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名老僧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名老僧

第一百五十九章无名老僧

五人于奔驰之间,陡闻人声,宛若在耳边低语,却是清晰可闻。五人皆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没想到竟有人悄无声息潜近身来。这一惊非同小可,五人不约而同齐齐止步。

慕容博双掌外翻,使了个“天罗地网式”,喝道:“甚么人装神弄鬼?快快给我滚出来!”吴子矜长剑虚虚一划,剑气“嗤嗤”有声,高声道:“还请高人相见,小可聆听教诲。”

二人话音方落,木扉呀然而开,一个身影自藏经阁内迈步而出。五人齐齐放目望去,却见来人身穿青袍,形容枯瘦,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手上拿着一把扫帚,看装扮竟是个少林寺寻常操执杂役的服事僧。萧远山与慕容博隐身少林数十年,虽不是真正的和尚,却也明了少林内事,服事僧只剃度而不拜师,不传武功、不修禅定、不列辈分排行,除了诵经拜佛外,只做些粗活,与仆人无异,怎会有如此高手?

那老僧慢慢抬起头来,一双昏黄眼睛在众人身上览过,目光迟钝,似乎不懂丝毫武功。然众人却是心中发毛,无形之中竟是生不起呵斥的念头。那老僧目光掠过吴子矜与萧峰二人,微微点头,道:“英杰代出,老僧四十年不出少林寺,却是见识浅了。”

鸠摩智强自按捺内心不安,双目一翻,喝道:“老和尚!作甚么装神弄鬼?快快让开去路!”说话间踏步上前,伸手推向老僧左肩,欲待将其推开。他心下忌惮,出手便毫不容情,掌心微凸,色作暗红,体内真气提至十成,使的正是七十二绝技中的“散花掌”。

那老僧仍是垂眉低目,口诵佛号,众人但觉眼前一花,鸠摩智推出的一掌莫名转了方向,身子打个趔跌,险些撞上了一侧的阁楼,面上青气一闪即逝,却是惊骇莫名。鸠摩智虽是身受内伤,然实力犹存,其余四人自忖并无把握轻易获胜,眼见这老和尚这等手段,心下齐齐一凛,愈发小心警慎。但闻那老僧道:“这位便是吐蕃大轮明王罢?原来你练的乃是逍遥派的小无相功,以此推转我少林七十二绝技,倒也可显威力。”

此刻远处足音响起,先是慕容复飞身赶到,见老父无恙,大喜之下上前见礼,随在其侧。跟着数名僧人行至,却是少林寺几名玄字辈弟子,玄生、玄寂赫然在列。这老僧说话声音不响,然众僧皆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远远便已听到,玄生目光闪动,瞪了鸠摩智一眼,道:“原来明王是这般兼通敝寺绝技。”

鸠摩智自年前初访少林寺起始,数门绝技施展,将少林众僧心中的那份自傲、自信打个粉碎,此后先有慕容博、后有萧远山,你来我往,将偌大个少室山当作了自家的后院,七十二绝技秘本变做了任人摘抄的大路货,传出去只怕已成江湖笑柄。灰心失望之下,方丈玄慈原已欲将偷学秘技而被软禁的天竺僧波罗星放走。此时听得老僧口中所言,玄生却是心神一振,总算对本门绝艺恢复了点信心。

鸠摩智心中一惊,他偷习逍遥派“小无相功”,从无人知,却想不到叫这老僧给瞧了出来,便道:“这小无相功虽原是道家秘门绝学,然近年来在江湖上流传甚广,不乏高手研习,这位吴兄弟便是此中矫矫者。”

萧远山性子火爆,早按捺不住,喝道:“老和尚你罗嗦什么,且站一边去,莫要阻碍了我萧氏报仇雪恨。”说话间挥掌已是猛击过去,去势正对慕容博。慕容博嘿嘿冷笑,足下横移三尺,举掌招架,有意无意间将萧远山掌力往那老僧身上牵引过去。慕容复正要上前帮忙,却忽觉真气一滞,面前压力大盛,原来却是萧峰找上了他。

两对父子正要以死相拼,忽闻那老僧口诵“阿弥陀佛”,双掌合起,萧远山但觉自己似乎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高墙,排山倒海的掌力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心中不由大骇。那老僧道:“萧施主,慕容施主,你二人年岁已高,三十年来缠斗不休,到如今仍是这般看不开么?”

他顿得一顿,道:“萧施主的小腹‘梁门’、‘太乙’,慕容施主的‘阳白’、‘廉泉’、‘风府’诸处穴道,只怕发作愈来愈是频繁了罢?”此话一出,萧远山、慕容博齐齐面色大变,不约而同喝道:“你怎么知晓?”这等苦楚二人生受十年,自忖乃是独知的秘密,想不到这老僧居然知之甚深,惊惶之中,心底已将这老僧当作了神佛之流。

那老僧叹了口气,道:“大凡世间武学,百家杂承,内力武学无不迥异,要想身兼百融通,却是不可取。”他侧目望了慕容博一眼,摇头道:“慕容施主号称兼通天下武功,却是走了歧途,须知‘习练百艺,不如精通一门’。”此话说来,一侧少林诸僧大是点头,皆觉有理,只需内力高深,一门绝艺也足抵七十二绝技。

那老僧道:“便以我少林绝技为例,本寺七十二绝技,均分‘体’、‘用’两道,‘体’为内力本体,‘内’为运用法门。诸门绝学各有不同的体用之道,却非大轮明王一气以‘小无相功’运使这般。”鸠摩智冷哼一声,闭口不言。那老僧又道:“数技并练,诸般真气杂处冲激,武功练得愈深,对脏腑损伤愈大,如此这般戾气纠结,却无慈悲佛法调和化解,比任何外毒都要厉害百倍。长此以往,只怕大祸临头,悔之晚矣。当年本寺玄澄大师一夜之间筋脉俱断,成为废人,便是此理。”玄生、玄灭二人齐宣佛号,施礼道:“还望大师设法救得一救?”那老僧摇头道:“却是迟了。其实,五蕴皆空,色身受伤,从此不能练武,他勤修佛法,由此而得开悟,实是因祸福,两位实无需这般忧心。何况,他静下心来,于‘易筋经’颇有妙悟,自是缘法不浅。”玄生想起习自玄澄的虚竹,心中自是明白,不由微笑合掌道:“是,多谢开示。”那老僧回目在众人身上一扫,道:“萧居士、慕容居士,大轮明王、天竺波罗星师兄几位本身早具上乘内功,来本寺所习的,只不过七十二绝技的运用法门,虽有损害,却一时不显。两位居士虽身受苦痛折磨,却远未到膏肓之处。只是大轮明王切记不可再强练少林武学,没的大祸临头。”

鸠摩智心头一跳,他适才听得那老僧言及少林“易筋经”,心中着实垂涎三尺,正谋思如何摸进禅房寻找那玄澄抢经,这老僧话语仿佛冲着他来一般。他侧过头去,面上犹有不服之色。

萧峰在一旁听得老僧所言,知父亲隐疾尚有驱除之法,当下上前两步,屈膝跪倒,说道:“还请神僧慈悲相救。”

那老僧合什还礼道:“施主请起。萧施主名垂天下,心如霁月,老僧颇有耳闻。此次萧施主归还本寺瑰宝‘易筋经’,叫达摩祖师手著不致失传,实是我少林寺的大恩人,但有吩咐,老僧无有不从。”萧峰心下欢喜,又磕了两个头,方才站起。那老僧望了萧远山一眼,叹了一口气,道:“萧老施主颇伤无辜,对令郎也忒过牵连。”萧远山想起自己儿子这数年来的遭遇,心下也有些悔意,只是他性子狂悍,不顾萧峰眼色,朗声道:“神僧要老夫认错悔过,却是万万不能。”

老僧摇头道:“这个老衲却是不敢奢望,只是施主之伤乃是因练少林派武功而起,欲觅化解之道,便须从佛法中去寻。却不知慕容老施主可愿老僧出手化解隐疾?”

慕容博颇是要强好胜,是以不愿出言恳求,只是这老僧主动出言,他心中却是一愕,身侧慕容复已是拱手道:“若是神僧愿出手相救,慕容氏自当铭感五内。”

萧远山怒目相向,道:“神僧莫非也要救那慕容老匹夫么?这等卑劣之徒也配活在这世上?”慕容复喝道:“你嘴里放干净些!”萧峰冷冷道:“我娘死于你父谣言之下,他害了我父一生,令我成孤儿,这等恶徒,死有余辜!”慕容复气往上冲,喝道:“那我便接萧兄的高招。”

两下里针锋相对,再度一触即发,那老僧淡淡道:“诸位施主还请少安毋躁。”话音不高,却好似一股清泉自众人心底流过,一时间众人杀机顿消。那老僧点了点头,道:“两位老施主皆不愿与仇敌同处世间,可是?”萧远山、慕容博对视一眼,皆是缓缓点头。那老僧叹了一口气,道:“既是不愿同生,那便同死罢!”忽地双掌分出,拍向二人顶门。

这一下出手突兀,二人原以为那老僧有意为己疗伤,哪里想到他居然遽下毒手,皆是促不及防。只是二人毕竟攀在世间武学顶峰,意随心生,立时作出反应,萧远山虎吼一声,双掌托天而起,将头顶护住,其姿势宛若一只大熊;慕容博则是足下点地后退,大袖卷起,一式“漫天星斗”护住头脸。二人身处险境,无不是弃去精研多年的少林武功,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端得是守卫严密,阁中诸人个个都是武学高手,都是暗喝一声采,不禁钦佩不已。

一旁萧峰、吴子矜、慕容复、鸠摩智都是心中一惊,不约而同地大喝道:“休要伤人!”齐齐出手攻上,天下间能在这四大高手围攻下全身而退者只怕绝无仅有。

掌风激荡之间,那老僧面带微笑,似乎置四人围攻于不顾,双掌轻轻按落。夕阳斜射下,他十指弯曲,似乎矫矫游龙一般,堪堪自二人掌隙袖缝之间滑入,“**”两声轻响,二人天灵盖上“百会穴”上正中。萧远山、慕容博二人诸般防御竟是丝毫没起作用,二人全身一震,往后便倒,临了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他到底是谁?怎地对我的招式这般熟谙?”

鸠摩智有伤在身,慕容复功力不足,二人掌力甫自近身,已叫老僧护体真气化去,然萧峰与吴子矜二人却非泛泛,但闻“噗噗”两声,二人一左一右齐齐出掌击在老僧双肋。跟着喀喇喇几声,肋骨断了几根。那老僧微微一笑,道:“好俊的功夫!二位果然是人中之龙,老僧倒要多谢吴公子没动用长剑要了老僧的性命。”这个“命”字一说出,口中一股鲜血跟着直喷了出来。

他咳嗽了两声,口角兀自止不住溢出鲜血,一旁少林诸僧皆是面上变色。那老僧却是面不改色,微笑道:“是时候了,该走啦!”双手探出,已然抓住地上二人尸首,足下轻点,身子已是凌空飘起。

吴子矜四人齐声发喊,但见那老僧迈开大步,竟是自藏经阁一侧绕过,径行往后山。四人不假思索便要追去,蓦地呀然一声响,那藏经阁楼门扉再度敞开,一个轻柔婉转的声音道:“哟,各位翻天覆地斗得可真厉害,老婆子我躲在这藏经阁内兀觉地动山摇,好生吓人。”众人一愕,放目望去,却见一个白衣蒙面女子缓步迈出,一对妙目左右顾盼,冉冉生辉,哪里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婆子?

鸠摩智甫闻其声,心中一震,似乎记起了什么可怖之事,旋即见到那女子身影,竟是身子微微缠斗,心中不住道:“真个是她?真个是她!这老巫婆怎地……怎地仍活在这世上?”

那女子举目四览,众人被她那精光灿灿的眸子扫过,都不由暗生寒意。吴子矜却认得她正是那西夏太妃李秋水,低声对萧峰道:“此女武功高绝,颇不易对付。大哥你且去追赶,小弟在此羁绊。我观那神僧对萧老伯似乎并无恶意,大哥当多加斟酌,切不可贸然犯险,多多观望才是。”萧峰粗中有细,亦是心生疑窦,当下点头应允,道:“二弟你也多加小心。”言毕腾身追去。一旁慕容复自是不甘人后,亦是拔足跟去。

那李秋水却不理会二人,一对眸子盯住吴子矜,笑道:“吴公子,想不到你我缘份不浅,居然又在此相遇,好得很,好得很哪!”一旁鸠摩智心道:“如今已然事隔数十年,她当不会认出我才对,何况我武功大进,何须惧怕?”只是他始终无法摆脱心中梦魇,终是掉头而走,惶惶然离去。李秋水往他背影瞧了一眼,她可没想到那人是被自己吓走,只是有些奇怪:“此人背影怎地有些熟悉?却是想不起了。”

吴子矜、李秋水二人相对而立,暗自都是凝聚功力,不敢怠慢,亦不理会那些少林僧人入藏经阁整点书目,救助守阁僧人。吴子矜手按剑柄,沉声道:“前辈此来少林,莫非是那一品堂意欲对少林不轨不成?”

他这番猜想却是料到了几分,李秋水此次纠集一品堂势力前来,一是为了与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联手追捕童姥,二却是欲图顺势剪灭少林,削弱中原武林势力。全冠清四下以丐帮帮主之名召集旧部,正是其中一环,为的便是要以争夺武林盟主之名令少林丐帮火并,两者两败俱伤,一品堂自然渔翁得利。只是没曾想形势变化,大出意料,多了萧远山、慕容博、吴子矜等变数,竟然将一场大阴谋化作了江湖寻仇。她在少林寺内追杀童姥与木婉清时更遇上了那神秘老僧,使尽浑身解数仍旧无法脱身,给困在这藏经阁内,无法亲自前去前山约束带领手下,以致功败垂成。

吴子矜见她目光闪烁,已知自己所料非虚,目中杀机大盛,握剑柄右手收紧,道:“前辈,念在当年你对我也算有救命之恩,还请即可下山,莫要再意图染指少林。如若不然,莫怪吴某剑下无情。”

李秋水性子高傲,一生纵横江湖,未逢敌手,哪里肯签订“城下之盟”?闻言自是大怒,只是她此次与吴子矜照面,但觉对方精华内敛,似乎与以前判若二人,心底竟是隐隐有些不安,她自知功力大损,只怕难有胜算,目光一转,忽道:“吴公子,那天山童姥可算是你的仇人?”

吴子矜一愣,想起自己的师门大仇,以及乌老大与自己所受的苦楚,还有那惨死在天山之巅的阿蓝姑娘,心中自是怒火不惜,喝道:“这老乞婆与我仇深似海,终有一日吴某要杀上缥缈峰,以雪前耻!”

李秋水笑道:“要杀她,却无须远赴天山,她此刻便在少室山。”吴子矜一愕,道:“你说什么?”李秋水道:“你不信么?随我前去一看便知。”说话间忽地身子平平飘出,其势极速,瞬息间已在数丈之外。吴子矜心忖鸠摩智已然离去,区区一个慕容复,大哥当不会放在心上,当下转身追去。

二人一前一后拔足飞驰,过不多时,已然回到前山。远远望去,少林寺前群雄已然走了大半,只剩下丐帮弟子与大理诸人、慕容家臣。包不同远远见到吴子矜,大声道:“兀那小子,我家公子怎样了?你若伤他一根寒毛,我燕子坞上下与你不死不休!”段誉、丐帮三长老齐声呼喊。

吴子矜可顾不上搭理包不同那厮,只是对段誉、丐帮三老点头示意,风声飒然,已然尾随李秋水冲下山去。

耳际风声呼呼,二人足下快捷,不多时已然临近山下。此际红日西坠,天边映出绚丽的晚霞,山道之上却有一行人正自攀登。靠近了,方才发觉,这一行人为数有七,居然皆是身披袈裟的僧人。为首一人年约七十余岁,身形矮小,双目炯炯有神,顾盼之际极具威严。

李秋水足下极快,旋即已然与七人相遇。她忙于赶道,喝道:“闲杂人等速速滚开,莫要挡了婆婆的道路!”这句话一出,立时激得七僧大怒,为首那僧人怒道:“哪里来的刁蛮女子,你……”一语未完,李秋水已然冲至近前,袍袖轻挥,喝道:“滚!”那僧人但觉大力涌来,沛沛然如泰山压顶,其势浑然不可抵御,大骇之下,足下马步立定,双掌奋力拍出。

“砰”的一声巨响,那僧人身处下坡,哪里挡得住李秋水这居高临下的一袖,马步虚浮,身子后仰,便要向后摔倒滚下。李秋水却是“咦”了一声,一阵风似地自七人身旁掠过,兀自留下话道:“内力不错!”换了常人只怕早已承受不住这等大力而全身骨折了。

那僧人手足无措,身子往后滚落,正自惊怒交迸,蓦地一股柔力传来,在自己腰下轻轻一托,立时将下坠巨力化去,却是吴子矜自身旁掠过,百忙中留得一句:“大师且小心些!”

那僧人立稳身形,转过头去,望着远处风驰电掣的二人身形,面色变幻莫测,良久,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江湖代有才人出,老衲却是老了。这少林寺不去也罢,免得徒增折辱。哲罗星师兄,令师弟之事,恕贫僧无能为力。”身后一名僧人高鼻碧眼,却是个胡人,闻言大惊道:“神山师兄,这是何等话来,你……你莫不成便要打退堂鼓了么?”其余诸僧却是尽皆摇头叹道:“神山师兄说的是,我等此行却可免了,哲罗星师兄还是尽早回天竺罢。”

却说吴子矜二人一路疾奔,待奔行至山下,沿着西向大路只行得半里,远远已然听见刀剑交击之声,吴子矜看得分明,数百名汉子刀剑齐举,将数十名身着淡青色、绿色斗篷女子团团围住,激烈厮杀,正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群豪与一品堂高手合斗灵鹫宫诸女。另有两个身形盘旋飞舞,难分难解,却是木婉清与李依琪缠斗。灵鹫诸女寡不敌众,落了下风,形势既是危殆。一旁石凝霜负手而立,目光莹莹,似乎正不知插手相助何方,见到吴子矜大喜,忙迎将上来,道:“你来得正好,那童姥虽是可恶,但终究是我逍遥一脉,是否要救上一救?”

李秋水目中精芒大盛,却是瞧出了石凝霜武功路数,心中大惊:“这女子得了师兄真传,却是多了个敌手,只怕此番要糟。”

吴子矜心念电转,忽地踏前一步,提气朗声道:“各位请先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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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矫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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