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诈死?
在吴天良有意识加快步伐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离开了那片疑似发生凶杀案的地方,来到了内城区核心,最大的一栋住宅前。
“呜呜哇哇。”
还未进门,就已经听到了一阵阵庄严肃穆的哀乐由远及近的飘来。
吴天良抬头看去。
赵家门楼前,已经停了许多奢华车驾,赵家的家丁一身缟素,迎来送往,人人都是面有戚色。
赵家是巨富,同时也是功臣之后。
两百年前赵家老祖曾跟随大夏新皇征伐四周蛮夷,立下汗马功劳,功勋泽被后代。
所谓百年世家,千年门阀。
两百年风风雨雨过去,时至今日,赵家已经枝繁叶茂,商道遍布全府,官场也有不小权势,在整个广庆府都是数一数二的豪门望族,无人敢轻视。
这一点,从几天前广庆府知府亲自来吊唁一事上就足以得到印证。
至于县里就更不用说了。
县令,县丞、主簿,六房主事,供天部总管,各大行业龙头掌门人,各地乡长,有权,有钱的,这几天都快把赵家门槛踏破了。
当然,这些都和吴天良没关系。
一个干阴门行当的,不管做的再大,都是晦气的代名词。
大家心里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就得了,脑子有病才和他攀交情,除非是家里要开席了。
吴天良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去热脸贴冷屁股,干他们这行的,只管努力,其他交给名声。
名声大了,不用你开口,别人遇事第一个就会想到你,比什么宣传都要好。
在一众晦气目光注视下。
吴天良一行人进了赵家大宅,视线也变得宽阔起来。
说是宅,其实用庄园来形容更为合适。
因为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业大家大!
遍目望去,两侧围墙宛如长城般蜿蜒,墙内各种名贵草木枝繁叶茂,不时还能看到白驹飞禽走地而食,宛如城市森林公园一般。
深处绿树遮掩中,则坐卧着一栋占地不下数百亩的古老楼园,整体典雅而大气,遮盖的琉璃瓦在日光的反射下更是异常的辉煌绚烂。
可惜。
此刻,这份辉煌却被各处飘扬的白幡带来的悲意遮盖,配合上那沉重肃穆的哀乐,有几分日薄西山的悲凉。
赵家眷属居住的富丽大宅却并不是赵老爷子停棺的地方。
吴天良也只是羡慕的远远看了一眼便绕开了,走上一条相比主道略窄的道路。
待到水气扑面之时,一座位于人工湖中的岛屿映入眼帘。
湖水清幽,莲荷繁盛,各种鱼儿畅游湖中,连接岛与陆地的是一座铺了木板,长约百米的铁索吊桥。
吊桥尽头,是草树华盖遮蔽的湖心岛,顶部是平坦的,透过枝叶,可以看到庭院木屋一栋,菜园青葱,有几分隐世而居的韵味。
而赵老爷子的棺,就停在那木屋之中。
“放着豪宅不住,学人家过田园生活,真是吃饱了撑得。”
吴天良走在有些晃悠的吊桥上,想着待会抬棺经过这里时要遭多少罪,神情很是腻歪。
但一想想赵家用钱砸他时的样子,心中再多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只要钱加够。
别说你住在湖中,住在海里也给你抬出来!
入了岛。
声音顿时嘈杂起来。
“咚咚锵!”
“呜哇呜哇!”
吴天良花大价钱从全县请来的老艺术家们,从灵堂到院外坐成两排,一有客到,就老脸通红,锣声,鼓声,唢呐声,弄得震天响。
除此以外。
院外空地上还搭起了戏台,艺院请来的头牌,戏角,唱跳吹弹演,咿咿呀呀,如悲如泣,声情并茂的样子比老娘死了还真。
“这次过后,吴氏殡葬一条龙的品牌名声是彻底打响了,可以考虑下往周边县开分店了。”
大老板吴天良一一扫过,没发现什么岔子,不由满意的点点头,幻想着未来垄断大夏殡葬行业时的风光景象。
同时,他心中也无比庆幸这个世界思想风气开放,才让他在这一行能大展拳脚。
若是前世的古代。
别说让艺院的下九流来唱戏了,整个行业都基本是把控在官家手中的,寻常人碰都不敢碰,种种忌讳更是数不甚数。
别的不说,就吴天良开创的坟头蹦迪这一项在前世现代都大不敬的套餐,放在古代,估计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烈日下。
吴天良在树荫下待了一会,见吉时已到,便擦了擦汗,越过一众宾客,带着八大金刚,就要进堂起棺。
“咳咳,吴掌柜,这一路是挺难走的,着实麻烦兄弟们了,事后必有重金酬谢。”
正要进门,一个穿着缟素,面色苍白如纸的中年人,有些歉意的向吴天良叮嘱了一声。
“分内之事,赵老爷严重了。”
吴天良神情一肃,赶忙回了一礼。
无他,因为这看起来病殃殃的中年人正是赵家当代家主赵无庸,他可不敢怠慢。
“以下生肖者请回避……”
不一会,起棺吉时已到,堂中念经的道士便高声唱了一句。
堂外与赵老爷子命格犯冲的宾客,家属都自觉转身回避,或者直接暂时离开,特别信这个的今天甚至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堂中,就只剩下了吴天良在内的九个抬棺手,和主持仪式的干瘦老道。
老道士手持金斧,围着棺材敲敲打打好一会,又念叨了一阵意义不明的经文后,终于碎了碗,铆足劲吼了一嗓子:“吉时已到,起灵!”
“起!”早已站好位置的吴天良等人立马扛着承重木,喝了一声,就要发力起棺。
但就在这时。
“砰砰砰!”
棺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打声,还混杂着指甲抓挠木材的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异常的清晰。
“卧槽!!”
吴天良听的最真切,像是鬼手在耳边挠一样,吓得他直接爆了粗口,一屁股坐到在地。
诈尸?
僵尸叔叔?
两个词汇下意识直接蹦了出来。
“吴爷……这……是不是诈尸啊……”
其余几个壮汉也是嘴唇打哆嗦,齐齐望向了吴天良,一时没了方寸。
都说夜路走多了会遇诡。
难不成今天真让他们撞上了?
“诈个屁的尸,这世上哪来的妖魔鬼怪,指定是赵老爷子诈死,现在回过气来了!”
吴天良回过了神,擦了擦冷汗,想到前世网上看到的一些诈死复生的例子,咬死了赵老爷子就是这种情况。
至于诡,僵尸?
都是扯淡!
干这行十多年,坟地里都蹦过迪的他根本不相信世上有这些玩意,大多都是自己吓自己的心理暗示罢了。
“爹啊,孩儿不孝啊!”
赵家家属也听到了棺中动静,在赵无庸的带领下哭天喊地的跑了进来。
“快救人啊,这是赵老爷子诈死,现在缓过劲了,赶紧开棺,别憋里面了!”
一众宾客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周围人恐惧顿消,手忙脚乱的找来各种工具,对着棺材又劈又撬。
“糟,要翻车!”
吴天良见这阵仗,心脏顿时一紧。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给赵老爷子做寿材的木料根本不是事先陈诺好的千年福寿木!
就是普通的木材加工仿造的罢了,半真半假,只有最外面那层才是真的福寿木。
要是待会被这些人劈烂了外面那层,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他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下是真的要撞鬼了!”
吴天良心中呜呼哀哉,连忙给陈勇打了个颜色。
陈勇虽傻,但也知道吴天良给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顿时心领神会,和吴天良神不知鬼不觉便往堂外挪去。
但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吴天良和陈勇刚挪两步。
“恩?!这寿材不对劲!”
就听人群中响起冷冽刚硬的声音,紧接着一道宛如虎狼的目光恶狠狠的锁定了吴天良。
出声之人,一身黑色捕快服罩着爆炸性肌肉,身形高大,孔武有力,长着一张国字脸,鹰勾鼻,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狠角色。
此人姓厉,名锋。
明古县总捕头,同时也是赵老爷子早些年收养的义子。
为人铁血冷酷,不近人情,到哪都配着刀,私下里别人叫他冷面阎王,作奸犯科之辈到了他手中,最轻的都要脱一层皮。
“对啊,家父驾鹤之时用的也是福寿木,其材质不说硬如铁石,但也绝不是这种一砍就陷的货色啊。”
随着厉锋的冷呵,更多人在慌乱中找回了理智,发现了不对劲。
“好你个吴天良,老早我就觉得你不是什么脚踏实地的主,今天果然露出奸猾本性了,说不定这些年你给供天部的帐目也有问题!”
泼辣的声音响起。
却是个长着一张狐媚脸蛋的熟妇看着吴天良森冷一笑,似乎是与他有旧仇,今日终于找到机会宣泄发难。
贱人!
吴天良面对一双双愤怒的目光,瞪了那狐媚女子一眼,心中种种念头翻涌,正要开口撇关系。
却在这时。
异变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