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志——清
清剑仙——清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李白《侠客行》
“该给你取个怎么样的道号比较好呢......”十万大山某处村落中,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坐在路边摊旁的餐桌上,拿着支雕饰华丽的烟斗,正艰难地思索着。突然他瞥了一眼面前热气腾腾的清蒸鲈鱼,顿时灵光一现,“有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清’了,听到没有!”
桌另一边是个看上去七八岁的男孩,他闻言撇了撇嘴,似乎很是不满,但也没有出言反驳,似乎是默认了这件事。
“嘿!你还不满了是不是?”青年人敏锐得捕捉到了男孩脸上的微表情,只觉得自己身为师尊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挑战,登时极为不爽地说道,“当初可是你这小家伙死皮赖脸地要跟我走的,我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收你当徒弟的,现在翻脸不认人了?呵呵,我跟你讲,既然跟我出来了,那就得听我的,不然我就把你送回秋道子那里去。”
清对青年人严厉的“教导”置若罔闻,他只是四处张望得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这是一个看上去并不算富裕的小村庄,甚至还有些破落,而生活在其中的居民不少都是满脸浑浑噩噩,活得很麻木。当然,最令清在意的,是那些居民在看到他们时,那种躲躲闪闪的复杂的目光,总感觉......
“总感觉,他们看着我们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憎恨?”清疑惑地看向青年人。
“你记住了,身为弟子就应该学会打扫、做饭、憎恨......不对,什么憎恨?”
“唉,”清颇有些头疼地看着他这个便宜师父,又重复了一遍道,“就是我总感觉,他们看向我们的目光里带着憎恨。”
“憎恨?有憎恨很正常啊,你看看那边。”青年人拿烟斗指着小摊的另一角。
只见那里有两个中年修士正一脸不屑地对赶过来姿态卑微至极的摊主叫嚣着:“你们这些庶民也敢收爷的钱,你们配吗?”
“仙长们,小的这真的是家里快揭不开锅了,要不然哪儿敢收仙长的钱啊。”
“你是要命,还是要钱?”
“仙长,小的真的.......”摊主还想说些什么,那两个修士已是满脸不耐烦地抽出长剑横在摊主脖子上,作势要斩。然而就在此时,一柄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黑剑蓦地冲出将那柄横在摊主脖子上的剑瞬间击飞。那两中年修士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身前已经站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正是清。
“给钱!”清冷着脸说道。
“哪儿来的小屁孩?毛都没齐就想学人家大侠打抱不平是不是?”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长辈有没有告诉过你,在这十万大山中,像你这种愣头青小修士总会蒸发的莫名其妙吗?”两个中年修士看着面前这个努力想装出一副严肃模样,却因为稚气十足显得有些滑稽的孩子,不禁捧腹大笑。
清沉默不语,就在刚才说话的时候,那两个修士已经将修为所带来的灵压毫不留情地向他压来,虽然他是仙道不世出的天才,但在面对两个修为高于他的修士时,还是显得相当吃力。然而这种吃力只持续了几秒,清就感觉一只大手稳稳地拍在他的肩上,然后顷刻间所有灵压都被轻易化解,他抬起头,看见在他身旁的青年人嘴里叼着烟斗,一脸无可奈何地对那两修士说道:“不好意思啊,刚收的弟子,还没来得及教这些。”
一阵恐怖的灵压反扑过来,让那两个修士大为震惊,当他们看清来者面貌,特别是看清来者手上那支标志性的烟斗时,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一流宗门天剑宗宗主唯一的弟子——严。一流宗门根本不是他们这种三四流宗门所可以得罪的,特别是对方还是宗主唯一的弟子。念及至此,两人被吓得魂都快没了,当即腿一软,跪在地上颤抖着说道:“是小的眼拙,不知道这是严大人您的弟子!还请严大人饶小的不是!”
刚才嚣张跋扈的两人,下一秒就变成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卑微至极的软脚虾。不得不说,这是个令人感到非常可笑的画面。但这就是仙道的法则,他们有能力随便蒸发一个摊主,一个小修士,而比他们权势地位更高者,也能随手就让他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世间。
“给钱。”清并没有因为两个修士的卑躬屈膝就心满意足,而是仍旧冷着脸不依不饶地说道。
那两修士闻言,就像得到圣旨一样,赶紧浑身上下地翻起来,翻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苦着脸说道:“小祖宗,我们这些修士下山哪儿会带这些庶民用的钱啊......”
“啧,那就拿你的剑来抵吧。”清说着就从另一个修士腰间抽出了那柄没被击飞的长剑,连带着剑鞘一起递给摊主。
谁成想,此时的摊主比之刚才更为着急紧张,整个人颤颤巍巍地想接过剑却又不敢,纠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似乎是明白了摊主在顾及些什么,严突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大声对清说道:“我说徒儿啊,这摊儿的清蒸鲈鱼煮的真不错,过段时间,我们再来吃一回如何?希望到时候小摊还开着,否则,真不知道该去哪家去吃了。我说两位,你们宗门会做这清蒸鲈鱼吗?”
“不,不会!”那两个中年修士哪儿能听不懂严的话外之音?摇拨浪鼓似的拼命摇头。
“那还不快滚?”严和善地笑道。
两个修士闻言如蒙大赦地撒腿就跑,头也不敢回。而严和清则是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你怎么想到要去多管闲事的?”严吐了口烟气,颇有些郁闷地问道。
“秋道子说了,遇小恶,视而不劝者为大恶。”
“秋道子那家伙,天天待在道观里清修,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许你说秋道子坏话!”
“嘿,你这小家伙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啊?你现在是我的弟子,以后就该向着我,听到没有?”
“哼!”
“你这小家伙真的是.......算了,谁让你是我的弟子,不跟你计较了。接着说那什么小恶,你知道,在这个十万大山中有多少这样的所谓小恶么?你管的过来?”
“总有一天......”
“就这么跟你讲吧,刚才那两个修士,他们也是平民出身,懂吧。”
“......”
“平民憎恨着这些嚣张跋扈的修士,但却也渴望成为这种嚣张跋扈的修士。所以当他们有机会进入仙门后,根本不会因为自己的出身而对曾经的同类怀有所谓的同情,因为他们脑中嚣张跋扈的修士形象早已根深蒂固。你说你要除小恶,但小恶滋生在如今仙道这个大恶之上,大恶不除,小恶只会是无穷无尽。”
“那就除大恶!”
“那就洗洗睡吧,仙道牵扯到所有宗门的利益,那些宗主长老们,可不是你我两人所能抗衡的,就是整个天剑宗来都扛不住。”
“我不信,总有一天......”
————三千剑来————
庄严而肃穆的三清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案上三清尊像亦是安详而平和。半响后,一阵缓慢而稳健的脚步声打乱了这片长久的寂静。清手持着三柱清香从门外走到供奉着三清尊像的案前,他将三柱清香靠近香烛染上星火,又扇去火焰后依次捻着插入案上香炉,一瞬间,青烟缭绕。
同样青烟缭绕的还有案旁的纱帘,只见纱帘被缓缓揭开,一个嘴里叼着烟斗的鹤发老翁从中走出。
“清儿,你又何苦带着全宗去淌这潭浑水呢?”老翁的脸被烟气遮掩,但从依稀间仍能捕捉到其上化不开的愁容。
“师尊,”清似乎早已注意到老翁的存在,并未表现得多么奇怪,而是对着老翁恭敬地行了一礼后,微微笑道,“这么多年,读遍万千道藏,看尽世态炎凉,我只悟出‘为而后无为’这个道理,所以无论如何,趁我还活着,势要为宗门乃至仙道的未来扫平道路。”话音落地,平淡而铿锵,他随即转身,毫无犹豫地迈步走向正殿大门,留下萦绕着尊像梁柱的青烟袅袅,以及老翁弥散在烟雾中沉沉的叹息。
跨过门槛,迈入光明,那里数以万计的天剑宗弟子昂首以待。他们的目光如炬,齐齐投向从三清正殿中缓步走出的清。
今日万里无云,烈阳高照,稀疏的阳光透过参差巨树镀上清银制的小冠,掠过披肩长发,嵌入那双璀璨的星瞳之中。他一招手,四柄黑剑即从三清殿外飞来围绕着他翩翩起舞,那剑刃锋利,闪烁着森森寒光,虽是萤火却足以与烈阳争辉。
他说:“诸天剑宗弟子,随我诛斩奸邪,重塑仙道!”
于是:“诛斩奸邪,重塑仙道!”
没有解释,没有犹豫,简单的应答却有着惊天的气势,令万物为之失色。随着清率先御剑腾空,天剑宗万千利剑齐发,其势浩荡,如龙舞苍穹。
————三千剑来————
仙道逐鹿追溯其源头,其实不过是两个二流宗门因为利益摩擦而产生的争端。然而在两个二流宗门背后的一流宗门擅自插手后争端迅速扩大,甚至成为波及大多数一流宗门的巨大冲突。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仙道战争,战争中血流成河,伏尸千里,参战的一流宗门几乎都损失了半数外门及内门弟子。但它真正的转折点却是在于天剑宗的参战,天剑宗的参战是所有宗门意想不到的,因为平素里天剑宗一贯的态度都是中立,基本不问世事。然而更令他们意想不到,甚至于大惊失色的是天剑宗铁石一般的凝聚力以及远超一流的恐怖实力。
天若不生清剑仙,仙道万古如长夜。
这句流传于仙道逐鹿及后世的小诗所赞美的,并不止是清剑仙睥睨众仙的修为。当几乎所有修士都在为战斗的理由而迷茫时,围绕在他身边的天剑宗修士们已然有着最坚定的共同信仰。他们是最锋利的剑刃,刺出之时,那些本就松散不堪的阵营瞬间土崩瓦解。一流宗门们震惊于这个突兀的强敌,更震惊于他们的态度。在几次和谈之下,他们意识到天剑宗参战目的并非为了分一杯羹,而是打算将这群以战争为由谋利之人悉数斩尽。这让他们感到惶恐,并在为首八大宗门的撮合下组成盟军企图共同颠覆天剑宗。这对天剑宗似乎将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众宗主长老于是高坐楼阁,谈笑风生,然而他们低估了天剑宗,更低估了清剑仙。而这低估的代价,就是他们的命。在盟军的庞大威势下,清剑仙临于阵前,怜悯地看着这些眼中无光的修士们郑重地质问道:“你们为何而战?”这是所有修士心中的问题,然而当它由这位风华绝代的剑仙提出时,再一次让修士们陷入了迷茫。“为了核心弟子的资源?为了宗主长老们脸上有光?还是究其根本为了他们所谓的弱肉强食?”清剑仙如是问道并继而慷慨激昂地说道,“弱肉强食本就是强者凌虐的借口,他们害怕弱者有朝一日成长得比他们更强从而推翻他们的统治。水滴石穿,星火燎原,蚁溃长堤,民怒君覆,自古以来,弱者凌于强!”
这一段话荡气回肠,这一段话万古长青。原先陷在昏暗中的修士们仿佛找到闪烁心底的光,于是在强大的感染力与号召力下纷纷倒戈,追随清剑仙挥剑斩向那些高坐楼阁之人。这一刻他们找到了自己战斗的意义,他们要为了自己而战,要为和自己一样的弱者而战,要为自己作为人的身份而战。这便是他们所领悟到的大义,这大义比之一切功法更加强大也伟岸,在他面前所谓强权者皆为土鸡瓦狗,一触即碎。果然,短短不到三四年的时间,为首的八大宗门皆是经历了大换血式的改革。当然,遗憾的是年轻的底层修士们并不懂得如何治理宗门,最后只能放过一部分曾经作威作福的宗主长老,——这是清剑仙未曾考虑到,也确实无可奈何的,不过,他并非没有制衡之法。
————三千剑来————
公元八百六十五年三月三十日,这是注定要浓墨重笔载入仙道史册的一天。宽阔的天剑宗演武场上诸多服装各异的年轻修士们簇拥着,呐喊着,气势昂扬,声振九霄。
“清剑仙!清剑仙!清剑仙!清剑仙!”
他们在等待他们的英雄,那个给昏暗带来曙光之人。
少顷,一声剑鸣,万束虹光,清剑仙在天剑宗修士的围绕下,来到演武场,穿过众修士主动让开的小道,走向人群前方。他白衣胜雪,染着几朵血花,长鬓若柳,点上几层银沙。脸上冰霜般的戾气与缥缈恬淡的仙家气质并存,散发着独特的人格魅力。
清剑仙在人群之前扫视了一眼那些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年轻面庞,与那些畏头畏尾,战栗颤抖着的曾经的强权者,欣慰一笑。此时白鹤从天上来,落到清剑仙身边,并将一份卷轴递予了他。清剑仙伸出手去,指尖触碰到卷轴的那一刻,嘈杂的世界瞬间变得无比安静,所有人神态肃穆,屏息凝神,静待清剑仙值此仙道逐鹿落幕之际用以号令群宗的首要决策。
清剑仙打开卷轴,虽然其上文字他反复修改背诵过无数次,但仍是照着逐字逐句庄重地念道:“祖师爷教导我辈,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势好还。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而昨日之仙道,群魔乱舞,纷争四起,杀伐肆意,血流成河,皆是因为某些上位修士贪欲无度,骄横跋扈!然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不可执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祖训在耳,他们却可曾有过半分悔改?故值此仙道逐鹿,我斩此辈百千,已是除恶务尽,但为防止此类事件重演,特此成立仙道仲裁庭,由各宗门司法长老出任,以后各派一切争端交由仲裁庭决议,徇私舞弊者罪加一等,暗斗私刑者亦然。”
这就是他的全部目的,将本就混乱不堪的仙道彻底打碎,再重新组建一套真正的秩序。从此以后,仙道不会再有无谓的流血与死亡,所有宗门间的争端冲突将由仲裁庭平等地调和解决。这是新秩序的建立,亦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大部分修士在对清剑仙彻底的崇拜之下,都选择了支持。而那些混杂其中的投机者都陷入了震惊之中,他们以为清剑仙虽然“漂亮把戏”玩的不少,但根本目的仍是为了在战争中分得最大的利益,但万万没想到他那些“漂亮把戏”都是来真的。一直以来,他们都是通过制造门派间的争端以转移宗门内部矛盾,掩盖宗门内部黑暗,而清剑仙的这一出决策,是真正意义上让他们陷入了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境地。
当即就有修士环视一圈四周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剑仙大人,仙道的法则已经维持了千万年之久,如此仓促变化恐怕不太好吧。”
清剑仙闻言对着他温和一笑,似乎这一切早已在他预料之中,他于是说道:“这倒也是,所以我觉得可以暂且将仲裁庭全权交与我天剑宗,待你等适应这新法则,再将权力分与你等,你看如何。”
清剑仙背着双手,眼神中迸发出一丝凌厉。与此同时,站在其身后的一众天剑宗弟子齐齐向前猛踏一步,登时,凌然剑意排山倒海一般地压向前方,而侍卫清剑仙一侧的齐更是直接箭步冲出拎起那个反对者的领口,一脸戏谑地斜睨着问道:“如何?”
“这这这......”他顿时慌了神,转头想从四周求援,然而在场其他修士们早已被天剑宗充满血腥味的锋利獠牙震慑得噤若寒蝉。
“你也知道害怕么,这就是被强权凌驾的感觉,”清剑仙收敛嘴角笑意,冷漠地对着他说道,“如你所见,我天剑宗完全有这个实力称霸仙道,但我们却选择将权力平等地分予在座所有宗门,而你却还有所不满?难道你还在做着强权者的梦么?”
“不敢不敢!”那个修士赶紧摇头,他已经能够感受到无数如针芒般尖锐的目光正聚焦于他身后。齐鄙夷地将他随手丢到地上,他落地后即浑身颤抖着迅速向后爬去,没入人群。
清剑仙目送着那个修士的退场,如此狼狈不堪的一幕,却象征着一个大时代的真正终结。待再也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他才再次抬眼看向面前各宗各派浩浩荡荡的年轻修士们,微笑着说道:“总而言之,新的仙道法则必然需要时间去适应与逐渐完善改进,绝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我仍决意将调和仙道的权力交予在座各宗门,只愿与诸君共勉,只为开创仙道万世之太平。”
话音落地,台下掌声一片,经久不息。而他立于人群之前,又是怎一个,风华绝代,意气风发。
————三千剑来————
“师尊,你讲的都是真的吗?”某驻剑峰上,古朴的瓦舍里,幼童满眼仰慕地看着剑阁方向。
“那是自然,为师的师尊可是当时仙道逐鹿的亲历者,他亲口讲给为师听的,能有假?”年迈的长老坐在蒲团上悠然地抚着长须,提到自己师尊时无意中流露出一抹自豪之色。
“真不愧是宗主大人!太厉害了。”幼童想到那个平日里亲切和蔼的剑仙,顿时莫名也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涌上心头。
“是啊,清师祖的境界之高我等一辈子都难以看透,”长老不无感慨地说道,突然话锋一转又借机对幼童训导道,“你们这些孩子自以为生活在太平年代没有争斗就可以理所当然地随意懈怠,殊不知这太平是先辈们以巨大牺牲换来的,他们是希望这片沃土能为仙道带来繁荣昌盛,而不是你们的高枕无忧。”
“我知道了。”幼童摸着小脑袋,眼神诚恳得就好像真的知道了一样。
“你知道个屁!”长老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到他脑门上,“前两天齐师祖论道的时候,你是不是开小差了?齐师祖都亲自找上门了,可把为师吓得不轻。”
幼童一看师尊发怒,自觉大事不妙,眼睛咕噜一转,瞄准机会撒丫子就跑,边跑嘴里还喊着:“下次不敢啦,下次不敢啦!”只留下长老一个人吹胡子瞪眼得独自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