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骑士
数日后,瓦特驾驶着毒狼拖着破败的越野车厢——里面满满的装着凯文的宝贝,瓦特口中的破烂——走到了绝望之海的边缘。
当然这不得不感谢毒狼在这数年的掠夺过程中它的系统自动绘制下来的部分地图,以及它的导航系统。瓦特依靠着它才走出了这浩瀚无边的沙漠。
当沙漠边缘特有的绿洲及建筑的残骸在视野内出现的时候,因为断粮好几天而变得有气无力的凯文兴奋地用仅有的一条腿猛的跳了起来,他蹦跳着诅咒着这该死的沙漠以及将他逼进这片沙漠中的追逐者,然后又喘着粗气满含热泪的跪了下来将他认识的能叫得出名字的所有的神明都感谢了一遍,最后因为剧烈运动外加失血过多和饥饿而晕了过去。
看着凯文表现的近乎疯狂的一般的行为瓦特摇摇头笑了。笑着笑着,他浑身猛的一僵,因为他发现这样的摇头微笑所代表的无奈的行为,作为一种感性的行为来说其行为本身是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这些机械种族的行为之中,毕竟作为机械种族的一员,逻辑运算所带来的理智和机械身体自带的系统提示是不会使他们这些金属生命体带有任何感情感觉行为的,可像现在这样无奈的摇头微笑以及前几天看见凯文大口的生嚼自己大腿时候的呕吐反应却又是真实的。
瓦特真的茫然了,他不清楚这种只有非金属生命体才会拥有的生理反应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这样一个机械种族的身上,更让他搞不清楚的是在他被困的这段时间内,他竟然还做过梦!
一个机械种族竟然会做梦,说出来恐怕连单细胞生物听了都会笑到抽筋。可这却是真实的出现在了他瓦特的身上,他梦境是如此的清晰,并且被他的系统忠实的详细的记录了下来,草地的柔软,空气的清新,食物的浓郁,美酒的醇香;欢笑、愉快、幸福……这一切一切的感觉就如同喷薄而出的火山一样在本体的记忆深处猛然爆发,一瞬间瓦特的感觉说不出是虚幻还是真实,分辨不清。
瓦特就这样深深的沉浸在虚幻和现实,本体和系统之间,操纵者毒狼茫然的向前行进着,浑然不觉已经走到了沙漠边缘那座废墟的深处。
“铛……”
一声轻脆的金属敲击声把瓦特从茫然之中惊醒,他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刚刚看到的那片绿洲的深处,这是生长在城市废墟之中的一片植物,低矮的灌木以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杂草在废墟的缝隙间顽强的生长着,高大的亚热带植物与大厦的残骸共同耸立在同一片土地上。从那些残破的建筑外表的痕迹来看这座城市毁于战争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毕竟保留在建筑物上面的划痕和一些贯穿伤是风沙无法造成的。环顾着身边的那些建筑,尽管多数已经坍塌损毁,但从那些残垣断壁上不难看出这座城市曾经的辉煌。精美的雕像,精致的建筑设计以及这片废墟的规模都可以看得出来这里曾经非常的繁华。而如今只有风裹携着砂土,在废墟的缝隙中横冲直撞的肆虐着,曾经的文明似乎已经堙没在这片沙土与植物之中。
“铛……”又是一声金属的撞击声在瓦特的身边响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块石头从毒狼的身上滚了下去。一个孩子畏畏缩缩地站在不远处,怀里还抱着几块石头。那孩子看上去有些瘦弱,身上套着一件肥肥大大的衣服,衣服有些破烂,露在身体外面的皮肤上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淡黄色的绒毛,他的手臂双腿细长,脑后有两块小小的突起,大大的眼睛看上去说不出的惹人怜爱。但是此刻他的双眼中却满是愤恨的目光,他死死的盯着毒狼,如果目光可以将钢铁分解的话,恐怕在这个孩子的目光下毒狼早已变成了尘埃。
瓦特操纵着毒狼向着孩子的方向走了两步,一个身影斜刺里窜了出来,落在孩子的身边,将孩子搂在怀里,用身体将孩子挡住。
这是个女人,和那个孩子一样瘦弱,身上的绒毛颜色也完全相同,只是她的身材更加欣长一些。一双美丽的角枝枝叉叉地从她的脑后垂下直到肩膀下方,她扭头看向毒狼的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里装满了愤恨以及……面对死亡的觉悟。
还没等瓦特开口询问什么,又是一到身影从毒狼拖着的越野车里飚射而出,速度之快另人发指。那是一条腿的凯文,他居然在没有使用拐杖的情况下也能达到这种速度,这实在不能不使瓦特腹诽一下眼前这家伙还是刚才那个饿得要死要活的凯文么?最主要的事他刚才的速度也太变态了吧,瓦特感觉即使自己的身体在完好的状态下也很难达到凯文刚才的速度,更加让瓦特举得不可思议的是凯文他、他居然还抽空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丝毫不理会呆掉的瓦特,此刻的凯文非常绅士的现在那个女人的面前,尽管他只有一条腿,但他仍然保持着身体的直立。他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女人美丽的双眼,微微一欠身问道:“我的美丽的小姐,作为一名无畏的骑士,请问有什么能让我——凯文·圣·奥兰多为您效劳么?”
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呆呆的没什么反应,凯文不得不清了清嗓子,将声音提高一度:“我凯文·圣·奥兰多以骑士的荣誉为名,出现在苦困者的面前;以大无畏的勇气为矛,荡尽世间之邪恶;以无尽的忠诚为盾,守护心中的正义。所以我美丽的小姐,无论您有怎样的困扰,我都将全力以赴的为您排忧解难。”
废了半天口舌的凯文见眼前的二人丝毫没有反应,刚准备再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二人开始用一种陌生的非大陆通用语言低声交流着什么,尽管他们的眼神中依然写满了不信任,但经过凯文这么一闹,那种悍然赴死的神态却缓和了许多。
相对莫名奇妙的凯文,瓦特此刻却已经笑翻了,他的笑声在残破的建筑物之间回荡,听上去是那么的刺耳。凯文恼了“你笑什么?好像你能听懂她们说什么似的。”
“不是,不是,”瓦特顿了一下,笑道:“你什么时候成了骑士了?我怎么不知道呢?咱俩在一起走了这么多天了也没听你说过呀。”
“可恶的家伙,我,凯文·圣·奥兰多以伟大的骑士之名……”还没等凯文说完,一阵更加歇斯底里的笑声将他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