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希望
美国，纽约，布鲁克林区的一个穷人区里。
一个孩子假装低沉的，和周遭人一样麻木的，朝着一个废弃的小房子荡去。
关上房门后，他下塌的眉毛压抑不住的向上扬，走到一个小房间里。
床上一个虚弱瘦削的男人，黑发长眉，面色苍白，脖子黑黑的，似乎很长时间没有洗漱过了。
“小唐，你怎么又来了。”他从床上起身，说的是英语。
“老王，上次在游戏里教我学中文的那些叔叔们给我汇了一笔钱，”小唐挑着眉，笑的咧嘴，“你的病有钱买药了。”
有一次他路过网吧，看到一台机器没有关，好奇之下就跑过去玩，结果就结识了一位叫做“慧铁”的华夏老哥，了解情况后，就时不时的帮助小唐，或者为他提些建议。
“多少钱？”男人可没有小唐想象中的露出喜悦之色，相反变得更沉重了，有点痛苦的咳了咳，接过存折看了看，收了起来：
“这钱用来送你去上学。”
“为什么！”小唐听到后想要抢过存折，但怕伤了男人，也不敢用力，只能大声的问道。
男人压低了声音，望着小唐的眼睛，“我给你讲过我的经历，在我能记事的时候，就被卖到帮派里做预备役，在大街上卖报，或者装可怜乞讨。
同伴时不时被当成出气的目标，被活活打死，我当时就蜷缩在屋子的角落，生怕下一个就是我。
一次，我偷走了其他孩子一天赚的钱，跑了三天，不知道跑到哪里，只知道我不能再呆在那里，也不能被他们抓到。”
他说到这里，突然剧烈的咳嗽，小唐连忙把水杯递给他。
“孩子，我在这世间活了三十年，从未尝过幸福的味道，每天浑浑噩噩的，觉得哪天自己会腐烂在哪个不见光的犄角里。
直到哪天下午见到，墙角下饿昏了的你，我才觉得我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能让你也有着和我这般的命运。
可是，我太无能了，到现在反而成了你的拖累。”
“不是这样的，老王，有了这笔钱，我们一起变好，好不好？”小唐摸着眼泪。
“这笔钱，不少，但这里的医院和豺狼无异，能不能救好我还是个问题。
而且，咳咳，就算把我这个废物救活了也没有什么用。
孩子，资源匮乏的时候要投资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我的未来没有希望了，可是，你还有。”
“我去求求他们，能不能再打一…”
“不行，”男人打断了小唐的话，“不要苛求他人的好意。
你认识的那群人是真正的好人，和这个漂亮国家的自我陶醉式还有欺骗大众式的慈善家们不同，他们是很好的人，他们的这次的帮助一定是尽了他们的最大的力量。
再说一遍，不要去强求好人。
小唐，好好学习，我还能撑个几年，等你读个初高中，毕业之后，就业应该就比其他人轻松点了。”
小孩泪流满面，看着这个和他讲话的男人，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把他从阴冷的墙角里抱回来的男人，会做出这么残酷的选择。
“你不怕吗，老王，不怕死吗，死那么可怕。”小唐抽噎。
“我想来生，去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看看，据说哪里是我的故乡，我身上流着神洲的血。”黑发黄皮肤的男人，望着房子的一角：
“我知道‘王’是那个国家里很古老的姓，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个王字。给你取‘唐’是因为唐朝是那个文明影响力最大的朝代。”
“我会努力的，我一定让你这辈子就能去看看。”小唐红着眼睛，坚定的说道。
“好，我等你。”男人把自己藏在阴影中，许诺道。
……
王慧铁这几个月可真的觉得自己好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工资加了，待遇好了，没有刁难人的上司了，新的小老板聪明又善解人意，不懂就绝不插手。
哎呀，真的是头发都感觉茂密不少呢。
等这次游戏做完发奖金后去美国找找小唐，看看能不能真正的帮帮他。
“小路老板这个月怎么没来啊？”经过工位的时候，一个女员工问道。
还没等王慧铁回答，隔壁工位里的一个小青年就抢答道：“上个月我带路老板打游戏的时候，他说下个月就要准备期末考试了，家里那边也要进行一次测试，这边就不会怎么来了。”
“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
“而且据说是仕兰中学初中部你真的吗，据说路老板还是全校前三。”
“不会吧，他才十四不到啊，我这二十四活狗身上去了。”
“狗四岁就能找到女朋友。”
“草。”
办公室一片议论。
王慧铁拍了拍手，“虽然说了很多遍，但是还是要强调一下，既然小老板给了我们这么好的环境和待遇，人要将心比心，不能让小老板失望，平常打闹归打闹，但是工作一定要做好，听到了吗。”
“知道了！”
“老王你真啰嗦。”
“就是，谁要是敢混日子，别说小路老板了，我第一个不答应！”
“说实话，这个条件还混日子，不如自己抹脖子算了。”
王慧铁没有再和他们打岔，仔细询问了各个部门一番，确认进度
游戏Demo版本半个月前已经出来了，专门找了一批玩家签正式合同进行内测，预期再经过一个月的修改和完善就完工了。
想到这里老王打了个电话，交待道：“游戏的话，现在……应该能在年前发售。”
车上的路明非右手抱着暂停了的英语磁带机，左手捏着手机放在耳边仔细听着，最后说道：“我这周再去一趟，还有，上次说的那个加班问题，老铁你解决的也不错，行了，下班后在公司里吃顿好的再走，就这样，挂了。”
前面开车的老尤提了一嘴，“加班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预算任务量规定最大加班名额，每个人一个季度最多申请两次。”路明非回忆了一下。
“哈哈，非儿，那最近在做游戏方面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我什么都不懂，只能提出要求，”路明非放下磁带机，有些感慨的说道：“团队合作里，每一个人都能有着巨大的作用，分工是一方面，但是奖惩和调动积极性才是最关键的。”
前座的老尤满意的笑了。
“可问题是太缺钱了。”路明非抱怨道。
听到这话，尤奇正色，收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