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张屠户被毒死了?

第七章 张屠户被毒死了?

“......”

王绅又闻了一下素肉,确实是有肉味,不过并没有深究,盛了一碗米饭道:“林师傅,让我把饭菜端过去吧。”

“这...”

见林北似乎不同意,王绅赶忙解释道:“您别多想,我是怕牛哥累着,顺便最后看一眼仇人......”

“行,但我要提醒一点,若想保住脑袋,便不要偷吃。”

“至于有肉味的秘密...送完饭回来我就告诉你。”

王绅闻言纯真一笑:“我做事,你放心。”

待他走后,看着眼前一池子的碗筷和脏乱的灶台,林北整个人都陷入凌乱中,不应该是帮厨留下来收拾吗?失算了。

死牢那头。

王绅站在张屠户的牢房前,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他,不过还是忍住了,喊道:“死肥猪,吃断头饭了,别误了投胎当猪的时辰。”

张屠户不知是因为啥而郁郁寡欢,听到这声谩骂,抬头一看,用玩味的语气道:“呦,这不是王公子吗?话说你家娘子润得很,啥时候再让我深入浅出地了解一番?”

“你!!!”

看对方被自己气得目眦欲裂,张屠户很是得意,伸手将饭盘端走。

眼前这份素肉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一口咬下,炸过的冬瓜皮、烂糯的冬瓜片、松软绵密的豆腐,三者的口感各不相同,组合吃起来,仿佛真就是吃红烧肉一般。

是记忆中的味道。

这些年,为了找到这个味道,他去过乘醉楼,也到过凤仙楼、却都不如这次符合他记忆中的味儿。

七岁那年,父亲因为偷了人家一块猪肉而被活活打死,迫于生计,盲眼母亲不得不靠摆摊卖豆腐赚钱。

他那时嘴馋,又不懂家里的情况,嚷嚷着要吃肉,要吃大块大块的红烧肉。

巧妇难为无肉之炊,母亲犯难,但还是抚着他的头发道:“娘做给你吃。“

那是一生中最好吃的红烧肉,明明不是肉,却有着肉的香味,一口咬下去,味道美极了。

家中贫穷,年幼的他没吃过肉,曾趴在别人家的厨房窗户下偷偷闻过,和今天的肉味道很像,便以为这就是红烧肉。

尽管多年后,他可以每天都吃肉,却始终没有小时候母亲做的肉香,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味道。

长大后,他终于知道所谓的肉不过是冬瓜加豆腐,好奇的他常常追问母亲,“冬瓜和豆腐的搭配真会产生肉味吗?”

母亲不语,很多年后,张屠户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母亲每天收摊后,都会去帮镇上的屠户洗衣服。”

那屠户心眼贼坏,就和张屠户一般,干活前谈得好好的,活干完之后却变卦,不肯付钱。嬉笑着从剁肉的木墩缝中刮出一点点肉沫给张屠户的母亲。

正因为有了幼年那惨痛的经历,张屠户才决定当个屠户,要有钱,不想再过被人欺负的日子。

张屠户的母亲逝世多年,再吃到熟悉的味道,内心五感交集,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贫穷却温馨。

回顾此生,这么多年来,自己做错了,原本只想不被人欺负,但如今的自己行径与当年欺负他全家的畜生何异?

斩首也好,早点下到地府,母亲一人也不会孤单寂寞冷了。

......

午饭后,林北吃了一个柿子、做了两个俯卧撑后突然觉得不对劲——王绅怎么还没回来。

后厨就在死牢边上,距离张屠户的牢房更是不远,耗费的时间未免太久了。

寻思着要不要过去看一眼时。

老牛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出事了。”

林北隐隐猜到是什么事,赶忙问道:“是不是王绅那小子跑路了?”

“啊,你怎么知道?”

林北指着旁边还没收拾的灶台道:“我就说嘛,这家伙四体不勤,刚来半日,摔碗碎碟,连个水都打不明白。一定是看到厨房脏乱糟,需要干的活太多,他读书人,文化高,远庖厨,吃不了这苦,于是选择跑路。”

老牛奋力咽了一口唾沫:“什么呀,张屠户出事了,断头饭里头有毒。”

“哦,反正他都要死的,死哪不都一样。”林北无所谓,自己还有一大堆事要做。

“话是这么说,但在死刑犯的饭中下毒已然违背我朝律法,是不行滴。”

老牛严肃地盯着林北:“再过一会,捕快便会过来拘捕你。”

“?”

“我是良民啊。”林北无语了,什么跟什么呀,怎么就扯上自己了。

二人正在探讨张屠户中毒是否和林北有关时,老马破门而入。

手肘撑在门框上,道:“张屠户尚有一口气,仵作和郎中已来,断头饭是你亲手所煮,他死前若能指认凶手,那你便无虞,可要是一命呜呼,崩不出半个字,你就危险了...”

嘶。

林北倒吸一口冷气,事态有点严重啊。

南朝律法森严,第一条便是“以命偿命。”

这要是查不明白,自己岂不是得要锒铛入狱?那可不行。

解下腰间的围裙,将抹布递给老牛,郑重地说道:“我回来之前,哪都不要去,将厨房收拾干净。”

然后拉着老马走了,剩下一脸纳闷的老牛:“我不是狱卒吗?为什么要替他干活?为什么要接过油腻腻的抹布?”

老马粗略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刚才,他看到王绅端饭给张屠户,以为是新人急欲表现自己,没在意。

可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扑通倒地的声音,赶忙过去查看情况,只见张屠户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边的盘子和饭碗干干净净,连一点汤汁都没有。

猜测是中毒了,便去找副典狱长。

副典狱长当机立断,寻来了郎中和仵作。

二人来到到张屠户牢房前,里头站着三人,副典狱长、郎中和仵作。

郎中摇摇头,叹道:“治不了!”“等死吧!”“告辞!”

一旁的仵作安静的擦拭刀刃,随时准备解剖尸体。

副典狱长愤怒地攥紧了拳头,再有一些时日他便可升职加薪,这下竟然出了这档子事,仕途将会大大受到影响。

奶奶个腿,若让他只是是谁干的,绝对把那人生吞活剥喽。

老马拍了拍林北的肩膀,让他不要担忧,刚才和其他牢房的狱卒兄弟打过招呼,也送了礼,老林入狱后,可少受点皮肉之苦。

“他还有救。”林北扫了一眼张屠户,还有微弱的呼吸。

此毒毒性极强,若是普通郎中自是无可奈何,但他可以,放眼整个平安县,也只有他可以。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在这间小小的牢房中炸开。

众人闻言纷纷转身,齐齐看向林北。

内心各有想法——

副典狱长:“太好了,我的升职加薪或许可以保住。”

仵作:“擦了这么久的刀竟然用不上,真扫兴,回去睡觉好了。”

老马:“那我的礼不是白送了,这可不行。”

郎中:“这小子从冒出来的,若是有救,那我岂不是误诊,狱牢会不会不给出诊费?”

张屠户:“别救我,让我下去陪老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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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南朝当狱厨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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