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赵家大郎天赋神勇
对于化溪境的修行者,赵丰年心中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概念。
但这并不妨碍他此时不敢回家,只能龟缩在州府衙门里,等待对方先冒头。
安济堂的张老头又一次被泼皮们架在肩上扛到了曹老板的签房,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将全权负责为赵晟疗伤。
侦卒们的动作也很麻利,在得到了曹芳的允许以后,他们很快就在签房里搭出了一张容得下赵晟躺平的简易板床。
赵丰年就坐在门槛上,双目失神的望着屋里来回忙碌的人群,他心里充满了焦虑,甚至还略带着一丝后悔,他后悔自己的贪婪,给兄长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
“宝哥,马多多又晕了,还打吗?”
正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个年纪很小的泼皮突然跑到了赵丰年的背后,气喘吁吁道:“陈老板觉得那小子可能是真的不知道荒人祭司的下落!”
“搞醒他,继续打!”赵丰年头也不回,似乎只有通过不停的殴打马多多,才能让他心里的愧疚稍稍削减一点。
“再打下去他可能会死的……”小泼皮眉头一皱,颇有些担忧道:“他要是死了,会不会有麻烦?”
“怎么?”赵丰年闻言回过头来,面色阴沉如水,道:“你怕了?”
“哪儿有!”
小泼皮脑袋摇得跟个泼浪鼓似的,连连否认道:“主要是俺刚刚路过大堂,看到几个异族商人正堵着老刘在那儿闹事,说你无故杀掉了他们的侍从,若是不给个合理的说法,他们就要上京告到鸿胪寺去……俺这不是担心你嘛!”
“有啥好担心的?”赵丰年眉角一挑,顿时怒火中烧道:“你去告诉他们,老子是代表蕴尘司前来署理这件案子,方才在抓捕马多多的过程中,那几个死了的异族侍从反抗尤为激烈,由此可以推断,他们都是马多多的同党……若谁敢不服,老子这就带人过去把那个货栈一锅端了!”
“这样行吗?”小泼皮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总感觉赵丰年有些冲动了。
“怎么不行?”赵丰年冷笑,浑不在意道:“东陆虽然很大,可蕴尘司就是王法……不管服与不服,他们必须受着!”
“那好吧,小的这就去办!”
“嗯!”
说完,小泼皮转身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等到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一夜未睡的赵丰年突然打了个哈欠,然后便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倦意涌上心头,奋力挣扎了很久,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靠在门柱上,缓缓进入了梦乡。
嗯,还是熟悉的配方。
在梦里,貌似等得有些不耐烦的猴子正骑在马多多的身上,不断的挥舞着那根又长又硬又粗的大棒,甫一见到赵丰年现身,便张牙舞爪的杀将了过来。
……
与此同时,远在刺史府里的陈平安终于从入定中睁开了眼睛,旋即起身开门,迎着阳光,缓缓走出了房间。
“师兄!”
径直来到了花厅,陈平安看见徐渭正端坐在屏风旁边的圈椅上,一手端茶,一手握书,神情格外惬意。
“平安来了啊!”
听到陈平安的声音,徐渭连忙放下了茶盏,并随手合上了书卷,面带着微笑招呼道:“快坐吧!”
“听福伯说……”就座之后,陈平安直奔主题道:“赵丰年正在衙门里头冲马多多刑讯逼供,师兄,您觉得他能找到那个荒人祭司吗?”
“刚才曹芳来过一趟,说是不止一个祭司,还有两个拳师……他们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避过了边军的巡视,哎……昨晚有一个聚水境的拳师去了趟赵丰年家,交手之后,赵晟被打伤了!”
“打伤?”
见徐渭面露不忿,陈平安不禁收起了笑脸,略带疑惑道:“堂堂修行者,竟然打不死一个凡人?”
“你是不知道!”徐渭摇了摇头,苦笑道:“赵家那俩小子,就像是传说中的狼和狈……小的狡诈奸猾,大的天赋神勇,二者相得益彰,在宁州几乎是无人可挡!”
“天赋神勇!”陈平安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道:“照师兄的意思,此人非比寻常?”
“可以这么说吧……在不用元气护体的情况下,目前的宁州城内,除了你以外绝对没有任何人能打得过那个赵家大郎!”徐渭脸上顿时就现出了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咧嘴直笑道:“泼皮无赖们能乖乖的听从赵丰年的调遣,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赵晟……所以,区区一个聚水境的荒人拳师,打不死他也很正常!”
“……”
“若仅靠肉身力量,我相信赵晟杀那个拳师最多只需要三招!”
“有这么强?”
陈平安满脸的不信,在他认知里,修行者与凡人之间的差距形同天堑,就算没有元气护体,修行者本身的肉体强度都不是那种完全没有经历过元气淬炼的凡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打从修行伊始,天地之间的元气便无时无刻不在滋养着修行者的肉身,不断的脱胎换骨,不断的洗经易髓,纵然是以孱弱著称的法师,祭司和先知,其身体强度于凡人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
即使是某些凡人武者能够通过不断的学习将肉身锤炼到了极致,可在修行者的眼中,那都是土鸡瓦狗,须臾可灭之!
“你不信?以后可以找机会试试!”
徐渭自是知晓陈平安心中的想法,倒也没有多做争辩,反而是言语平静的说道:“曾有人亲眼看到赵晟裸衣冲入荒人的战阵里,且毫发无损的斩杀了上百号斥候精锐!”
“???”陈平安闻言瞬间就不淡定了,随即面上表情大变,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而且,赵晟不懂得任何武技,杀人仅凭蛮力!”
“……”
似乎很喜欢看到陈平安如此吃瘪的样子,徐渭脸上笑容更甚,端着茶盏继续悠然自得道:“我有赵大郎,可抵十万精锐!”
“难怪赵丰年昨晚跟发了疯似的,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良久,陈平安苦笑,摇了摇头道:“赵晟可是他手里最稳的底牌,稍有闪失,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人家是兄弟情深,哪有你说的那么功利!”
徐渭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放下了茶盏之后貌似没好气道:“他就这么一个亲人,无端端被人给抄了后路,换做是谁也忍不了吧!”
“所以,师兄便任由着他在城里闹腾?响箭都给整出来了,所幸是没有惊动外面的边军,若不然,我看他怎么收场!”陈平安说到这里顿时也有点不太愉快,暗自埋怨着赵丰年办事不够稳重,堪堪落了个下乘。
“听巡防营的老黄说……赵丰年为了让巡防营配合他的行动,直接亮出了蕴尘司的牌子!”
徐渭忽然笑得十分玩味,言语不无揶揄道:“为兄能奈若何?”
“……”
陈平安顿时语塞,心里陡然生出了一种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