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中心开花第一百五十一节 江淮苦斗

第六章中心开花第一百五十一节江淮苦斗

清军夺回京师并未出现预想的激战，红军只是在城外和城里利用工事抵抗了十几天，然后就逐次的撤出了。很快，京师、天津附近都不见了红军的踪影，反倒是山东德州、济南不断传来匪患的消息，不久山东就没于贼手。内有京城、皇宫里荒凉凋敝，外有山东、安徽乱像已起，局势的发展并未使刚刚夺回京师的康熙感到高兴。此着又让那丁勉占了先机，这小贼处心积虑的夺取京师，实实的在大清心口上捅了一刀。小贼亦知只要朝廷大兵一回，他这几万人马不是对手，此时中原各心腹之地空虚，正是他这数万贼兵驰骋之时，他们放弃京师，游击各地，亦在情理之中。眼下京师、河北、山东已然遍遭红匪蹂躏，若再任由这股悍匪肆意作乱，北方各省必将不保。因此，朝廷虽是内外交困，但面对如此心腹之患，定要尽全力速速剿灭。为此，康熙诏令大将军尚善立即领二十万大军前往山东进剿，不得迟疑。

尚善自进攻四川开始一路打来，经历无数波澜，对红匪的招式早已熟悉。此次进剿北方红匪，尚善打定主意要稳扎稳打、中规中矩。因而大军自京师出发，抱团结队而行，一走三停。一遇上红匪阻拦，立即全身而上，仗着人马、火炮优势，直与红匪缠战在一起。

红军针对清军的特点，在平原地带利用城阔、乡镇为依托，修建了一些野战工事。用以延缓敌人的前进速度。进入山东以后，清军象是与东面地阿齐席形成了默契，双方都加快了前进的速度。红军按计划将主要的阻击阵地设置在沂蒙山区，在重要的山口、要隘、山谷、沟谷等地配置大量的兵力和火力，清军一到，则以伏击、阻击、反击、突击等战术相结合，对敌人实施打击。使清军不能轻易得手。打了半个月，十几万人才走了不到五十里。尚善好象又回到了四川宁远的山地作战中，每前行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下一步可能有更大地阻力、更强的火力在等待着，让人感到漫无边际、无穷无尽。清军上下身心疲惫，许多人感到好象又回到四川剿匪地噩梦中，迷茫无助，忧困交加。恰在此时。两江总督阿齐席的告急信再次送到，信中道：依两江现有兵力已很难与红匪抗衡，为此他欲将主要兵力撤往大江以南，以求固守江宁要地。眼下江北匪势日趋壮大，红匪已有渡江之意，望大将军速速前来解困。

尚善离京之时，皇上一再叮嘱，力求将北方红匪在山东就地全歼。切勿使之流窜作乱。阿齐席的来信与近来所获消息一致，北方大部红匪已窜至江淮逐地，山东一地不过留下万余，看来那陆贼是要利用山地阻滞我大军行动，他的主力或过江、或入皖，进去自如。这一切又正是皇上所担心的。因此。康熙一再督促尚善应尽快从山东的困局中脱身，赶往江淮灭贼。为此，尚善在沂蒙留下五万人马与山东红匪周旋，其余则绕路入皖，自侧翼向两淮一带赶来。

此时红军在江苏的作战已近快两个月，江北各郡悉数被红军占领。陆浩川一面命令部队在各关键地域里抢修防御工事，准备迎击敌人地进攻；一面向安徽境内派出突击队，准备红军下一阶段的行动。正在准备着，前方送来情报，敌尚善部十几万人已绕路进至徐州。准备向红军发起进攻。陆浩川立即命令全军按计划展开抵抗。由于两淮地带是平原水网。红军只能托城池、村镇和沟壑、水道修筑阵地来阻击，因此战斗一开始就进行的十分激烈。阻击战自康熙十八年八月开始。自徐州战至淮安，又从淮安战至海州。此时的陆浩川好象变了个人，他在两淮地区将部队梯次纵深配备，根据敌人不敢轻易分兵的特点，在清军进攻的主要线路上布置了红军各主力师团和重炮部队，每一个县府、州府都与敌人展开反复的争夺。每当清军进攻势头旺盛之时，最前沿方向的清军稍稍突前，红军主力炮群地近二百门火炮和立即给予敌人以重击，同时红军主力部队立即进行反冲击。开始几次清军未料到红军的反击如此猛烈，突前的清军多被全歼。吃了几次亏，清军也变的精明起来，进攻时先用几百门大炮开道，然后数万人前后协同，层层递进。同时靠挖战壕、筑堡垒防御红军的炮火攻击。一旦得势，清军并不急于向前抢进，而是将战壕延伸、火炮前移，与红军相持争斗。

战斗如此的激烈，清军主帅尚善也感到有些意外。自邯郸开始与北方红军交战以来，尚善一直率部打头阵。在正定双方有过一次激烈地战斗，尚善已感到这股红匪极难对付，特别是他们有数量众多火炮，十分的猛烈；再有这些红匪中大多数火枪手都似有神技，那火枪打的如同长眼一般，被他们的火枪一番招呼过后，清军立即就倒下一片。后来到京城后才从俘虏口中得知，这股红匪的根基原是四川红匪的山地师，他们整日里练的就是射击、伏击，几乎个个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得此消息，在四川吃尽了红军射手亏的尚善震惊不已，他在心里在对丁勉连连称毒的同时，对北方地红匪又多了几分小心。此后红匪改变了作战方式，在主要方向上他们多是设置沟壕陷阱，用地雷、炸药阻断、迟滞朝廷大军地进攻，在一些侧翼方向红匪会采用埋伏、反击和反包围的战术来应对。真要正面交手，他也是软硬兼施，虚虚实实，可一旦形成胶着对垒局面，红匪都是相机而退。就是京师、济南等要地，红匪也仅是在抵抗一阵后就撤退了。这样。清军一路追，红军一路撤，尚善心中少了些惧意，添了不少勇气，他倒有些盼着与红军交手了。

战火一路蔓延到江苏，清军开始进攻徐州。首次交锋，前哨营立即被红军射手点杀一片。清军一阵惊慌。尚善对此倒习以为常，他以为只要大军几次冲击。红匪必又逃遁。谁知，第二次、第三次进攻地清军遭到了红军炮火重击，每次冲锋都折损几千人，红军还不时地反冲锋，阵地几番争夺，进展始终不大，打了一个多月。清军才以伤亡三万多人的代价夺下徐州。略做休整，尚善领军继续前行，原想夺了徐州，红匪又要流窜。谁知此番红军改了战术，竟毫无撤退的迹象，双方又在淮安府大战起来。这是真正的正面相搏，你若强行冲击，我这厢地雷、火炮可劲的招呼；这边大炮一响。对方火炮立即加入合奏；正面拼的你死我活，侧翼方向却都不见大举行动。争夺淮安的战斗依然十分激烈，每个村镇，每个据点，每条河流，每个战壕都要经历激战。战况之惨烈、伤亡之巨大是双方所未曾预料。

康熙见江淮久攻不下，又给尚善增兵十万，同时诏令苏、皖、鲁各部全力参战。按尚善地建议，新增的部分兵力绕路入皖，力求合击红匪。再看红军一方，连续作战使红军损失不小，许多前线指挥员建议红军应及早向安徽转移。参谋长陈天然也曾对两淮地作战方案提出疑问，陆浩川对他道出其中的缘由：当初在商议登陆作战设想时，丁政委曾提出红军在京师一带登陆作战的主要目的是摧毁敌人的后方经济命脉，宣传百姓党的宗旨。动员敌后的百姓起来反抗满清统治。将战火引向敌战区。为达此目地，红军登陆后应尽快占领京师。待敌主力回援后转战各地，相机建立根据地。对敌后作战红军所面临的局面，丁勉也提出了几种设想，一是待敌主力回援京师后，红军将主力撤向江苏，依托海军优势在江南再次实施登陆作战，彻底摧毁满清的生存根基；二是将部队撤往安徽，进入大别山，与四川红军主力回合；三是在山东、安徽、江苏逐省选择要地，创建根据地，与满清军队展开游击战。根据这一基本思路，吴六奇和陆浩川等人根据红海军的情况，制定了几套作战方案。其中第一作战方案就是北方集团军登陆后夺取京师，然后红海军各舰队返回广东进行物质补充，北方集团军半年后转战至两淮地区与红海军会合。在北方集团军中，只有陆浩川、欧阳平等几个高级指挥员知道这一绝密计划。此后，红军登陆以后的前期作战都很顺利，陆浩川带领红军及时的赶到了江边。只是清廷已将北方集团军视为心腹之患，派重兵急急的压了过来，因此红军必须在两淮地域与清军进行一番苦战，直到海军前来接应。为此，陆浩川等人做了耐心的解释，说服大家将放远眼光，全力阻击清军，以迎接更大地胜利。这样，双方在两淮一带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由于北方集团军征战北方各省，缴获甚丰。为应对今日的苦战，红军早准备了足够的银两和粮草，沿海几个出海口又可得到红军在庙岛基地的弹药补充。因此，两淮地区的作战中红军地物质粮草是充足的，许多部队经过一个多月苦战的锻炼，战斗力有了大幅提高，红军各部队的配合也愈发顺畅。特别是红军三个主力军，指战员们士气高涨、奋勇杀敌，大家普遍感到过足了打仗的瘾。当然，红军也面临着巨大的困难，原本在北方各省的战斗中红军的队伍在不断的壮大，陆浩川始终坚持将部队分成主力军和预备军两大类。在预备军中，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炼，有人在残酷地战斗中坚定了自己地信念，他们决定跟着红军与敌人战斗到底。根据规定，预备军中这些表现突出的部队就会升格为主力部队，因此主力部队始终保持相当地战斗力。但是，由于是连续不断的流动作战，许多预备军部队没有进行有效的思想教育和军事训练，部队没有形成战斗力，一遇苦战。战斗力急剧下降。由于伤亡较大，部队又始终在转移撤退中作战，许多刚参加红军队伍的人动摇了，他们不能忍受严明地纪律和艰苦的运动战，他们感到迷茫和困惑，他们离开了队伍。自从登陆作战以来，北方集团军在攻克京师后的二个月内人数急剧增加。最多时总兵力超过了七万。正定战役后集团军总兵力有所下降，不过随着山东、江苏等地先后被红军所占领。红军的兵力时增时减，始终在四万到六万之间变化。红军在太行山建立根据地，分兵五千；在沂蒙山建立根据地，分兵一万。在两淮地区的连续作战，使红军损失不小。加之经过数时年的平静生活，两淮已成安定充裕之地，百姓不算困顿。倒有不少人认为红军是贼匪，实为天下乱源。红军新到，当地百姓对红军的政策并不了解，因此征兵工作进行地并不顺利，红军的总兵力呈下降态势。

到九月底，红军地物质、弹药出现短缺，海上基地的弹药亦将耗尽，兵员又得不到及时的补充。有消息传到说清军在不断向江苏、安徽增兵。江南的阿齐席也蠢蠢欲动。由于担心安徽的敌人对淮北地区形成合围之势，届时红军将面临陷入敌人包围之中。有人再次向总部建议红军应及时向安徽转移，陆浩川却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对此，陆浩川虽然心中着急，但他认为红军尚能支撑一段时间，再者安徽的情报反映。清军对两淮地区地合围尚未形成，他想在此在坚持一段时间。但是，缺少弹药的红军已经很难抵御敌人的疯狂进攻，红军只能靠不断的反击来打退敌人，伤亡急剧增加。不久，淮安府、海门府先后失守，战斗在扬州展开，可还是没有海军的消息。眼看大量清军已经压向扬州，无奈之下，陆浩川只得执行第二方案。率领全军向安徽转移。

前期在红军与阿齐席所部争夺苏北的同时。陆浩川曾派出几支突击队到安徽境内几个主要地区活动，为后日红军入皖作战创造条件。为了不过早的暴露目标。突击队员们一直没有开展大规模的行动，只是以沿江一带地几个县里开展活动。突击队经常已抗税免征的名义号召乡里，打击豪强劣绅，对抗官府。随着红军在苏北的战斗取得了胜利，安徽境内的抗清斗争逐渐明朗，与苏北接壤的滁州、宿州有几个县先后被突击队率领的起义军占领。安徽总兵刘楗自徐州败回后，深感自己势单力薄，已不足以与反贼对抗，只能派出少数兵力前去平乱。他一边加紧招兵买马，重新组织力量，准备对抗红军入皖。因此扬州附近地滁州、天长、全椒几县始终掌握在红军手中。此后，也正是由于这几个县被红军所占，使陆浩川一直感到红军西出安徽的通道是畅通的，这也是他敢于在江北与清军背水而战的原因之一。但是此番撤退，红军已经没有当初的锐气，人马已不足三万，弹药、粮草缺乏。当红军沿江而走时，在安庆、庐州（合肥）一线遭到敌人重兵阻击，清军仗着早已修筑好的连环工事阻碍红军前进。看清军的阵势，那防御阵地竟也是连成片的战壕，并配有上百门的火炮和相当数量的骑兵，当红军进攻时敌人地炮火能有效地对进攻队形实施打击，一旦红军稍有停顿，清军立即以骑兵为主进行反冲锋。由于缺少弹药，红军的火力不能对敌人形成压制，一连攻了三天都没有进展，后来从俘虏嘴里得知，原来这是上个月朝廷派来地十万援军！这股清军自京师赶到安徽后并未参加江苏作战，而是在安庆、庐州一带埋伏起来，以阻挡红军向安徽突围。

原来尚善攻取徐州后，见江苏的红匪虽然有大量的火枪、火炮，但他们的人数仅四万有余，眼下又是背水而战，只要朝廷大兵接连不断的进攻，红匪终有力竭之时，届时怕他又要向它处逃窜。尚善针对苏北局势，判断红军日后必然要向安徽方向突围，而朝廷在皖境内兵力薄弱，届时皖境必将遭匪涂炭。因此他请求朝廷向安徽增兵，以防红匪突围。随着淮安战事日趋激烈，尚善见红军毫无退意，心里渐渐演生一计：眼下红匪一直在苏北死战，必是想到安徽尚有退路。因此，朝廷大军入皖，不应急于与敌交锋，而应在红匪必经之路上隐蔽埋伏，单等红军上钩。届时朝廷数十万大军再全力合击，必将这些乱贼全歼。他向皇上坦呈己见，康熙欣然应允。这样朝廷向在不断向苏北增兵的同时，十几万大军隐蔽入皖。由于增援的清军大多都参与过四川的战事，他们对红军的战术打法早已了如指掌。清军针对红军人数少，火力猛的特点在安庆、庐州一带构筑了大量的战壕、暗道、暗堡。当北方集团军向安徽方向转移时，前卫部队遭到敌人的突然打击，未能突破敌人的防线。不得已，陆浩川只能组织部队强攻，但是，由于清军早有准备，红军的突围行动一直并未奏效。

听说安徽方面已经将红军堵住，尚善在扬州也加快了进攻的节奏，同时开始四周的清军也围拢上来，这样北方集团军主力近三万人在扬州与安徽滁州一带陷入敌人的重围之中。包围战进行了几天，清军普遍感到红军的火力明显不足。尚善判断红军弹药将尽，他命令清军向红军发起连续进攻。红军只能且战且退，防线日益收缩，战斗由火炮、火枪对决演变成了刀剑相拼，徒手肉搏。清军仗着人数的优势，潮水般的想前冲，而红军只能依靠手榴弹和弓弩、石块来打击敌人，直到双方都缠在一起，嘶喊、咒骂、翻滚、撕扯，一阵抵死的拼杀过后，撕拼、枪炮声渐渐平息后，放眼战场上一片片、一堆堆，沟壑里、树丛间、田野里、道路旁，尸横遍野，层层叠叠，相互撕缠。尸体大多保持着他们战死时的情形，有人身上还插着大刀铁矛，或被枪刺穿了胸部、颈部，满身鲜血、双目圆睁，有些人身陷污泥之中，血水、泥水已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身上、背上嵌着的大刀刀柄上红红绿绿的绸缎却在随风漂摆。

在望远镜里看着前方惨烈的战况，陆浩川心中焦急，这两天前线接连传来消息，在东面的第三十师伤巨大，师政委牺牲。西面的第一军也受到巨大的压力，伤亡已经超过三千。看来清军已经开始利用红军弹药不足的劣势，要一举将红军聚歼于此。眼下是前有数十万清军围堵，后有滔滔大江阻隔，两万多红军已经被压缩在江边方圆不足五十里的范围内，只要清军再连续攻击几天，防线就可能被清军突破。陆浩川已经开始考虑分散突围了，但是他内心里还抱有一线希望，与吴六奇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多天了，眼下每时每刻都可能有新的消息，为此他每天都派出几批人员，乘船向下游去联系海军，同时要力争再坚持三天。

就在这天晚上，终于得到了海军的消息。有侦察员终于在十天前大江出海口外的海面上迎到了红海军，原计划海军要采取分散行动，夜间潜行进入大江。当得知红军北方集团军陷入敌人重围的消息后，亨利命令全军全速前进。为此，亨利派出两艘快船前来报信，预计舰队主力将在两天后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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