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祖爷爷偷了我的阳寿
酒吧放着超嗨的音乐,舞池上人影攒动。
苟青云两眼迷糊,将杯子朝下,倒了倒:“没……没了,回……回家。”
他踉踉跄跄的起身,一把推开身旁涂了浓妆的女人。
女人似乎也喝了不少,见他要走,又扑了过来娇声道:“才十二点,着什么急啊?”
苟青云虽然脚下飘了,但手劲儿不小,两手压着女人的脸拒绝道:“今个儿哥没空……家里那老得快成仙的老爷子死了……我得……嗝……回去……”
女人一听他家里死了人,也不好再劝,讪讪的收了手,说了几句好话,便把他送出了门。
苟青云在路边蹲着,伸出一只手,朝着空荡荡的马路上挥了挥。
挥了半天别说车了,连个鬼都没有。
苟青云骂了句脏话,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踩着人造皮鞋走了两步,打算步行回去。
“苟富贵,你等等。”身后忽然有人喊道。
苟青云脚下一顿,迷茫的眨了眨眼,脸上怒色渐升,回头就骂:“草!谁他妈的告诉你这名字的!”
苟富贵是他小时候的名字,他爷爷取的,说是可以一辈子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这名字听着是好,可就是跟村里头的狗子同名。
苟青云成年之后,立马将其改成了苟青云。
如今知道他名字的,也只有以前在村里头的人了。
可苟青云看了看眼前这穿着高档西装的男人,他非常确定,自己不认识。
苟青云醉醺醺的摆手道:“你认错人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肩膀被人用力按住,苟青云无奈,再次转身。
男人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你原名苟富贵,十八岁那年改名叫苟青云,今年二十七岁,无业游民,你祖爷爷前日刚满一百五十岁的寿辰,然后当夜就死了,我说得对吗?”
苟青云打量了他几眼,有些心虚的问道:“你是小云她老公?”
男人没说是或者不是,只说:“你跟我走一趟吧。”
苟青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男人拽上了一辆黑色豪车。
迷迷糊糊间,车停了,他被人拽下了车,抬到了一间开了冷气的屋子里。
苟青云被冻得一哆嗦,酒醒了,他被关进了一间装修豪华的议事厅内。
正前方的白墙上,挂了一个巨大的镶边牌匾,上面用红色的朱砂写了一个巨大刺目的“龙”字。
除了那牌匾外,整间屋子空荡荡的没有别的家具,仅在房屋中间放了一张铺着白布的长形桌。
桌上摆着密密麻麻的白蜡烛,像是给死人吊丧的那种。
苟青云从地上爬起来,踱步上前查看。
只见那些层次不齐的蜡烛前,都对应摆了一张姓名牌,苟青云逐一看去。
“苟万天,苟樱红,苟浩……不是吧,巧合吗?”
苟青云心头蓦然大惊,这桌上的人名他全都认识!
有他那醉酒淹死在水库的大伯,还有他死在牌桌上的大姑,还有他那投资失败跳楼身亡的堂哥……
苟青云心脏狂跳,最终,他在最长的那根蜡烛前停下。
这最长的一根蜡烛几乎有两米多高,芯线似乎刚刚熄灭,飘着一缕幽幽白烟。
长蜡烛的正下方姓名牌上,写着苟青云他祖爷爷的名字。
整张桌上的蜡烛唯有一根亮着,那亮着的蜡烛旁,写的是他的名字——苟富贵。
西装男人的声音从后传来:“这是你们苟家的阴阳台。所谓阴阳台,也可叫做阳寿烛,每根蜡烛代表一个人的阳寿,与地府判官的阴阳簿类似,但在增减寿命上有所不同,阴阳台无法直接更改,只能抢夺子孙阳寿,用来增加自己的寿命。”
“抢子孙阳寿?”苟青云心脏咚咚砸了两下。
西装男人看了他一眼:“你祖爷爷活了一百五十岁,但是你家子孙各个命薄,除了你,就没一个活过二十五的,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苟青云听着听着,目光落在那根两米长的蜡烛上。
是啊,为什么呢?
苟青云也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爸爸早逝,叔叔伯伯也没有一个是寿终正寝的,就连他这一辈的孙字辈,也只有他一个人活过了二十五。
其余人不是病死,就是意外死亡,只有那些外嫁来的人,像他婶婶或者他妈那样的,才安安稳稳的活了下来。
那些活下来的亲戚总说,是他们苟家的祖坟埋得不对,克了他家的子孙后代,要让他苟家断子绝孙。
每每苟青云听到这些,他都要骂一句:“扯淡呢不是!”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老一套的那些迷信说法骗骗上一辈的还成,想骗他,做梦去吧。
可当他看到这阴阳台后,他那坚定不移的三观,产生了微妙的动摇。
西装男人看着他的神情,恰到时机的说道:“你祖爷爷早年间得了癌症,原本活不过三十岁,他为了活命,跟我们龙家签了合同,成为我们龙家的狗,为我龙家办事,我龙家呢,就负责帮他夺子阳寿以续己命。本来你也是该死的,但你那早死的老爹,不知在地府搞了什么鬼,竟然将我龙家少爷的阳寿与你的阳寿互换,这才让你活了下来。”
苟青云握紧了拳头:“那我现在……”
男人脸色沉了沉:“你死不了,但我龙家少爷可就危险了……所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给我龙家少爷陪葬,二是跟我龙家少爷签下契约,去参加阴间密室逃脱赚取阳寿,只要你赚回了我龙家少爷该有的寿命,我们就饶你一命,让你活个八九十岁的不是问题。”
男人说得煞有其事,不象是在开玩笑。
苟青云沉吟了几秒:“二……吧。”
男人冲着耳麦道:“将龙少爷请来看看人。”
没过一会儿,沉重的房门被人打开,苟青云下意识的朝后看去。
一个穿了黑色高领毛衣的俊朗少年,神情泰然的从外走了进来。
少年看着十五六岁,个子只达苟青云的肩膀,面色白皙,柔软的黑发搭在额前,颇有几分文弱少年的气韵,但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却带着几分不属于少年该有的凌厉。
苟青云在打量他的同时,他同样也盯着苟青云,当他与苟青云对视的刹那,本就冰冷的眼眸,更是阴沉了几分。
“就是你,偷了我的阳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