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质问

第十九章 质问

蒋月明听后,心中大惊,“这是谁教父亲说的?”

她父亲什么见识,她如何不了解,他是断断说不出这些话来。

蒋父红了脸,道:“来人教我如此说,或可救我一家人性命。”

蒋月明也不指望他能够明白什么,只是仔细思索这番话,字字诛心,处处针对大郎沈期,她若是要保全全家,便只得按照此人所说去做,或可有一线生机。可是这番言语,非是极为了解相府诸事,极为了解大郎之人万万说不出来,如此一想如今府中何人同大郎作对,若是大郎有事,谁最有利?

定是二郎。

蒋月明心中又惊又惧,百般思虑过,仍然难以决断,抬眼看去,蒋父正哀求地看着她,她心头一怔,心里的主意慢慢定了。

同一日,等到相爷下朝,再次听到蒋月明招供的消息,蒋月明被带上来,她招供一番,最后沈严一拍案,“你可知道胡言乱语的代价?”

蒋月明垂首,“妾知道,妾不敢在相爷面前胡言乱语。”

沈严想了片刻,仍是让人去传沈期。

沈期已然接到消息,看守蒋月明的下人在她去面见相爷时便去通知他此事,沈期听到后的第一反应有些奇怪,他大约愣怔了两秒,随即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整衣从容前去,他同样有些事情要问当朝相爷。

沈严头次对沈期发了怒,他询问一句他回答一句。

“是不是你传出消息的?”

“不是。”

“蒋氏是否是你指使?”

“不是。”

“是你故意陷害沈寒?”

“不是。”

“蒋氏是你的人,她都一口咬定是你,你还在狡辩?同样是你亲口承认,你找沈梅询问陈府的事情,你想要她怕也是为了打探沈寒的消息。”

“父亲要如此想,我也没办法。”

“那你为何要找沈梅去院中询问?”

“我担心二弟不懂得与朝臣来往。”

“他不懂你便懂?你整日里来往多少人?众人尊称你声贤公子,王都处处都是赞誉声音,可是你呢?你偏好结友访亲,对朝堂政事一无所知!你要记住,你不是什么清流文士,你是相府的嫡长子,你的未来是在朝堂政事上,而不是同一群清流搅合在一起,学了一身的怪毛病。”

沈期道:“父亲如此说,只怕是以偏概全。清流人士未免全是沽名钓誉之辈,朝堂中人反倒多是奸诈阴险之徒。”

沈严脸色一黑,沈期直视他,“敢问父亲,为何军饷之事不上报官家,反而自行处理,还让二弟去做此事?”

沈严怒道:“你懂什么朝堂之事,在这里质问?”

沈期道:“我确实不懂朝政,可父亲举动如此多疑,可知道外间人们颇多质疑之声。”

“他们懂什么?”

沈期道:“父亲在朝为官多年,我向来相信父亲,可此次事情疑点重重,我便托人去度支查证,果然一月前刚发过十万军饷,按理来说,前方军士用度已够,可如今又发出十万军饷,是何道理?”

沈严气到极致,他为相多年,朝中敢于他抗衡的人尚且不多,更何况沈期一个弱冠少年,沈严没有答他,急怒之下摔了茶盏,让沈期跪在屋外。

沈期罚跪的消息传到梅园,沈寒一愣,接着笑道:“倒是少见,父亲会这般罚他。”

瑶池道:“想来说了什么郎主忌惮的话。”

沈寒摇头道:“父亲还以为他仍然是个听从父命的少年,其实不然,他可是在清流文士中学到一身的硬骨气。”

沈寒话语三分讥讽三分冷笑,也不知是针对谁。

瑶池疑道:“郎主此举少见,莫不是大郎去查军饷之事了?”

沈寒笑着,笑意未达眼角,“我这大哥,他总会好奇,父亲怎么会如此在乎此事,自然会去查。他一查之下便处处疑虑,以他的性子怕是要去追根溯源。如此也好,倒省下我些功夫。”

瑶池看他云淡风轻,面色冷然,不似容易亲近。

瑶池现在想来,倒是沈梅在的时候,二郎总是一副轻松的模样。

“想什么呢?”

“没什么,奴婢在想,二郎做此局,大郎定会有所察觉,怕是要对付二郎了,二郎要早做准备。”

沈寒冷笑,“他同我不一样,素来求个光明正大,要对付我怕也会明着来,且不必慌,派人盯着他的动向,随机应变。”

沈寒睡前,让瑶池点茶来喝,他倚榻而坐,仅仅着了寝衣,外面一片黑暗下,风雨交叠,冷气可劲儿地往屋内钻,瑶池要给他添衣,沈寒不让。瑶池在旁点茶,沈寒闲闲道:“父亲让他回去了?”

瑶池边倒下茶末,边道:“在下雨前,便让人回去了。”

沈寒笑,“倒真是心疼他。”

瑶池端茶过来,沈寒喝了口,眉轻微皱起,“怎么不是这个味儿?”

瑶池奇怪,自行倒了一茶盏,喝上一口,“怎会?和往常是一个味儿。”

沈寒将茶盏扔到案上,面露不喜,他径自往里走,在床榻上歇着了。

瑶池收拾茶盏时,这才想起来,原来近来一月的点茶,一直是沈梅在做。

第二日,沈寒早早醒来,用早膳时看见瑶池,随口问道:“沈梅去哪儿了?又贪睡了就把她叫起来。”

沈寒说完话,他先自己愣住了,半晌方道:“我怎的忘了?罢,先这样吧。”

相府中开始流传昨日大郎的事情,管家管的严,乱嚼舌根的人被严惩,下人倒不敢胡乱议论,只是大郎随后仍同往常一般无二,同相爷仍然是相处融洽,那昨日晚上的事情,又怎么说?这倒是生生让众人疑惑了。

至于蒋氏,蒋父和兄弟已经平安,那背后之人倒还算守信,只是她的前路未卜,是生是死犹不可知。蒋月明以为大郎会来质问她为何撒谎,不想一连等待多日,总不见大郎身影。直到大郎纳赵家庶女为妾室,应入府几天后,她得到自由。

“主子说,蒋氏咎由自取,但念及蒋氏在身边伺候多年,有所辛劳,如今例银减半,禁足半年。”

仆从走后,蒋月明愣怔在远处,究竟没想通他为何不杀她。当夜,蒋月明派人传口信,转诉有悔之意,下人来到大郎书房,便被撵了出来,其后更是在蒋氏居处重罚该下人,蒋月明听到阵阵哀叫,吓到病了,这一病便是许久不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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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舒卷待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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