并不在自己关心的范围之内。
“小娘言重了,快些起来。”玉葭本能地伸手去扶,然目光触及到凤之面色上的那一刻便也凝滞住了。
那凤之面含煞气,分明不是善茬!
“小娘还是快起来吧。你这身子不好,待会子再跪出什么毛病来,岂非是我的不是?这谋害侯府长孙的罪名,我实在是承受不起。”
真的瞧出来有什么端倪,玉葭反而是放松了许多,索性直接放下心来慢慢品着手边的一盏茶叶,茶水清甜爽滑,越发平静了心情。
“你最好别想着什么歪门邪道,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今日你若是在我这里有什么闪失,我也不介意告诉大郎君你早就在房间里暗中烧艾这事。”
凤之面色虽瞧着比李氏宽厚,也是个有儿女缘的,可是儿女缘并不顺利。
这一胎,看着她的面相便知道生不出来。
玉葭只消动用一点修为,便知道她什么心思状况。
“这……”凤之瘫倒在地上,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难道府中众人还不相信我的医术么?”玉葭拨弄着手中香炉,反而悠哉悠哉地理起了香灰来,“薛小娘,我奉劝你一句,咱们无冤无仇的,你纵使听了大嫂嫂的话来害我,可事成之后你就真确定大嫂嫂会放过你么?”
“且我是正头娘子,就算你孩子出了事情,再怪我,侯府还能休了我不成?到时候,我一样不容你!”
玉葭甚少用威仪的态势说话,只是今日面对凤之这贱婢,不强硬些是万万不能的。
“你自己想好了,你肚子里那块肉爱在哪流就在哪流,我不管你。只要你能保证你能有那个命承受就好。”
这番话说的轻飘飘,可落在凤之耳中,却足足是千斤重担。
她伏在地上捂着肚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玉葭,眼中尽是恐惧担忧。
一番挣扎考量之后,凤之紧紧地上前攥着玉葭的裙摆,以头靠在玉葭身上:“娘子恕罪,娘子恕罪啊!奴婢……奴婢只是个小娘,实在不敢违抗了大娘子的命令啊!
“奴婢也不是有心要害娘子的,是大娘子,大娘子威势甚高,奴婢的家人都攥在大娘子手中,奴婢不敢不听从啊!大娘子恨娘子一嫁入侯府便拿了管家之权,所以才想着教奴婢来加害娘子啊!”
玉葭看着自己簇新的衣衫被凤之抓的皱皱巴巴,心中越发厌恶起来,直接便伸手甩开了凤之,冷冷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凤之。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说了,今日你怎样,都由你自己。你若做了,就别怪我不客气!”
“可娘子……大娘子若是知道了奴婢没能……”
“你这般愚蠢,怪不得还被拿捏。”玉葭实在看不下去,“你的父母亲人可都是良籍,大嫂嫂便是再手脚通天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害人性命!侯爷更重声誉,也断不会允许大娘子这般!”
看着凤之泣涕涟涟的模样,倒也算是有那么几分可怜。
况且孩子无辜,总不能真的在自己这里出了事情。
虽然凤之肚子里的这孩子是注定无法出生的。
“行了。”玉葭忍不住,还是给了凤之个法子,“你就说我懒得见你,只是躲在屏风后与你说话,这总能拖延一阵子的。”
“啊这……”凤之心知这不是长久之计,然而眼下,也确实是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谢娘子,多谢娘子。”
“娘子好生歇息,奴婢先告退了。”凤之哭将了一会儿,见玉葭明显的不待见她,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起身行礼便要告退。
“凤之姊姊!”
玉葭还是叫住了凤之。
“其实凤之姊姊,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胎如此波折,会不会是早有人下了毒手?姊姊好歹也是近身伺候过郎君与郡主的,身子骨不至于这般羸弱罢?”
“娘子的意思是……”凤之听玉葭如此说,心中已然隐约猜到了几分,只是又觉得实在是害怕。
玉葭面上闪起了富含深意的笑容:“万事,姊姊自己还是得多想明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