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院别住
“养着我们?”
安予棠忽的一笑。
那笑容高深莫测,令人脊背生寒。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呢!
“我爹,我兄长们皆有朝廷俸禄,何须要你们养?”
“安景阳你有什么脸说出这句话?”
“我父兄上阵杀敌之际,你连本论语都背不清,如今官居几品?才有几斗?”
“我父兄为国报效,自有朝廷供养,你呢?”
“碌碌无为,草包一个,蠢货一坨。”
“无才无德,你倒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竟有脸面在这里吆喝?”
“你要脸么?”
安予棠嗤笑,言词清晰幽冷。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般与我说话?”
“且不说我诸位兄长康健时,你什么都不是。”
“如今,我是皇上与太后亲封的嘉敏郡主,你见着我也要行一份大礼。”
“忠义礼孝你可懂?”
“竟敢直呼本郡主名讳?”
“谁给你的胆子?!”
她声严厉色,威严霸气外露。
一时间前厅里鸦雀无声,三房的人都惊呆了,怔怔看着她。
这……说话不带喘的样子,真的是有弱症吗?
“小妹,”安景聪回过神来,两眼放出小星星,冲她竖起大拇指,“牛!”
太爽了啊!
不愧是他妹妹!
这几年二房的气他早就受够了!
要不是爹娘每次都拿那点破棉絮样儿的血缘亲情阻挠他,他早就几大嘴巴子伺候过去了!
何须受这等鸟气?!
安父安母呆滞,上上下下打量爱女。
这真的是他们那个患了弱症的女儿吗?
可这样貌……绝对是亲生的啊!
安予棠本就没想藏着掖着。
这安景阳要冲上来当出头鸟,她当然要杀鸡儆猴!
没有封地的郡主又如何?
册封圣旨在这里,鸡毛也是令箭!
有本事别怂啊!
“你!”安景阳没想到这养在外面十几年的安予棠脾气如此刚硬,一时间被怼得找不到说词,反而还吓得后退。
“你什么?叫郡主。”
安予棠冷声,目光威严,如刀子似的直射向他。
“安予棠,你真会拿鸡毛当令箭啊!你连封地都没有……”
安芙蓉看不得她这神气模样,尤其是这安予棠模样竟长得这般好看!
这张脸她看着就生气。
啪!
安予棠一个箭步上前,反手一巴掌抽去!
极其响亮的一巴掌。
这什么破芙蓉,脸皮比铁板还硬?
她手都麻了!
安予棠心头暗骂。
“这巴掌,赏你对本郡主不敬之礼。”
“再说一次,那就不是一巴掌了。”
“没有封地,有圣旨。”
“你在怀疑圣旨,还是在质疑皇上太后?”
她冷笑着盯着安芙蓉反问。
这蠢货真是不长记性,刚吃了大哥一记石子,转眼就忘。
“不知国公爷都是怎么教育子女的?张嘴闭口就死咬着圣旨不放,难不成二叔也在质疑天子么?”
她微微侧目,神情戏谑又有几分嚣张痞坏地盯着安秉承。
安秉承打了个激灵,原地回神:“你休要胡说八道!”
安予棠懒懒抻腰,环顾所有人的脸色。
“既然今日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有些事情就不得不说了。”
“府上无力照料我们大房这群老弱病残,我理解。”
“不如这样,分院别住。”
“我父兄的朝廷俸禄依旧充数大库房,每月我们一家也不向大库房支用银账。”
“吃穿衣物等,皆不向大库房伸手。”
“自然,我们大房日后赚多少,有多少,那都是我们自个儿的,与你等一概无关。”
“这些御赐之物,也一并交给府中大库房保管。”
她懒懒说道。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分家。
但她清楚,天武帝一定不准许的。
那就分院别住,一个大门里两个府邸,井水不犯河水。
表面看起来还是一家人,实际上和分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她这三个哥哥治病需要良好的环境,继续住在跟大杂院似的院落里,没病也要闹出病了。
而且分开住,她有更大的空间,完全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继续和二房住在一个屋檐下,只怕三天两头就找她不痛快。
“棠儿!”
安秉权夫妇当即明白过来,下意识开口。
安予棠转头,冲他们眨了眨眼。
“小棠有主张,让她去做吧。”
安景湛明白她的用意,出言提醒二老。
他这个小妹,和他想象中的不同。
“国公爷国公夫人,你们觉得呢?”
“若觉得尚可,咱们就请大族长,还有各位长辈们来做个见证,立字据为凭。”
“父母在不分家,但祖父祖母早已故去。”
“我父兄也有疾在身,这国公府琐事繁多,他们也不能胜任。”
“分院别住,我们就要西府和清园,修缉事宜也不需要你们劳心费力。”
安予棠淡定解释。
国公府是先帝赏赐,面积很大,除了东府,还有西府和南院。
西府面积最小,也不如东府和南院富丽堂皇。
清园那边有果园湖泊,环境宜人,只不过出府不便。
清园前有一片竹林,路径曲折,轿子马车都不便通行。
西府紧挨着清园,只隔了一个人工湖。
要是分府别住了,只需要将西府和东府隔出一条小巷子,各自开一扇门即可。
“且半年后我便及笄了,宁王入赘,只怕住在这大杂院,有失脸面。”
“我倒是无妨,到时候皇上和太后怪罪轻慢了宁王,这罪责谁来担着?”
“修缉也需要时间,半年时间也是差不多。”
安予棠补充,这才说到了让夫妇二人不得不答应的由头。
安秉承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吕氏两眼放光,冲他挤眉弄眼,让他赶紧答应。
管着大房这一家,真是烦心死她了!
如今他们自己提出来要分院别住,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且俸禄上缴,这些珍宝也能落入她手中,何乐而不为?
安秉承有些犹豫,他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可吕氏生怕安予棠反悔,笑眯眯上前想拉她的手说体己话,但安予棠后退了两步。
“咳咳……我有痨症,二婶婶还是别离我太近。”
说着她装模作样咳了两声。
她刚才说得那样中气十足,哪里像有痨症的样子?分明就是嫌弃。
吕氏笑脸僵了僵,忍着胸口火气说:“之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西府和清园那边环境好,最适合养病了。”
“说不准你几个哥哥的病能好起来呢?”
“既然提出来了,我也把话说明白了,养着这么大一个府邸,到处都要用钱。”
“这样,以后景湛的俸禄就不必上缴库房了,你们也要吃喝。”
安予棠看着她说得“通情达理”,不由冷笑。
“二婶婶说得是。”她抬眼朝安秉承看去,“那就请二叔去请大组长和长辈们过来做个见证吧。”
安秉承再不满,这妻子的话已经说出来了,不能不作数。
不过这样也好,日后这大房出了什么幺蛾子,与他们二房也无关,皇上自然也不会责怪到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