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莫慌,给你找对象
“二位公子,今日……唷。”门口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瞧了瞧夜垣的脸,呆愣了半天才感叹道:“天爷哟,奴家还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公子,真是,真是……哎呀。”瞧她那样子估计是没读过什么书,词穷了。
既而又瞧见了我与夜垣交握的手,想来已看出我俩是断袖,抬起扇子掩嘴吃吃的笑起来,又道:“我是醉云楼的崔妈妈,二位今日想见我们这儿的哪位公子啊?”
夜垣瞧了瞧她那调色盘般的脸,摇着折扇微微转开了头淡笑道:“那便将花魁唤来吧。”
那老鸨拿着扇子摇了几下,顿时脂粉气扑鼻,我与夜垣皆是忍不住皱眉。
“今儿可不巧,我家陌玉此刻已然有客人了,要不二位公子换一换?我们醉云楼的湘玉,云玉二位公子都是……”
老鸨还未说完便被夜垣打断:“只要花魁。”说着朝着老鸨丢过去一个明晃晃的小东西,我一个没注意,尚未看清便见老鸨如捧心肝宝贝似的捧在胸口。
“哎呀呀,公子您请,刚才怠慢了,来人,快快快引公子上楼。”便有两个丫鬟一前一后的引着我们往楼上走。
这老鸨真是见财起意,起初还二位公子呢,现如今谁给了钱谁是大爷,连二位也不说了直接将我排除在外。
已然进来了我也不用再装,是以松开手想把手从夜垣掌中抽出,抽了两下却没抽动,我又好奇夜垣到底丢了什么给她,便捏了捏他的手心问道:“你方才给她什么了?”
他语气平淡:“鲛珠。”仿佛在说吃饭那般简单。
“什么!”我转身便走,却被他拉住问道:“做什么去?”
我着急得直跺脚,“我去抢回来啊,鲛珠都能买这一栋楼了,你说给便给,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心里又暗骂他败家子,现如今的几位上神里,除了勤俭持家的我外,其他的都是一副德行。
夜垣却是抓着我将我拉上楼:“是颗小的,算不得什么好东西,若是喜欢……”说话间已然进了一间装扮奢靡的房间,还是临湖的,我来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待遇。
我等着他说我若是喜欢要怎么地?要送我一些?想到那硕大的鲛珠,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普天之上最穷的神仙怕就是我了,可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这样穷。
夜垣将倒扣的茶盏翻过来倒上一杯推到我面前,可急死我了,不由的指引他道:“若我喜欢?”
他提壶缓缓注入另一个茶盏之中,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催得我抓心挠肝似的着急,你倒是说啊!杯子注到三分之二他才停下,然后端起茶浅浅的啜了一口,瞬间皱眉。
他放下茶盏,缓缓的道:“你若喜欢,便可以常去我那儿瞧瞧。”
我顿时气结,心中悲痛不已,一夜暴富的愿望瞬间落空了,我一下子整个趴在桌上,连看花魁的劲都没了。
不一会儿便有人敲了敲门,便是那位男花魁陌玉怀抱古琴踏入房中,身侧跟着两个十六七岁的丫头。
陌玉先是冲我二人福了福身,然后将古琴放在一旁的琴架上,只因上次见他的时候角度不够好,因而这次我便仔细的打量了下他,也算是清新俊逸,不过对于我的审美来说还是娘炮了点,平日里被我骂娘炮的洛华与他比起来也能算是铮铮男儿了。
“你觉得他好看?”耳边传来夜垣淡淡的声音。
我讷讷的说了个“嗯”字,又在心里补了句其实也就一般,却也不好直接说出口来免得扫了花魁的脸面。主要是平日里见惯了夜垣与洛华这种人间绝色,眼睛都被养刁了,这会子看这花魁也就是普普通通,不甚出彩。
花魁听见我对他的肯定,一个秋波送过来,送得我手中的茶盏一抖,茶水一个不小心就倾洒了出来。这本来是给夜垣找对象的,却对我送秋波,让我一时有些心虚。
夜垣冲着其中一个丫鬟道:“换上好的茶来。”
“还有酒。”我补了一句,被夜垣睨了一眼,那眼神虽是毫无波澜,也止不住自行我屈于他的淫威之下,只好又补上一句,“酒就算了,还是喝茶吧,喝茶好,喝茶健康,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免得喝多了又让他扛我回去。
只听得他嗤笑一声,纵是他此刻瞧不上我这龟缩的性子,眼下我也只能忍了。
说来我这人也是奇怪,我被洛华那厮揍了无数次,怕他是正常的,可是夜垣对我向来都是彬彬有礼和和气气,至于为啥怕他,估计是我这人骨子里本就有些恃强凌弱,凡是比我拳头硬的,我都有些怕怕。
“公子今日想听什么曲子?”花魁笑吟吟道。
夜垣并未答他,面上一派高深莫测问道:“听说,二位是旧识?”他虽是看向我,可问的却是花魁陌玉。
花魁双手在琴上轻抚了一下,抚出些平滑的调调,又仔细看了我半晌,道:“没见过,这位公子样貌出众,若是见过我定然记得。”
夜垣挑眉看我:“哦?是吗?”
我急忙开口:“是是是。”又没搞清楚他到底问的是旧识呢还是没见过,便又补上一句,“不是不是。”
他这模棱两可的话可真真是难到了理解略有困难的我,且他今日问题又多,我感觉他像是想要与我文斗,武斗我还能与他打上几个来回,可这文斗……
恰巧送茶的丫头进来,我仿佛看到了救星,向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你不是说见过这位花魁?”夜垣还不放过我。
我尴尬一笑:“见是见过,可不是这样见的。”
他勾起唇角似在等我的下文,我只好捂着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上次是在那儿见的。”说着悄悄指了指头顶的房梁。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也不知他是在高兴这花魁尚未被我染指呢,还是在取笑我堂堂神尊居然做了那梁上君子。
他这一笑笑呆了花魁,也笑得我心肝脾肺肾都跟着发颤,心想夜垣神尊,请停止散发您的魅力吧,您是断袖,要散发也得等着我走了再散发好吗?
于是我起身准备给他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去哪儿?”他抬眼一瞥。
我顺口编了个借口:“我……我如厕去。”
许是我方才那一犹豫叫他听出了些许端倪,是以他淡笑道:“怕么?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急忙摆手道:“不怕不怕。”
“我怕。”此刻他一脸认真。
“哈?”我当下应是一脸懵逼。
他那一双如浓墨的招子深沉的望着我道:“你走了,我怕。”
我几近腿软,忙扶着桌子坐下喝了口茶压压惊,心道你堂堂神尊,且不说你与洛华那厮能打个平手,便就是手无寸铁男人也不至于见到个柔柔弱弱的花魁也害怕吧。
“还去吗?”他勾唇道。
我呆楞的摇头:“不去了不去了,也不是很胀。”
只闻花魁那边古琴“铮”的一声,又见夜垣完美的表情也略微有些碎裂开来,他清了清嗓子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我刚才是不是太过直白了些,应当换一套含蓄些的说辞,于是我思虑再三后,又挺直了背脊补了一句:“本尊膀胱尚且有力。”
话音刚落便听见“哐”的一声,夜垣原本支在桌上的手臂都落了下去,震得桌子上的茶杯都摇摇晃晃。再看那花魁,此刻下巴已然掉了。
哎,这直白也不行,含蓄也不行,叫我如何是好?
良久,我指着花魁道:“你且随意弹一个罢。”有了琴声至少我便不用再说话了,没想到这花魁人是娘了些,琴还是弹得不错的,于是我便一手支着下巴认真的听起琴来。
耳边传来夜垣淡淡的嗓音:“好听吗?”
鉴于之前的前车之鉴,我此刻选了个中规中矩的回答方式:“尚可。”
说着又将凳子挪的离他近了些,轻声道:“不是来给你找对象吗?怎的老是问我问题?”
他转头来望我:“让你替我出出意见。”
我点点头,这样讲来他先前问我花魁好不好看,现下又问我琴谈的怎么样,一切都变得相当的合理。
“你觉得如何?”他又问道。
唔,那肯定是比他前任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可我此刻断然是不能在他面前再提那厮以免触景伤情的,是以我只挑了委婉的后半句:“不错倒是不错,不过配你还是差了一点,你若是不满意,我们还能再挑挑。”
他点点头,貌似对我这说法相当的满意。
那曲儿听了一遍又一遍,最终他还是没有敲定,我只好陪着他沿着宁曲江北上,只因这沿路城池众多,这一行便是一个多月。
最初还挺新鲜,挑到最后我见到公的就想吐,连公鸭公牛公乌龟都不行,连吃鸡都想吃母的,颇为想念这天上的一众仙娥们。
恰逢我殿中那傻子弘夙前来报信,说是元都真君的二儿子与琼花宫的小仙娥要成婚了,又道这婚礼办得急原是因为那小仙娥已然有了身孕。
我端端只能感叹民风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