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归
——
五年后。
上海边缘小镇的天山牧场。
绿草青青如茵，牛马成群在远方。
霎时间，狂风大作。
一架白色的直升飞机从湛蓝如洗的高空中轰隆隆飞过。
一道道炫目的光影，一团团洁白的云朵，在蓝天下定格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直升飞机在头顶盘旋一圈，搅起了强大的气流，寻找着落点。
碧绿柔韧的草地上，一名长发飘然，身着骑士服的年轻女孩策马走来，奔腾的阳光洒在她西部牛仔风格的帆布帽上，她浅笑嫣然，曼妙灵巧的跳下马来，朝飞机上的人大力挥挥手。
晶明耀眼的阳光照耀在直升机白色的舱门上。
螺旋桨持续轰响，搅动强劲的气流，一丛丛绿草如海浪般翻滚，直升机缓缓从半空中降落。
女子退后了几步，连蹦带跳着，兴高采烈的样子。
直升机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绿油油的草地上。
机舱的前门打开。
阶梯伸展下来。
一阵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裴子诺提着一个精致的银色小皮箱，迎风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宽松阔挺的黑色西装，墨镜悬挂在白色衬衫的领口，远远望去潇洒不羁，慵懒张扬。
下了直升机后，男子抬起手冲飞机上的外国友人打了声招呼，挥手作别。
机舱的金色大门缓缓合上。
直升飞机缓缓从草地上升起，在蔚蓝色的天空中盘旋着，越飞越高，轰轰然远去。
男子转过身，大步流星的朝身后的女孩走了过去。
女孩歪歪脑袋，甜美地笑了笑，猝然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热烈的拥抱。
“子诺，欢迎你回来！”
——
洁白的海鸥在海面上一飞一落，欢啼恰恰，深蓝色的海浪从遥远的地平线上翻滚而来。
涛声依旧，远远的，海边的沙滩上，有两个并肩走着的身影。
“子诺，我可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失业，还这么满不在乎的？”呼啸的海风鼓动她米色的长裙，褚思恬提着自己的高跟鞋，白皙的脚丫子在沙滩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裴子诺目光深亮，急步跑前几步，弯腰捡起一块石头，身形一斜，用力扔了出去。看着不远处海面上激起的浪花，他咧开嘴笑了，一字一顿地反驳道：“我哪有失业，我现在还是LG集团的行政公关经理唉！”
“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这下你不会再走了吧？要是再离开的话，大哥真的要生气了，恐怕你就要变成光杆司令了！”褚思恬凝望着漫不经心的他，若有所思地笑着。
裴子诺双手叉腰，转过身来瞪着他，一边倒退步伐，一边笑呵呵地说：“好妹妹，我才离开几天啊？！你就这么舍不得我？怎么了？你怕我彻底走了不回来！？”
“才不是呢？今天也是大哥让我来接你的——！”女孩探了下头，没好气地反驳他。
“大哥人呢？他怎么不自己来？”他别开眼问。
“他去领奖去了！”女孩如实告诉他。
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裴子诺忽然间问起另一个人。
“对了，我让你帮我找的那个女孩，现在有消息了吗？？”
褚思恬脑袋后仰，散漫地撇撇嘴，不高兴的嘀咕道：“原来的夏家早就不在了，那一片已经被拆除重建了，之前的住户也都搬家了，真的不好找。”
“是吗？”裴子诺眉心一皱，貌似有点惊疑。
褚思恬神色凝重地点点头，顿了顿，又分析道：“反正我四处查了，没有她的消息，夏若青她会不会已经离开上海了？”她认真的望着他。
裴子诺听了这话，步子一顿，忽然陷入了一种恍恍惚惚的茫然之中，他抬起双眸，怔怔地眺望着湛蓝色的天空。
褚思恬见他神色黯然，不禁上前劝道：“不过你也别放弃！我们再找一找，毕竟上海市这么大，要找个人本来就不容易，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也是很正常的。我们继续找，总会有线索的。”
裴子诺沉吟片刻，微微一笑，目光恢复了以往的散漫与从容。
“对了！”似是想起了什么，“我让你把爱丽斯葡萄酒厂的企划案拿给我，你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大哥一早就给我了，在车上呢！”褚思恬瞟他一眼，笑吟吟地回答。
裴子诺拍了拍她的肩膀，只笑不语，两个人朝海边公路上停放的那辆红色跑车走去。
“真没想到，你刚回到这里，第一件事就是工作。”女孩耸了耸肩，貌似很不能理解的样子。
“不是你说的嘛？我要是再不努力，只怕要被赶出家门喝西北风了。”裴子诺打开车门，将自己的小皮箱丢进后座。
褚思恬抿嘴一笑，转身上了驾驶座，她心情舒畅，兴冲冲地发动了引擎，提议道：“子诺，我们去以前的学校看看吧！”
裴子诺听了一笑，双手抱肘，沉默地点点头。
——
天空湛蓝旷远，白鸟振翅飞翔。
阳光明媚的周末。
君悦酒店的大礼堂。
中国制造业年度风云人物颁奖典礼现场。
五彩缤纷的花篮竖立在迎宾口处，礼仪小姐身着刺金的红色旗袍，笑容可掬的恭迎每一位嘉宾的到来。
场内宾朋满座，精英荟萃。
鲜红的地毯一直铺设到了正前方的台阶上。
鲜花簇拥着标志各家媒体blog的话筒。
来自各大财经报刊的记者们热情高涨，他们扛着摄像机，拿着录音笔，络绎不绝的在会场两边摆好了最佳的拍摄位置。
大会开始前。
贵宾席上议论纷纷。
周显昂偏过脑袋，似笑非笑的问一旁的LG集团执行总裁裴子琛先生：“哥们，你说说看，咱们两个谁得奖的可能性大些？”
裴子琛皱皱眉，面无表情地反问：“你觉得呢？”
“我回国才半年的时间，评委会邀请我那是给我面子。你可不一样，这一阵子你在商场上搅起了多大的风波唉，这个大奖非你莫属。”周显昂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恭维吹捧的表情。
裴子琛若有所思，沉吟不语。
半个小时后。
颁奖典礼拉开了序幕。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又落下。
评委会主席站在讲台上，兴高采烈地宣布：“获得上一年度行业风云人物大奖的是——！”他刻意拉长了语调，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LG集团的执行总裁裴子琛先生——！”
实至名归。
贵宾席上众人表情不一，间歇后，四面响起了哗啦啦的鼓掌声。
裴子琛整了整西装的前摆，从座位上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流星的走向正前方的领奖台。
评委会主席热情洋溢的与他握手，将水晶奖杯颁给了他。
裴子琛接在手里，脸上却一丝笑意也没有，他悠然转过身，面对着话筒，做了个简短的获奖感言。
“谢谢大家，能拿到这个奖项我很高兴，我相信，未来——我们会做得更好！”他将手中的奖杯高高举起，意气风发。
场上掌声迭起。
裴子琛停了停，接着又道：
“在这里，我也要感谢所有的同行们，因为没有一个良性的竞争，就没有行业的进步。”
座位上的周显昂抿抿嘴，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鼓掌，又似乎在玩味着对方话语里的意思。
裴子琛拿着奖杯走下领奖台，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调侃道：“兄弟，对不住了。”
周显昂迎住他挑衅的目光，似笑非笑。
裴子琛又嘶嘶地嘀咕道：“说实话，我真的挺意外的，这个风云人物的奖项怎么也得颁给你才对啊！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评的？”他一头雾水的打量着手中的奖杯。
一旁静坐的陈小野看不惯了，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行了，别得瑟了，挖苦别人可不是你裴总的作风。”
“不——！”裴子琛很认真地解释，“我说的是真的……”他看着周显昂，一本正经地道：“兄弟，要不，这个奖杯送给你。”
周显昂冷笑着起身：“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别人到手的东西我不太感兴趣。”说完，风轻云淡的举步离开。
裴子琛只笑不语，略有深意的望了望对方僵硬的背影。
十分钟后。
周显昂和陈小野并排走出了君悦酒店的大门。
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了旋转玻璃门前。
上车后。
陈小野开始不满地抱怨：“那个裴子琛太嚣张了，本来这个奖应该是二哥的，要不是二哥拒收这个奖，不肯来，哪里会落得到他头上？气死我了！”说完，女孩双手握拳，俏脸憋得通红，气哼哼地发出一声怪叫。
她言语间分明只是在为叶朗清打抱不平，似乎并未将他周显昂的失落放在心上。
坐在她身旁的周显昂苦笑一声，有些意味深长地皱眉。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电话接通后，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周显昂的火气咯噔上来了，冲着电话那端的人就是一顿狠批：“你们人力资源部是干什么吃的，不就是一招聘会吗？犯得着跟我过不去吗？”
电话彼端的人又苦口婆心地说了什么。
周显昂咧了咧嘴，气得鼻子都歪了。
“行了，我现在正开会着呢！没工夫过去，你们自己看着办！”语毕，铿锵一声，将电话挂了。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又错失了一个大奖，正打算约小野出去散散心，却冒出来一个什么招聘会。
真是烦人。
周显昂懊恼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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