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消失的消灵石
“这不可能,再说,还有人质在我这里。”她用眼角余光瞅了瞅江亦杨。
夏芝芝哼了一声:“还不知道谁是谁的人质。”
林安悦也不同她废话,就当她同意了,朝江夜风笑笑:“那就麻烦你了。”
江夜风颇有风度地笑着点头,经过江亦杨身边时,侧身在他耳边低语:“你的女人,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江亦杨面无表情,一动未动地看着他们离开,在江夜风快走房门时,他轻淡却有力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夏芝芝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江夜风没有回头,勾唇冷哼了一声,这人,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林安悦将他们两人送上车,又目送车子离去,这才转身回屋。
江亦杨在收拾碗筷,她走过去,一边帮着收拾一边说:“我来吧。”
江亦杨拿过她手中的碗,吩咐她:“你去歇着,我来。”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林安悦多少也清楚一些他的脾性,知道他是个固执有主见的人,也没有同他争,干脆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拿着手机刷新闻。
江亦杨收拾好厨房出来,坐到林安悦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林安悦刷了一会儿新闻,索然无趣,转头问他:“要不要看电视?”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见他?”
“你说谁?”
“江夜风。”
“他不是你亲弟弟吗?”
“我们关系并不好。”
林安悦突然感到这话没法接下去,她并不想去打听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他们之间的僵硬隔阂,她今天也是亲眼所见。
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觉得,既然是亲兄弟,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我不想解释我跟他的关系。”江亦杨打断她,或许是觉得话语有些僵硬,又补充道,“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同你说的。”
林安悦耸耸肩,站了起来,“好。很晚了,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
江夜风开着车,夏芝芝坐在旁边,因为喝了酒,脸色有些泛红,她打开窗,窗外霓虹闪烁,一缕夜风趁机钻了进来,撩起她耳边的秀发,温柔惬意。
江夜风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
夏芝芝吹了会儿风,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她关上窗,看了眼旁边的男人,不经意说道:“你对失踪案好像很敏感。”
江夜风平平稳稳地开着车,慢悠悠地解释:“我只是讨厌在吃饭的时候,说这种无聊的事情。”
“这种事情无聊吗?”
江夜风点点头,附和说:“也是,在你们女人口中,就没有无聊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只要到了你们那里,全部都是重要的。”
夏芝芝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少在这里阳奉阴违,你们男人,一个个都是违心的,谁知道你们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就说你跟江亦杨,你们是亲兄弟吗?”
江夜风开着车,好奇地转头看了她一眼:“你也觉得不像?”
“还有谁觉得?”她微愣。
江夜风冷笑了一声:“我也觉得我们不是。”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可事实却是如此,真是令人悲哀。”
他的语气看似平常,却无端地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感伤,很轻,很弱,但夏芝芝还是捕捉到了。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面色平静,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只是那眼神,锋利的背后像是藏着无尽的苍凉。
让人一言难尽。
夏芝芝抿了抿嘴,转头,茫然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原本霓虹璀璨的景致好像忽然间也添了份凄迷,果真是景由心生。
她忽然生出一种预感,这个男人,远不像表面看到的这样简单,但她也并不想去深究,接下来的路上,两人都沉默无言。
——
江夜风送完夏夏芝芝,刚到家,就看到江亦杨一脸黑线地站在别墅庭院前的一棵月桂树下。
他斜睨他一眼,玩世不恭地笑着说:“大晚上的,不去陪自己的女人,来我这里干什么?”
江亦杨一动未动,锋利的眼神如刀,定定地飞向他:“第四起失踪案,是你做的吗?”
江夜风收起了笑容,脸色平静到冷漠,不回反问:“你觉得呢?”
“我想听你亲自回答。”
江夜风冷笑:“你想听我如何回答?你想听是,还是不是,究竟哪一个回答,才能与你心中的我更加匹配呢?你心中不是早就有了答案,又何来多此一问。”
两人目光锐利地对视着,良久,江亦杨抬头,一轮皎洁的圆月静静地挂在天边,在这片月光之上,在距离地球九十九亿光年的地方,那里,是他与他共同生活成长的家乡。
他比他大五岁,从小,奶奶就对他说,说他是哥哥,要照顾好弟弟。他也曾一度这样做,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疏离,变得剑拔弩张,或许,是从他妈妈离去的那一刻,抑或者,是在这更早的时候。
但具体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转回头,眸中的锋利散去,视线温和地看着身边的月桂树,此时,正是月桂飘香的季节,满树的淡黄色小花朵,一簇簇,一累累,夜风浮过,花香四溢,芬芳迷人。
他说:“我相信不是你做的。但是,能让人消除记忆的东西,应该是我们星球上的消灵石。此石一共只有三块,一块在你那里,一块在父王那里,还有一块,至今下落不明。”
“那又怎么样?消灵石在哪里,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江亦杨喝道:“这是我们星球最珍贵的宝物,你身为皇子,怎么能如此冷漠至极!”
江夜风脸色铁青,冷哼一声,不屑地反问:“我冷漠至极?这世上一共有三块消灵石,却只有一块测心石,父王把消音石给了我,却把唯一的测心石给了你。如果我有测心石,我也不需要大费周章地把女孩掳走,利用更加繁琐的方法去寻找玲珑心女孩。从小大到,在父王心里,你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
他定定地看着江亦杨,眸子里涌现出压抑至深的恨意:“而更可恨的是,你永远都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好像整个天下放在你面前,你都可以嫌弃地不看一眼。江亦杨,究竟是谁冷漠至极!你到底是凭什么!”
月光透过月桂树,洒一片斑驳的银色光辉,光辉之下,江亦杨长身而立,静静地凝望着对面的男人。
很多事情,他不屑于去解释,可越是这样,他们之间的误会便越深,以至于,到了如今冷眼两对的局面。
半晌后,他说:“我是真的不在意这些!”
“你不在意?”江夜风嗤笑,“你不意你会来地球,你不在意你会来寻找玲珑心女孩?”
“这是父王的命令。”
江夜风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个不停,笑声如雨夜轰吼吼的雷音,突兀得让人心惊。
他笑了很久,慢慢地停了下来,江亦杨一直一动未动地盯着他。
他的语气不再激烈,像是有些累了,朝他挥了挥手,淡淡地说:“你走吧江亦杨,我这里不欢迎你,你以后别来了。”
江亦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片刻后,朝前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住,回头,朝他说:“第四起案子的主犯,很有可能来自我们星球,他的目地跟我们很相似,你自己当心一点。”
说完,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回音,他没再停留,转身踱步离去。
第二天是周末,林安悦没有上班,一大早就蹲在洋楼前庭的地里弄东西。
她弄了很久,江亦杨走过去,看她不停地在拨弄土里的东西,一会儿抓起一把土左看右看,一会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不由问道:“你,是在找什么吗?”
林安悦又弄了一会儿,最终放弃了,颓废地站了起来,嘟着嘴,指着地上的土朝他抱怨:“我的牵牛花没有了。你看,这里就是你之前晕倒的地方,你说,你的力气该有多大,把我这些花苗全弄坏了。”
“你在种牵牛花?”他恍然,想起自己的院落,那里盛开着大片大片的牵牛花。
他对这些花草没什么好感,那是父王特别珍爱之物,还派了最有经验的花匠日日精心打理,至从他有记忆开始,这大片大片色彩缤纷的花海,便一直盛开在那里,成了他成长道路上一道不可忽略的风景。
林安悦脱掉手套,扔在一边,哀哀地说:“是啊,但是现在都没有了,得重新去找牵牛花的种子,重新种植了。”
“我帮你。”
她正在拍打裤脚上的泥士,听见回答,猛地抬起头,无比惊讶地看着他。
“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站在那里,温和地说:“我帮你种,种牵牛花。”
“你说,你帮我种花?”她不确定地重复了一次。
他眼神平和地看着她,“这个不难。”
是,她并不怀疑这件事情的难度,但她一想到,他如此一清风明月,高冷自持之人,居然要弯着腰,蹲在地上,在泥土飞扬的地里种植牵牛花?
她怎么想也觉得这个画面,是这么这么地违和。
但事实上,却是另一回事了。
吃过午饭,江亦杨就一个人出门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大量的土壤跟牵牛花种子,林安悦也没有问他这些从哪里来的,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林安悦换上胶鞋,围上围裙,带上手套,一切准备就绪,正要开始行动,一扭头,发现江亦杨还一身白衣黑裤负手而立,淡然自若地站在门前。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备,又瞧了瞧他,特别通情理地朝他挥手:“算了,你不习惯这些泥灰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不用。”江亦杨淡淡地说。
林安悦盯了他两眼,心想,哼,嘴上说着不用,脚下却未见任何行动。
她也懒得再理他,挽起衣袖就要去倒他新搬回来的土壤。那是满满好大一口袋,至少有上百斤,这么重的土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扛回来的。
她刚解开袋上的绳索,就听见他说:“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