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镜(1)

放大镜(1)

委托人一上来就死了。

在进行一个案子中最引人注目的推理演讲前,我打算先回顾一下整个案件。

在几天前,委托人吉川先生来到了我的事务所。作为就算是在鲇津国首都也赫赫有名的富豪,我在此之前自然也听过他的名字。此次前来,是因为他接连几天在床头柜上发现杀人通知,有人扬言要在他今天的生日宴会上杀死他。吉川先生想让我保护他,我也因此受邀赴宴。

宴会举办在吉川先生建在山中的别墅里。虽说听名字就知道吉川先生是位幻影国人,理应喜欢木质结构的建筑,但这栋别墅却是按照鲇津国的风格装修的。大概是吉川先生更喜欢石质建筑?或是在上流阶层里流行这样的风格?我实在是不太懂。我是在11:30左右到的这里,按照规矩被没收了手机,大约是怕来宾拍到些什么,不过这样真的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之后,宴会如期在别墅顶楼开始,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发现现在是12:30。由于吉川先生是有名的富豪,参加宴会的人自然也是非富即贵之人,这些人就算想杀掉委托人也不会亲自动手,否则事发对于他们的影响太大。于是,我转而去注意吉川先生身边的人。不过就在此时,吉川先生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卡片。卡片以红色为底色,黄、蓝、绿色的小色块拼接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这几个大字,每个字都包含10个左右的色块。在场的来宾都吓坏了,他们应该在这之前就听到了杀人通知的传言。可吉川先生却一点也不在意,“有你们在这里,我怎么可能被杀呢?”。就结果来看,不得不说他那时太过乐观。

之后,吉川先生说想一个人休息。我嗅出了点不对劲,仿佛来到了推理小说中的经典桥段,于是便请求和他一起去。吉川先生的回复我现在都还记得。

“所有的人包括我的医生、女仆都在这里,保安也互相之间都在监视,没问提的。”

的确,就逻辑上来看一点问提也没有,临走前吉川先生的私人医生新城医生还给他注射了每日所需的药物,一副还要继续活下去的样子。可到了晚上6点,吉川先生还没回来,我和新城医生便一起去找他。最终,我们只在地下酒窖里找到了他的尸体。

尸体由新城医生检查,发现吉川先生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也没有中毒死亡的迹象,尸体的迹象反映他应该是窒息死亡。我回到顶楼叫住来宾,新城医生负责看管尸体。一路上,我的脑海中一直在回想着一个问题:吉川先生是怎么被杀的呢?

是啊,他是怎么被杀的呢?我现在也吉川先生的书房里思考这个问题。所有的人都在顶楼,没有人有作案时间,他怎么可能会死呢?我一边挠了挠前端自然卷起的黑发,一边看着吉川先生的书架。一般而言,通过一个人的藏书就能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书架上有人气作家的最新言情小说、黄金时代的推理作品、前几年出版的儿童文学······

······不行,除了红色绿色的小说杂乱无章地摆放在书架上以外,什么都看不出来。我摇了摇头,吐槽自己为什么会有去了解被害人的想法。不过话说回来,除了杀人手法外,吉川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室也是一个问题。是凶手约他到那里的吗?可用的是什么手发?手机在那之前已经被没收,吉川先生的反映也不像是提前就知道的样子。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张卡片了,幸好,我刚刚已经知道了凶手用的是什么手法。我看了看手中放在袋子里作为证物的卡片,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剑崎让先生,除了几个人不愿意来以外,所有的宾客已经聚到了大厅。”身穿女仆装的千贺小姐走过来,幻影国人特有的柔弱面庞在服装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美丽。

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虽然侦探是国家的搜查机关,但是除了刑侦搜查外,并没有什么实权。换句话说,嫌疑人完全可以不用管侦探的要求,而之所以鲇津国的破案率还是居高不下,是因为还有公安机关辅助搜查,嫌疑人好歹还是要顾忌他们。可现在,他们可以毫无顾忌。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任何人提到过我的名字。

“嗯?”千贺小姐好像有点震惊,“在场的所有人都认识你,你可是黑猫市最有名的侦探。”

是吗?我对自己的名声并没有什么认识。多年前有一个侦探说过,谦虚是不被逻辑学家所允许的。可我这并不是谦虚,仅仅是不在意侦探以外的事而已。应该能得到那位侦探的原谅吧

“我们走吧。”我和千贺小姐一起走出了书房,来到了大厅,吉川先生的儿子吉川步正在带头嚷嚷着。

“我们的大侦探终于来了,你把我们晾在这里这么久,应该是知道凶手是谁了吧。”

虽说见过各种各样的嫌疑人,但我还是很烦这种向我施压的人。我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气,开始了演讲:“大家静一静,我的确是知道了凶手的名字。不过,我还是想从最开始说起。案件的起因,是吉川先生连续几天都收到了杀人通知。鉴于他家有着严密的安保措施,我们可以猜想投递通知的人是吉川先生身边的人。再加上刚才在宴会中吉川先生收到了一张卡片,所以我们可以把嫌疑缩小到在顶楼的人。而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新城医生,千贺小姐,和吉川步先生。”

就在此时,新城医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请等一下,卡片也有可能是宴会开始之前投递的。这样的话凶手就有可能不在我们之中。”

“的确如此。可是,新城医生,如果在此之前吉川先生的衣服里有什么异物,想必以他现在神经质的样子,一定能察觉吧。听说他现在每晚不注射安眠药药就无法入睡,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确实是这样。”

“好,那让我们接着说下去。既然嫌疑人已经确定了范围,接下来就是从犯人所犯下的错误来寻找凶手。首先,凶手是如何将吉川先生约到地下室进而杀掉的呢?让我们来看看这张卡片。”说着,我拿出了之前我所观察的卡片。在场的人都已经看过了,吉川步甚至发出了不屑的声音。很遗憾,他们只是在看而不是在观察,否则早就该知道了。

“卡片是以红色为底色,再以其他小色块组成的文字来传递信息。一般而言,我们会习惯性地这样看。可如果我们是红绿色盲呢?我们无法分清红色与绿色之间的差别,只能将它们都视作底色。这样的话,信息变为‘来地下室,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你现在就会死’这几个小字。如果我没猜错,吉川先生应该是红绿色盲吧,这从他不规律的藏书摆放习惯中就能看出,其他的书都以颜色摆放,只有红色和绿色混在一起。”

“你说的没错,”新城医生有些吃惊,“可这又能证明什么?”

“是啊,你把我爸的这个秘密揭发出来是为了什么?”

我顿了顿,想要制造点悬念,“既然是秘密,也就是说很少人知道。对吧,新城医生?”

“你是在怀疑我?”看来他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对,这里只有我知道这一点,可你说说我是怎么杀死他的?那时我可呆在顶楼,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你是有不在场证明,但吉川先生并不是那时身亡的。我们发现吉川先生时他只是被你在离开时注视的麻醉剂弄晕过去,你很聪明,知道吉川先生每晚都会使用麻醉剂,所以就算尸体里检查出来有麻醉剂的成分也不奇怪。之后,你在验尸时谎称吉川先生已经逝世,以此来骗我离开,最后再让他窒息死亡。”

“你·······你有什么证据吗?”看来他还是不懂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自己是凶手了。

“当然有,只要检查那一支注射剂是不是麻醉剂就行了,你应该还没来得及扔。”

“可恶!”像悬疑剧里常见的情节一样,新城医生跪了下去,针筒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滑落。大概之后就会开始述说自己的杀人理由吧。太无聊了,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没有听的必要。

我向四周望去,所有的人都是一副不敢想象的样子,仿佛从没想到他就是凶手。千贺小姐从门口跑过来,可能会带来公安们已经赶来的消息。

“剑崎让先生,你叫我通知的公安已经赶来了。”

“那好,让他们逮捕新城吧。”我应该没什么事可做了。

“但是,门外挤满了记者,好像是要来采访你的。”

“什么?”可恶,他们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案件的?看来我还得向他们请教如何寻找案子······等一下,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要赶紧走了,否则又会被他们采访到明天。“千贺小姐,吉川先生建的暗道在哪里?”

“啊?”

“不要装傻了,我得赶紧走。他们这些富豪应该都建有逃跑用的暗道吧?”

之后,我顺利地在书房里找到了通往山外的暗道。看来我也没在观察啊。我从暗道里走出来,拍了拍腿上的灰尘。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处在山底的小道上。我摸出手机,想着要找谁才能来接我回事务所······等一下,我手机还落在别墅里。可恶!我绝望地蹲下去,像个失败者一样双手抱头。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回去?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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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主义的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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