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宠爱

沈柔早上懒起，白皙躯体上还残留着暧昧痕迹，她梳好妇人发髻，又画了妆容，涂上香脂，正照着镜子。

侍妾扶着肚子进来，沈柔请她坐，让丫鬟端来解暑的水果，侍妾坐下，“我可不吃，伤着三郎的孩子，可怎么办？我这可是三郎头一胎，就是在相府里，也还头一个孩子，主母自不必说，三天两头前来问候，郎主日理万机，还差大夫过来看过，说是要保住这孩子平安。你这里的东西我可不敢吃，若是吃出问题来，伤了孩子，我怎么向三郎和主母交代？”

沈柔笑得温和，“姐姐是有福气的人，怀上的孩子也是有福气的。”

侍妾得意，故作娇纵态，“那是当然，旁人求都求不来，三郎同我一晚，我便怀上了，你说巧不巧？”

沈柔唇边含笑，“原来三郎仅去过一次，姐姐好福气。”

她话语微妙，似是嘲讽，又似不是。侍妾辨别不出，只以为她夸她，满心得意，“那是，我的孩子生下来，可是相府头一个孙子！有些人别以为能够狐媚人，就不得了了，还不是连个名分都没有！说到底啊，妇人，还是要靠生下个孩子，才有个依靠，郎君才会将你放心上。”

沈柔看她微隆起的肚子，用香脂抹着白皙双手，“那姐姐可要好好保住这孩子，千万小心了。”

侍妾道：“那是自然，我这孩子金贵，出生下来，自然同别个不同。主母尚且敬我几分，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莫要以为迷惑郎君几日，就能够上天去了，说不得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

沈柔轻笑，“姐姐教训的是，我记下了。”

侍妾来此警告她，如今看她识时务，敬她两分，脸上光彩，遂道：“没有个畏惧，还成什么事？不过你若识大体，让郎君来屋里，我知道你的好处，也肯向主母美言几句，给你个名分。”

沈柔道：“我一妇人，哪里左右得了郎君，不过姐姐提起，我自然向郎君说起，只是他肯不肯去，我倒不知晓了。”

“只是姐姐大着肚子，无法伺候郎君，到时平白惹郎君不快，倒不是什么好事。”

侍妾自然知道，只是被她点破，终究不快，“郎君爱惜孩子，来我屋里坐坐，怎么会不高兴？你如今这副模样，可是不想让郎君过来？”

沈柔叹道：“我哪里敢？我自从入府，只是待在屋里，未尝出去走动，不曾得罪过姐姐，我怎会不想郎君过去看望姐姐？只是我待在屋里，郎君如何，我是万万不敢干涉的，三郎的脾气，姐姐想必清楚，若是他恼怒了，不说是我，姐姐也招架不住。我不过是替姐姐担心，姐姐如何这样看待我？我知道自己身份，哪里敢企望三郎给个名分，只要三郎不遗弃我，我便知足了。姐姐既然怀着三郎的孩子，我自然万分敬重，想着郎君能够过去看望姐姐，让我安心。”

侍妾神色稍缓，“你既然有此心，是我错怪了你。”

沈柔道：“姐姐放心，我今夜便同三郎说去，希望姐姐做好准备。”

侍妾心喜，沈柔又让人拿来果子，柔声让她食用，侍妾心情舒畅，吃了些，方才离去。

沈柔看她身影，略笑了笑，收回视线。

等到晚间，沈仪回来，到她屋里歇息，听到她谈起此事，不耐道：“她既怀着孕，到处跑什么跑，还到你屋里来闹，说这些闲话！她近来猖狂，若不是看在孩子面上，我早差人遣了她出去！”

沈柔道：“妾已然答应她，说三郎今夜过去，若三郎不去，她过来拿妾出气，妾可如何是好？妾一介妇人，只知道伺候三郎，她怀着孩子，又打着主母的名号，妾无名无分，不敢同她争论，只好同三郎求情，过去看望她，免得她找妾的麻烦。”

沈仪不耐道：“你莫管她，我想去谁屋子里，她还管不着，她大个肚子不好好养胎，成日里搬弄是非，我明日就告诉娘去，让娘叫她安分些。”

沈柔幽幽道：“妾出身卑贱，无名无份，在府中没有个依靠，若是今日三郎不去，她记恨我，存心报复，我岂不是性命堪忧？”

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沈仪想想，颇觉有理，他怀中的人，如今正是得他宠爱信任的时候，沈仪只恨不得满心从她，一看她哭诉委屈，遂道：“什么没有名分？明日我同娘说去，正经叫你做个姨娘，有个名分，不比她低上半截，看她如何为难你！”

到第二日，沈仪一大早前去求张氏，张氏因她是妓院出身，不肯轻易同意。沈仪闹事道：“我那侍妾，不也是卑贱之人，就因为怀个孩子，娘就许她做侍妾，怎么如今我亲自看上个人，娘便不同意了！”

张氏怒道：“这能一样？她怀上的孩子，是你头一胎，自然宝贵。那个妓院女子，身子肮脏，不过是个玩意儿，你也当真起来。”

沈仪道：“什么身份，我不管。她最得我欢心，性子柔媚，我便要抬举她，不让她受委屈，娘若不肯，我便遣了侍妾出府，自然也不用抬举她。”

张氏怒道：“三郎，你说什么？那可是你头个孩子！”

沈仪冷道：“又能如何？我没让她怀，她偏生怀上了，怀上后还不安分，我没打死她，都是好事！”

“娘若不答应，我这就去撵她出去！”

张氏将人拦住，看他一脸怒容，只好应声。“罢，冤孽啊，既如此，便让她做个侍妾。”

沈仪脸色这才转好，说了谢字，便回去找沈柔，要她高兴高兴。

来到沈柔屋外，便听到争吵声，沈仪跨门进去，看见沈柔脸颊红肿一片，正双眼委屈地望向对面。

沈仪快步上前，揽住沈柔，冲侍妾怒道：“你做什么？”

沈仪面色怒容，看着可怖，侍妾手足无措，“妾，妾没有。”

她手指指向沈柔，“是你自己”

她话未说完，沈仪看她模样，以为她又要发疯打人，怒从心头起，一巴掌打过去，侍妾嘴角渗出血来。

沈仪狠狠道：“别以为怀了孩子，我就纵容你！我告诉你，你日后再来这屋里胡闹，就是娘，都保不住你！”

厌烦至极，“还不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