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动何妨

第八章  心动何妨

二人已走出几里地,见暂无追兵,便在一湖边坐下稍事休息,温叶庭前去打水。韦筠好不容易追上他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你们也走太快了,把我累个半死,哎呀,我真是受苦了……”

见他瘫坐在那里,她不由地笑了一声,说道:“谁让你跟来的?”

韦筠抬起头来,望着她,开朗地答:“这路你们走得,我也走得呀。不过,小兄弟,你看上去倒挺和颜悦色的,就是他,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说罢用眼神看了看不远处的温叶庭。

她也顺着他的眼神望了过去,心想“我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一面”,两眼巴巴地看着温叶庭往这里走来。

“你怎么还在?”温叶庭显然有些不耐烦,向韦筠问道。

“哎呀,兄台何苦对我冷若冰霜。在下韦筠,善与人交,你若不嫌弃,咱们也可以结金兰之好。”

温叶庭冷冰冰答道:“嫌弃。”然后把打来的水递给她,再没搭话。

“韦筠。”她又在心底念了一遍,随即大惊,手中的水跌落一地。

“怎么了?”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她先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没事,就是没拿稳罢了。”

随后又在心中嘟囔着,“韦筠,不就是无上皇吗……我的天,这都什么事啊。遇上了敌国皇子不说,居然还撞见了自家陛下,我这死得也算是值了。”

“啊?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将来是秦都的陛下?”花间也觉得诧异,“那他此时前来蜀州作甚?”

“都怪我小时候不爱看书,净顾着练武了。我印象中无上皇前来蜀州不久,秦豫两都便在蜀州开战了。那岂不是……”

她想罢看着眼前这两个人,莫非一百年前那场大战与他二人有关吗,这当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于是她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形势,细声和道:“韦筠兄莫怪,我兄长只是不苟言笑。我叫温采,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哎呀没事,我理解温兄,出门在外确是得多留几个心眼。不过,你的名字,是希望你文采斐然才取成的吗?”

说罢韦筠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却见另二人无动于衷,又觉尴尬,便问道:“你们急着出城是去哪里啊?我本想去锦云城观赏木芙蓉,听闻这时正是花期,定风月无边,蔚为壮观。此地距锦云城也不过百里地了,若你们无事,可与我一起前去游玩。我这一路上都没个伴,真是孤苦伶仃呐。”

温叶庭照常冷淡回道:“我们有事在身,恐怕没时间陪你游玩。”

“别先着急拒绝嘛,你们饿吗?我刚来的路上看到了山鸡,我去捉一只来烤,一定肥美可口。”说着韦筠便起身往灌木中去了。

听到烤鸡,她内心有些动摇。没想到这无上皇果真如史书记载的那样,在四方游山玩水,还染得一身江湖气概。

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却被温叶庭发现了,“怎么?一只烤鸡就收买你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这样献殷勤,恐怕没安好心。”

“没有,我只是有点饿了。渊之给我们装什么了?给我看看。”说罢伸手去拿包裹,顺势掰开了一块薄饼,嚼了几口。

温叶庭看她好似食不下咽的模样,有些心疼,但自己在这荒郊野岭的,也没法给她找好吃的,便妥协道:“算了,你想吃便吃罢,你助他出城,吃他一只烤鸡也不为过。”

正说话间,韦筠便逮了一只山鸡回来了,在手里还活蹦乱跳地挣扎着,“我先去处理一下,你们帮我生下火,多谢啦。”一边说道一边往湖边走。

随后韦筠又砍了一枝松木,将洗好的山鸡串在上面开始烤制。期间香气四溢,她便一直守在烤鸡面前,时不时问道:“韦筠兄,还要等多久?韦筠兄,是不是该翻面了?”

温叶庭便独自靠着旁边的树,闭目养神。韦筠看他如此疏离,便主动去同他搭话:“温兄,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们去锦云城干嘛呢?你们对锦云城熟吗?到时候你们忙完了可以带我逛逛吗?”

“我叫温叶庭,你问题可真多。”温叶庭仍闭眼答道。

“等下,温叶庭……莫非是被誉为‘倾国纵横,踏世而行’的烨王殿下温叶庭?”韦筠惊道。

温叶庭更吃一惊,他已沉寂十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记得他,疑惑道:“你究竟是何人?”

韦筠发现温叶庭眼中顾虑重重,连忙解释道:“你莫慌张,我最喜广交好友,只是曾听人提起过你,但近些年一直没再有你的消息。我那时还想,如果有幸能与你结识,定要好生与你讨教一番。不过,我好像没听说你有弟弟呢……”韦筠说罢望了一眼正在照看烤鸡的花间。

“他是我在路上捡的。我早已不是什么烨王殿下了,现今只是踽踽独行,生如浮萍罢了。更担不起什么赞誉,讨教也大可不必。”温叶庭缓缓说道。

韦筠叹道:“可惜!可惜!难道是天妒英才?叶庭兄,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他还想说些什么,那边却喊道:“两位兄长,烤鸡熟啦!”便拉着温叶庭一同过去。

但温叶庭心中尚有众多困惑,眼前这人既已知晓他的身份,想必可能也是哪个不知名的皇亲国戚吧,可他思考良久,也没想起豫都何时有过这号人物,便作罢,还是填饱肚子先。

三人围坐,狼吞虎咽起来,不得不说,这韦筠烤鸡倒是真有一套,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烤出来的鸡肉细腻而不柴,芳香又嫩滑,吃得她是赞不绝口,原本不打算吃的温叶庭也忍不住吃了好几口。

随后三人就着篝火,开始小憩,还得赶路一日,便可抵达锦云城了。

可温叶庭却难以入眠,眼前这个男子的到来,让他觉得有种似好非好似坏非坏的预感。

此时睡不着的还有她,她必须得搞清楚无上皇来蜀州所为何事,若是能阻拦那场大战自然是功德无量。

“石姑娘,如果温叶庭能和这位韦公子结为好友,是不是就能避免两都兵戎相见了?”

她听到花间的疑问,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这两国相争,哪里会看什么情分。尤其是涉及到国家利益之时,更是谁也不会退让。要想阻止战争,唯有找到此战的根源,解决掉隐患才是。”

“我倒想起一件事,这根源恐怕就在王淼身上。花婆婆说过,一百年前南北两方各自展开扩张攻势,且在中原各地多次呈现针锋相对的端倪,眼见其他各州已局势明朗,争端恐在蜀州,王端心急如焚只身前往两方阵营求见。不知他与各都达成了何种协议,终是保住了蜀州的独立管辖权,还让锦云城成为了两都贸易往来之地。自此,蜀州这近百年的历史帷幕正式拉开。你不觉得奇怪吗?假如蜀州一直维持着现状,那两都何苦要大动干戈,为一个小小的蜀州就率军出征,甚至不惜炮火连天,白骨露野?”

“哦?蜀州的兴盛竟还有此等渊源?”她觉得诧异,怎么这典籍上却从未详细记载蜀州的过往呢。

她正思索着,却听见温叶庭唤她,“你怎么还不睡?”

“啊,我吃太饱了撑得慌。”她急忙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那陪我去走走?”温叶庭歪着脑袋,柔心顺意地望着她。

她被温叶庭这样一盯,倒有些心猿意马了。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于是没有说话,只在心中询问道:“我可以不去吗?”

“去吧,他应该有话要说。”

既然花间这样认为,她也不好推脱,硬着头皮跟在温叶庭的身旁。

“采采,有件事我得向你坦白。”温叶庭轻声细语道。

她听罢觉得有些不安,在心底嘀咕道:“他这开场白好似要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啊,比如什么早就成亲了,或者已经生了几个大胖小子了。待会儿你想打他哪边脸?我帮你狠狠地扇。”

花间笑笑,还未来得及开口,温叶庭又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曾经我说过,我来锦云城是为了调查我母妃之死一事吗?我发现了新的线索,便是冬青前辈。”

“什么?”她没想到竟是这个走向,惊叹了一声。

温叶庭回过头来看着她,“你没听错。那日我落水进屋换衣服,无意中发现了一块令牌,与我母妃遇害时现场所发现的令牌一致。冬青前辈虽说自己已蛰伏二十年,但我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与此事无关,也无法证明他与此事有染。所以我一直憋在心里,不知该怎么开口。我想过很多次要不要直接问他,可我又怕听到不想听见的答案,所以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但可惜的是并没看出个所以然。”他觉得说出来心中好受多了,又补充了一句,“我说完了,要打要骂都随你。”

她松了一口气,神色自若地回道:“你这人有点意思,我为何要打骂你?人活一世,各有苦楚罢了,这是你的私事,是否要如实相告那也是你的自由。”

她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便转身欲走。

谁知温叶庭却拉住她的手,将她直接拥进怀里,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在她耳畔说道:“对不起,是我多虑了。”说完便轻柔地放开了她。

惊愕之间,她一时失了言语,大脑却飞速运转,“刚发生了什么?我该说些什么?我还没来得及推开他就放手了?可恶,那是不是显得我很随意?花间,你快出来管管他!”

温叶庭看到她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柔声细语地说了一句:“不要生气。”

她稳住自己的心绪,凶巴巴地质问道:“你们豫都皇室就是这样教导人的?谁允许你不经过我同意就乱抱我的?”

温叶庭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却觉得畅快,低下身来靠近她,戏谑地说道:“那,如果你不服气,你也可以抱我呀,我同意了。”

她听罢一掌将他猛地推开,骂道:“不要脸。”

温叶庭直喊痛,却只见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小跑,还附赠了一句:“你应得的!”

她躺下来,赶紧闭上双眼,心中却不断在回味着刚才那一幕,心潮澎湃地好似在翻江倒海,她使劲捂住自己的胸口,生怕下一秒那心就要跳出来。

她又觉得羞耻,自己不过是寄居在别人身体里的灵魂罢了,哪里有资格占有本属于他人的宠爱呢?

温叶庭会那么做,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花间。

“你心动了。”

“我没有。”

她还想继续争辩什么,只听见花间浅浅地说着:“你瞒不过我。”

“你在我身体里,我有这反应也是拜你所赐。”

“我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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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每天都在扮演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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