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商量
春日的暖风将各色花朵尽数吹开，暖阳照在地上金灿灿的，配上满园的花团锦簇，使得整个安平大长公主府的花园子都显得生机勃勃喜气洋洋的。
可安平大长公主仍然觉得这些花啊朵啊添得喜气不够，让人在树梢枝头系了许多红色丝绦，微风拂过，那一树树的红丝绿叶随风摇曳，老太太看得心花怒放，笑得脸上平添了许多皱纹。
“祖母您眼角的褶褶又多了好多道……”思鸢阁里苏琳琅毫无形象的歪靠在贵妃榻上双手托着下巴，扁起嘴巴满脸不高兴的对安平大长公主道。
安平大长公主双手叉腰脑袋左右摇晃，“我就要笑，我就要笑，我的孙女要嫁人了，我的侄孙要娶媳妇了，我高兴，为什么不让我笑？”
这些日子丫头都要同她闹别扭，不是嫌弃嫁衣太红就是嫌弃凤冠太沉，她知道丫头是在为小五娶侧妃的事心堵，就由着丫头闹，闹大发了她就呛丫头几句，丫头的情绪低落了她就哄她几句。
左右这件事已成定局，成亲之后丫头的心气大概也就顺了。
小五为丫头已经做到了那种地步，她还想如何？
最近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太子殿下对昭阳郡主情意深厚，此生不会再对任何女子动情，即便娶了侧妃纳了妾室他也会只钟情于昭阳郡主，旁的女子只会成为摆设甚至守一辈子活寡……
她知道这话必定是小五令人传出去的，目的就是让想做他侧妃的人家和女子退缩，让丫头心安。
可现在他的身分早已不同，炙手可热的太子殿下，即便他是个不能人道的废物那些想攀上这根高枝的人家也会将女儿送到他府里头，更何况是要与太子妃一同进门的侧妃呢？
所以张家才会闷声不响，而连家也十分出人意料……
不过这样的名声于小五来说并不算是坏事，听说京城百姓已经私下里将小五称为专情圣主，甚至将丫头的名声传得更响……
现在侧妃的人选已经定下，她也只好由着丫头闹点小情绪了。
“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苏琳琅嘴巴扁得更大，“笑起来也不好看。”
安平大长公主抬头戳了她一指头，“你好看还不成？你比谁都好看！”
苏琳琅鼓着腮用力向上吹了一口气，将被安平大长公主弄乱的额发吹得更乱，“好看有什么用……”
话还没说完外头传来小丫头的通禀声，“太子殿下来了。”
苏琳琅突然坐直身体同时理了理额发又理了理衣饰，原本脸上的不耐烦及不高兴全部被从容淡然取代，全部动作下来一气呵成。
安平大长公主忍着笑意哼哼了两声，转头见陈霆越已经走了进来。
“殿下。”苏琳琅端端正正的起身同他见礼。
陈霆越双眼含笑地对她点了点头，这才给安平大长公主行礼。
“小五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安平大长公主笑呵呵的问道。
越临近成亲的日子，这两个孩子就越大胆越黏糊，似乎当着她的面就盼望着随时抱在一起。
她喜欢看到两个孩子如此，这才是快成亲的小两口该有的样子。只是太子侧妃的事就像是白玉之上的微瑕，总让人觉得些许遗憾。
这大概就是父皇常说的这世上难有十全十美之事吧。
陈霆越起身道：“侄孙过来看看皇姑祖母，顺路去太子府看一看。”
安平大长公主笑着颌首，同时却在心中腹诽，话虽如此说，可他此行主要目的是看他媳妇，次要是去看他们的新房未来的家，看一眼她这个老太太才是顺道吧。
心中虽如此想，可她面上不露分毫，命陈霆越坐了，她也坐下，便问起怀仁帝。
“今日侄孙同父皇提起侄孙成亲之事，”陈霆越眼中笑意更盛，“父皇虽认不得侄孙，却对侄孙笑着称好，还拍了拍侄孙的肩膀。”
“这可是好事！”安平大长公主欣喜异常，“看来你父皇并没有完全糊涂，兴许过几天他就清醒了呢！”
近来小五一得了空就会去乾清宫与陛下说话，陛下虽一直喊小九为霆儿，对小五却越来越信任依赖，这是个极好的征兆。
陈霆越点头，“侄孙也深以为然，侄孙觉得，或许父皇会在侄孙成亲之前清醒也未可知。”
听罢这话安平大长公主神情一滞。她问过姜大夫和其他太医，陛下此病在脑在心，不是泛于表象的病症，哪个大夫能说得准？可她打量着他们那支支吾吾的神色，她知道陛下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清醒过来。
小五的心思她知道，丽嫔没得早，小五希望陛下能清醒着看他娶亲，这是人之常情，可毕竟世事无常。
“希望如此，”她语重心长的道：“不过咱们也要尽人事，听……”
话音未落苏琳琅忽然道：“我也觉得陛下有可能会在我们成亲之前清醒，”她笑盈盈的看着陈霆越，“殿下是陛下的儿子，殿下成亲这么大的事，陛下应该会亲眼见证的。”
从祖母那里她已经得知了陛下的情况，但她不想见到殿下不开心，能让他开心一时是一时吧。
趁陈霆越不注意安平大长公主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面不改色的与陈霆越对视，似乎并未感受到安平大长公主的目光。
陈霆越笑着对她颌首，转而对安平大长公主道：“侄孙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同姑祖母商量。”
见他如此正式安平大长公主不由敛容，“你说。”
“侄孙想过了，太子侧妃再如何也是妾室，与正妃同一日进门难免会辱没了琅儿，”陈霆越说着深深的望了苏琳琅一眼，见她神情微怔，他眼底渐渐染上笑意，“所以，侄孙已经命人将消息放出去，太子侧妃需要晚一个月入府。”
他话音未落安平大长公主的眉毛就挑了起来，“你将消息放出去才同我说这叫同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