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月跫音,这孤城,悄悄的生
刀,锃亮。
美食,就在窑洞里躁动起来。张三隆重地将两只田鼠剥皮去内脏,一只切成小块,放在锅里炖汤,他要将它煮的烂烂的,要让整个汤里都充斥着肉味。
另一只,他会用烟火熏干,留到没有力气的时候,用地达菜炒香,端在碗里蹲窑门口,细细的咀嚼。
自从灌田鼠成功后,张三断断续续将方圆几里路的山坡都巡视了无数遍,有时,提着水桶来回井里取水,除了捡上半把地达菜,剩下干瘪的肚子晃回窑洞。有时,也能拎着几个田鼠尾巴哼着小曲,富足地像个土地主。
张三会在夜晚,披着被子蹲在门口。
天,夜里很低,一直盖住了对面的山梁,星辰很低,一直垂到了张三的眼底。这是怎样的画面啊?一个融于黑暗的人,一个世界上最后的守望者,大山深处,掘井自生,抗争着严寒孤寂,饥饱病痛,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唯独这黑暗里的瞳孔,坚定,冷漠,像深邃的诗,像湛蓝的海。
在一个阳光柔软的早晨,张三虔诚的将土豆按照芽孔仔细地切开,刀刃上流下乳白的汁液,又甜又涩,像泪水流到口中,心里泛起的感动。
草木灰是张三经过无数次的研磨,已经相当精细了,他均匀地撒在土豆块上,一遍遍检查,妥当以后,就端到外面的地里,地里的畦平整而且肥沃,每颗之间的距离,张三之前就做了记号,他觉得,这一切,都水到渠成,埋下土豆种子,适当地浇上水,直起身子。
远方的山,终于泛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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