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入宫
轩车驶动,荀况面色沉重道:“王上有言明令,却着重要召见你了。”
“啊!”叶浩本能的惊呼一声。对于他而言,赵王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物。即便知道自己盛名远播,迟早会和对方相见,可也不曾料到,会来的如此突然。
赵国乃是六国之中的大国。此话不假。但那是于惠文王伐齐之后,奠定的盛名。至此之后,威旗诸侯,而赵国也随之越居六国之首。可是如今当政者乃是赵孝成王,这可是大大的不同了。在叶浩所知道的孝成王那首先就是一个大断背。而他与赵穆关系极为亲密。这朝堂之中除了平原君,鲜有人能够压的住他。如今他再一联想,赵穆似乎知道自己要离开赵国的事情,心中就不免慌张了几分。
“这……赵王要召见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叶浩抑制着忐忑的心绪问道:“怎么没有人往府上通知我呢?”
荀况点头道:“此次召见,却也是突然。若不然老夫也不会如此急切。”
叶浩点点头,忽然想起荀况此来接走自己的目的,诧异道:“那么老哥如今也是赵国一方大儒,不是为请辞而去,怎么反倒急匆匆的来接我呢?还有,老哥请辞可是顺利?”
荀况苦笑道:“顺利自然是顺利!只是按如今情形,你再想悄悄溜走恐怕是极为困难了。”
叶浩惊慌道:“这是为什么?有老哥替我遮掩,只要偷偷离开,难道还做不到?”
荀况刚要说话,却逢车驾转过一条大街,前面突然出现人流涌动,车驾不得不放缓速度。这时忽然从过道中冲出一队人马,都是身着华美的武士服,腰悬长剑。其中一个面目有些狰狞大汉,手中提着皮鞭喝斥着人群道:“奉侯爷口喻,迎接叶子先生入宫。闲杂人等速速回避,否则一律按叛国罪论处!”
荀况有些错愕,随即气急道:“这些都是赵穆的门客、家将。这巨鹿候为人霸道,手下的门客也多逞强好斗,想不到却会来此处截住我们入宫去!”
果然荀况的话音还没有落地,那些武士便已经如狼似虎般地开始挥舞皮鞭驱散街上的行人。其中尤其以那个狰狞大汉最是狠毒,早有几个百姓被他抽倒在地上哀号着。看上去血迹斑斑,惨不忍睹!荀况不忍,正要喝止时,却见闻一队浩荡人马也是快速而来。一名为首的儒雅男子,却已经喝道:“大胆袁窦!!难道侯爷便是教你等如此放肆的吗?如此惊扰百姓事小,若是累的叶子的名声,你们担当的起吗?”
那些武士听了纷纷住手,看向那个叫袁窦的狰狞大汉。袁窦略一迟疑,等看到来人之时,脸上却终于变了颜色。他有些忌惮的看了那男子一眼,才扭头对众人喝道:“看什么看,还不把道路让开。倘若耽误了叶子入宫,你们谁又能够担当的起?”
说完这些,他又转身朝那男子,笑了笑道:“在下奉侯爷口谕,在此恭候叶子。可既然有赵穗先生在此,那在下自然是放心了,回去也能够与侯爷交代不是。”
显然,这个袁窦极为忌惮赵穗。只是几句话之间,便已经示弱了。赵穗也不在意。绕过他,来到荀况的车驾前,过来施以揖礼道:“荀大人!叶子!大王和君上已经候等多时,请快快起驾!”
荀况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有劳了。想不到这一趟,却有君上与侯爷早便知晓,在此等候了。”
赵穗笑了笑,却避而不谈。
这时人群已经散开,荀况和叶浩的马车在经过那赵穆一干家将闹过之后,却由赵穗这些平原君的门客加以护卫,他们再次启程,直奔赵国的宫廷驰去。
荀况见众武士拱卫着车驾,特别是赵穗骑马跟在一侧,并不远离,无奈低声对叶浩道:“你也看到了,光是平原君和赵穆均都前来截驾。这显然不是因为我,而是不放心你啊!”
叶浩皱眉道:“他们……他们该不是都知道我要离开赵国的事情了?!”
荀况知道叶浩心急慌乱,急忙将前后经过一一讲了出来。原来荀况一早赶往王宫向赵王辞行。哪知王上却和一干权臣在讨论叶浩有关珠算推演的事情。于是赵王自然准备派人去传叶浩进宫!
可是荀况知道叶浩的心思,为了让他有个心里准备,所以急忙主动请缨,说明自己和叶浩颇有交情,自己愿意前去相邀。因为害怕赵王等久了怪罪叶浩,被人授以话柄。这才会在墨学会馆门前催促叶浩一切都等上车再谈。
荀况说道:“如今赵国上下,都知晓你是天下奇才。莫说是今天有平原君和赵穆的门口在此截驾,护送你进宫。只怕不是蠢人,必然都会倍加重视,不敢怠慢分毫!”
叶浩一想到自己似乎太过受重视了,便觉得有些惊恐不安,这显然会成为他离开赵国的大阻力!
而赵穆和自己本就不对盘,心中定然有诛除异己之心。既然如此,他如今派人来接驾,怕只是随同赵王做个掩饰而已。
一行人控缰缓缓行往王宫,宽阔的街衢两边,屋舍俨然。越是朝前而往,越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息。叶浩见过太多次,却没有观赏这些城景的兴致,反而心头似有一团阴影笼罩着一般。
进了宫门,赵穗已然恭敬退下。有内侍指引叶浩和荀况二人往大殿行去。一路上,凡是见到二人,那些王宫中的禁军全都深色微变,眼里透出掩饰不住的崇敬。
叶浩一边随同前行,一边游目四顾,欣赏着这赵国的王宫。但见所过之处华美恢弘,俨然显赫!曲槛长廊,殿屋复道,高台林立见还有阁盖复联栋,实在是让人望而生畏!
正在他感叹之时,一座高台出现在眼前,荀况压低声音道:“前面便是龙台,宴席就在台上的大殿举办。”叶浩抬眼望去,一道长长的石阶直达台巅,一大片宫殿群巍然起于高大的龙台上。两列持戈护卫分立台阶两侧,肃穆森然,最上方才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有侍从打扮的人正恭候以待。
叶浩没听说过龙台,但却听说过武灵丛台的大名。相传建于赵国武灵王时期,至今都有2000多年的历史。赵武灵王是赵国历史上极为有魄力的国君,以一己之力,依然推行胡服骑射,使赵国成为当时“战国七雄”之一。
而这赵武灵王建筑丛台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观看歌舞和军事操演。史载更有称,丛台有天桥、雪洞、妆阁、花苑诸景,结构奇特,装饰美妙,在当时扬名于列邯郸丛台国。可见其不凡之处。此时叶浩再听闻荀况所说,心中不免寻思这龙台是否就是那丛台。
不过,他也不好多想。之前引领两人的侍从已经弓身退下。唯有两人能够拾级而上,行往大殿。而缓步而上,又有新的侍从再次接引。沿途那些偶遇的文武大臣们都纷纷侧目。见到两人,上前来寒暄几句。这些混迹与官场上的老狐狸,自然知晓叶浩和荀况两人的重量。此时叶浩更是如日中天,有大氏族都暗自意动,想要收拢,岂有不上前示好巴结之理。
龙台之上,果真是大片的宫殿群落。按模样,依稀可以看出平原君府邸的建筑格局,周遭的偏殿、后殿环拥着正殿。当然,叶浩也知道平原君的府邸封邑显然是模仿王宫模样。
叶浩一路见礼寒暄,所过之处,只是一张漆案都极为考究,不但饰有兽纹,更是刻满各种复杂的图案。
而恢弘富丽的大殿内。林立的列柱尽数都是走兽飞鸟,金碧辉煌。更有玉雕,宝石等饰物妆点,门屏窗饰尽皆镂空雕花。
整座殿堂巍峨峻峙,落席整齐分为两列,唯正中有三尺高台,一席金装。叶浩目睹这拟雍容厚重的大殿,心中的敬畏感不自觉便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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