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事传遍了
打闹了一阵,白萍才终于从善如流地问了声:“你看见什么了?”
白莉昨天憋了一天,今天早上又被白萍一翻戏弄,早就忍不住了,闻言连忙竹筒倒豆子,眉飞色舞地说起了自己昨天在圩集上看到的一幕……
末了仍感叹不已:“那可是汽车呀,我长这么大也就见过两回,若是给坐上那车,就是立刻死了,也值了!”
“啧啧啧——”白萍盯着白莉,一边摇头一边啧啧有声,“我看你不光是想坐上那车,更想嫁给那车上的人吧?”白萍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地戳穿了白莉的幻想。
白莉条件反射地想要反驳,可一见白萍那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顿时气短。在白萍面前,向来是什么也别想藏住的!
想到这里,白莉很光棍,毫不扭捏地直接承认了:“是又怎么样?长得那么好看,又有钱,还彬彬有礼的,谁不喜欢?”说着她瞪大了眼睛直直瞅着白萍,“你别忙着笑话我,依我看哪,你若是见了他,没准儿比我还不如呢!”
“嗬——”白萍不屑地白了她一眼,“我才不像你,成天犯花痴!”
“你——”白莉气得伸手想打白萍,白萍一扭身子,又跑了。
“讨厌,就知道欺负我!”白莉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脚,明知道追不上她,却还是气极败坏地撵了过去。
打打闹闹的,也没耽误干活,大约六点半两个人便打满了一背篓猪草,匆匆下山。
家里打草、煮猪食,喂鸡鸭猪,及煮一家人的早饭,这些都是白萍的活儿。而白丁茂和赵小兰两口子,则天不亮就上地里干活儿去了。
回到家,白萍麻利地把猪草剁碎,然后开始生火。农村人用的都是土灶,烧的是木柴,白萍先准备好一小堆易燃的木炭,然后划了根火柴,把木炭点着。紧接着把一些比较细小干燥的树枝放上去,见火生起来了,才逐渐加上比较大根的木头。
火生好了,白萍把一口直径足有八十厘米的大铁锅架在了土灶上,然后往锅里倒上洗碗、淘米水,把剁碎的猪草也放进去,又从装谷糠的袋子里舀了两瓢谷糠。
猪食大约要煮上个把小时,白萍手底下动作不停,把一家人换下来的衣服用水桶挑了,去池塘里洗。
池塘里靠近路的这一面,挖了许多台阶,方便大家洗衣服。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蹲在台阶处洗了起来。
白萍刚走到塘边,就听见白莉高声招呼:“这边这边,快过来!”
白萍笑了笑,来到白莉身边蹲下。让她惊讶的是,其他洗衣服的人,竟然也都在议论昨天集市上出现的那个“神秘男人”。
“哎,你们说他到底是什么人?来咱们这小地方干什么的?”
这是所有人都存在的疑惑,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这会儿有人问出来了,大家便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我看,可能是来寻亲戚的。”
“人家问镇政府呢,也许是当官的!”
“我看像是来找堂客的……”(堂客是方言,老婆的意思)
这话刚说出来,便遭到了大家集体的鄙视。“你那什么脑子?人家一看就是有钱人,又长得一表人才,哪儿找不到老婆了,非得上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可不是嘛,我看你是想嫁闺女想疯了!”
被集体挤兑的春芳婶子一张老脸烧得慌,又羞又臊,一时间也怀疑起来,刚才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吧,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呢?
白萍没把这些人的八卦放在心上,像往常那样洗好衣服,回来的时候猪食刚刚煮好。这一大锅猪食可不轻,她脸都憋红了,才堪堪把锅子端到地上。
然后她换上另一口干净的大铁锅,这口锅是煮全家人饭食的。往铁锅里注入清水,又往灶里添了一把柴。
柴火旺,很快水就开了,白萍把淘好的米倒进铁锅,用长勺搅拌了几下,这是防止米饭粘锅。
趁着这功夫,她把猪食舀进了桶里,先晾一会儿,等凉了再拿去喂猪。
这会儿的功夫,米饭就好了,要煮得米粒半开未开的模样,才正正合适。若是完全未开,米饭就太硬了。若是米粒全开了,又会太烂,失了嚼劲。
她拿出一把竹编的米筛,从锅里把米饭捞起来,倒进蒸笼里。锅里的米粒不能全捞出来,最后还得留少许米,让它在锅里用小火继续煮,熬到米汤浓稠了,把铁锅端下来,这便是粥,一家人的早饭呢。
白萍从坛子里拿出一小把捆好的干白菜,洗好后切了,利落地炒了个下粥菜。
做完这些,猪食晾凉了,她提着猪食桶,往屋后侧的猪圈里走去。她们家养着一头散猪,一头母猪,母猪正怀着猪仔呢,这会儿闻着食物的香味,争先恐后地跑到猪圈边上,冲白萍敖敖地叫唤起来。
两头猪拼了命地把猪头往围栏外面拱,都快挨到白萍身上来了,白萍用手中的勺子轻轻拍赶着它们,利落地把猪食倒进食槽里。
两头猪欢快地吃了起来,吃得残渣四溅,白萍连忙后退几步,险些被溅了一身。
喂好了猪,还要去喂鸡、鸭,还要晾衣服,此时差不多八点了。白玲和白芳还在上学,她们匆匆吃了碗粥,便往学校赶。
白萍正打算晾衣服,才发现已经被两个妹妹不声不响地晾完了,而鸡和鸭也喂好了,白萍会心一笑,算她们有良心!
早上吃过粥,白萍还得挑水,然后一般是跟着父母下地干活儿。不过今天家里的柴不够了,她决定上山打点柴来。
直到十一点左右,白萍看着该做中午饭了,一边以手背擦着额角豆大一颗的汗珠一边挑着一担柴,飞快的往家赶。
可是刚走到院子外边儿,白萍便听到屋里有陌生人的声音,来客人了?白萍心中一沉,这不年不节的,自己家一向没什么客人上门,若是有人来,多半就是来讨债的。
想到这里,她搭在扁担上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无端端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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