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聂天纵
老鸨走出大厅上朝聂远叫道:“连胡子都长不齐的玩意儿,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老娘的主意。说,是哪家青楼派你来的?”
她一边说着,那两个大汉一边抽打幽兰不止,这时上楼的十余大汉也已冲到了跟前。聂远一急,蓦地纵身飞跃跳向楼下,又将剑鞘在木梯上一卡,身子借力往下荡去,径直落向了幽兰身边。
那两个汉子还未反应过来,聂远凌空两剑鞘点在他们肋下,二人惨叫一声,霎时各断了两根肋骨。
这时只听那十几名汉子又腾腾腾跑来楼下,聂远一手抓着幽兰将她拉起,一手操着青霜剑向老鸨道:“在下不得已而冒犯,来日再登门谢罪。”说罢他拉了幽兰之手,就要往屋外飞奔。
老鸨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个练家子,不过想过老娘这一关,也没那么容易!”说罢她一抬双手做个鹰爪模样,却见她两手十指上都戴着三寸多长的圆刺,刺尖上锋芒闪烁。
聂远更不打话,一运气将手中青霜连剑带鞘画个圆圈。剑鞘还未到跟前,老鸨长发已经被真气吹动飘飘。
老鸨心里暗惊道:“竟然碰上了硬点子!”连忙让过一边避让。聂远也不相逼,正要拉着幽兰跑出去,幽兰忽然甩开他手道:“你快走吧木大爷,幽兰除了秋水阁,哪也去不得。”
她见聂远不肯离开,迅速从怀中掏出账簿压到聂远手上,又推着他道:“我看大爷不像坏人,这才愿意给予。若大爷有心,还望早早归还给妈妈。”
老鸨怒骂道:“小兔崽子!还帮外人办事。”
聂远知道这事情确实是自己不占道理,但只因一心赶路追赶柴嫣,不想多耽搁时间,便一把抓着幽兰道:“你若留下,鸨母定饶不了你,先跟我走了再说。”
幽兰一愣神间,聂远已拽着她飞奔出六七步外,直拖得她手腕生疼。此时只见门外又忽地冲出五六个持刀汉子,正好挡住了聂远去路,幽兰急道:“木大爷,你得罪不起妈妈的。”
聂远“刷”一声拔剑出鞘道:“在下早就把全江湖得罪遍了。”说话间那五六人冲到跟前,聂远将长剑一一迎上,那几人都如排队受死般用侧腰撞上剑尖,惨叫倒地。
这时身后十余人又赶到跟前,聂远骤然回身接战,一个不慎将眼罩脱落下来。这十余人本就害怕,这时陡然停步不前,一个人颤颤巍巍道:“你……你是寒鸦的寒面剑魔?”
幽兰听了也大吃一惊,使劲挣脱开聂远的手腕退到一旁到:“你,你就是寒面剑魔?怪不得你的胡子一拉就掉。”
老鸨走上前来,一指聂远道:“老娘拿不住你,自有人能拿得住你,你今天休想出这洛阳城。幽兰,还不滚回来!”
聂远看了幽兰一眼,见她惊恐万分,哆哆嗦嗦移不动一步,情知她落在老鸨手里恐落不得好。想定之后,聂远便即闪身过去,不由分说揽住幽兰纤腰,幽兰又打又跳道:“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聂远留下句:“账簿仅做一阅,用毕立当归还。”说罢抱着幽兰冲出了秋水阁外,留下老鸨等人在里骂骂咧咧。
幽兰始终拍打着聂远胸口,眼见挣脱不开,又忽地哭哭啼啼起来。聂远一连跑到了两条街外,正要劝阻,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大声叫道:“那恶贼就在前头,兄弟们给我追!”
聂远回头一看,却见十几名兵士正挥刀冲来。聂远心里一惊道:“没想到秋水阁上下,都跟官府打点得好关系!”随即又急忙御气疾奔。
他这时也无暇去看那账簿,但听得四面八方都是军士此起彼伏的呼喝声,只好一路寻着无人处跑去。他此时轻功非常人可及,一眨眼间竟跑遍了半个洛阳城。
只因幽兰一路上大喊大叫,哭哭啼啼,聂远跑到哪里,追兵就追到哪里。恍惚间聂远跑过了白马寺外,见得一处破墙高筑,当即抱着幽兰翻越而过。
一过高墙,只见这边树木茂盛密不透光,四面八方如有迷雾丛丛,与大街之上全然两个世界。聂远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松开幽兰道:“别说话……”
幽兰当即呜呜大哭道:“他在这儿!他在这儿!”墙外兵士听了,纷纷大叫着挤到墙边道:“在哪?”“那小贼跑哪了?”“好像翻墙过去了。”
聂远听见兵士声音越来越近,只好又用青霜剑拨开草丛,要往密林深处走去。幽兰独自留在后面,忽然见得脚边草丛之中沙沙作响,大声叫道:“蛇!蛇!”
她话音一落,那蛇受了惊吓,忽地跃起往幽兰身上咬来。聂远听见风声,右手正拿青霜在前面探路,左手连忙伸回,使个“分丛翻花手”往蛇颈抓去。
谁知他手上武功稀松,一抓竟没抓住,反被毒蛇咬着手掌不松。聂远反手一剑斩断了蛇颈,那蛇头竟仍死咬半晌不放。
幽兰怔怔看着聂远不急不忙将蛇头扯下,又看聂远脸色,仍是冷如冰霜,没有丝毫变化。她当即惊得瞠目结舌,但心想是聂远救下自己,赶忙捧起聂远手端详道:“你……你真不愧是剑魔,连毒蛇也降不过你。”
聂远不敢浪费时间,转头就往密林深处走去,幽兰稍一犹豫,也紧随其后。一路上只见门户重重,机关不断,亏得聂远精通奇门遁甲,每每有惊无险地度过。
聂远正在心里暗惊道:“这宅子看起来年纪不小,是谁在这里布下了如此凶险的机关?”正思考间,他忽然听得幽兰惊叫一声道:“妖怪!妖怪!”
聂远顺着她所指看去,眼前一幕也不由让他大为失色。地面上铺盖着厚厚一层落叶,落叶之下婆娑起伏,十余根藤蔓竟如蛇一般蜿蜒而来。
比起这十余根怪藤,聂远无疑没那么可怖,幽兰连忙躲到了聂远身后道:“今天小魔见大魔,剑魔你能不能赢啊。”
谁知幽兰一站在聂远身后,那十余根藤蔓忽地停住,随后又缓缓收缩了回去。聂远大为惊奇,紧跟着藤蔓去向追去,才见是来自一棵怪树。
那怪树显然有些年头,树下还倒着几只被吸干了血的小鼠尸体。见幽兰十分惊惧,聂远解释道:“这并非妖邪,乃是海外的一种吃人怪树,只是不曾想洛阳也有人能养活,这宅院主人必定非同一般。”
幽兰被吓得不敢吱声,聂远又当先往更深处走去。幽兰心想道:“这怪树本想吃我,好像看见我前面这位更厉害的大魔头,就被吓回去了。”她唯恐被怪树吃掉,便紧随在聂远身后。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幽兰只觉四周一片混沌,聂远却如轻车熟路一般越走越深。幽兰心里大惊道:“不好,原来那小怪树是这位大魔头种的,要不然他怎会这么熟悉?”
这时聂远竟也自言自语道:“我分明从未来过此地,此地的机关排布我怎似有印象?”
就在此刻,聂远隐约听到身后树林传来零零散散几个喊杀声,当即说道:“不好!他们毫无防备,恐遭怪树袭击。”
幽兰好奇道:“他们要抓你,你管他们干什么?”
聂远道:“他们抓我并非心怀恶念,只是奉命行事罢了。”便即飞身跳上一根树杈,运内功朗声道:“诸位兄弟不可再追了,林中机关重重,小心遭殃!”
这头十几个兵士虽然听得一清二楚,哪里肯信?正要向前,众人忽然见得一根藤蔓凌空而来。
这几人只当是自己看花了眼,稍一愣神,几个兵士已被十几根藤蔓拽倒,都往树干上拖去。兵士们只道是妖邪作祟,立时哭爹喊娘地乱作一团。
聂远朗声长啸道:“怪树休要再吞噬人命,否则别怪我一把火将你付之一炬!”
他本是随便一叫,最怪之处在于,那怪树竟尔听得懂聂远说话一般,真的将藤蔓收回。众兵士一刻也不敢多待,丢盔弃甲往来路跑去,一个还抱怨道:“我早说了这院子邪门,你们偏要进来……”
聂远愈发疑惑起来,他在树上转身往深处望去,看见密林之中,恍惚有两座遥遥相望的小亭。
聂远便跳下树来,和幽兰一同朝其中一座走去。因他熟悉沿路走向,未有多久便到得第一座亭子之前。
抬头看去,只见亭上挂着一个牌匾写道:“远山亭。”
幽兰娇生惯养,走到这时已累得走不动路,便走到亭中坐下歇息。她方一坐下,回头一看,正见着一棵先前那种怪树,当即吓得跳了起来。
聂远走进亭中环视一周道:“我料想只要在这亭中,怪树就不敢侵犯。”
幽兰这才稍稍放心下来,随即战战兢兢问聂远道:“你……你真是那个南岳的剑魔吗?”
聂远苦笑一声道:“我虽名唤剑魔,但未必是坏人,倒是你鸨母恐怕轻饶不了你。”
幽兰嗔道:“你还说!都怪我一时发昏,替你偷什么账簿,这下回去只怕妈妈要打断我腿不可。”
聂远见她不似说笑,深感愧疚。这时他听幽兰说起那账簿,索性掏出来一目十行地翻阅起来。
聂远一直看了十几页,仍没自己想要的线索。他心中一急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一个名字忽地映入了他眼帘之中:聂天纵。
聂远急忙看这一页的时间,竟是十五年前。他又问幽兰道:“你们秋水阁时什么时候建成?”
幽兰想想道:“听妈妈说,大约是十几年前,前朝庄宗皇帝刚进洛阳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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