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夫妻间的情话
孟涛边走边小声地跟关菡说:“关姐,你看他们大惊小怪的,都被新书记吓傻了,别说,这个秦书记太棒了,这下咱们禾城肯定能搞好。”
关菡笑笑,没吭声。
其实关菡认为谷局长批评的对,别说是要闻组的记者,就是任何记者都不可以这么乱说话,这不仅是职业素养,也是记者自我保护的基本常识。
像这种地方小台,尤其是跟着领导的记者,每时每刻都得小心行事,保不准什么时候饭碗就被砸了。
从前就有一位记者为了寻找角度,让市委书记挪下座位,哪知,市委书记不但没有挪动座位,那名记者还被炒了鱿鱼,而且是一炒到底。
事后人们反省,觉得这位记者的确是有些唐突,市委书记的座位哪能随便挪动呢?这是当官最忌讳的事了。
出了这种事,单位也无法保全。所以关菡特别理解谷局长的用意,毕竟新官上任,而且又是背景深厚的新官,更要命的是还微服私访过,谁能保证以后禾城的官场不发生变化?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官换将那是常有的事,在如今的官场上似乎是约定俗成的事。
管好自己的人,做好自己的事,是眼下这些各局委办的领导最明智的做法,别惹事,别出事,任何小动作都有可能引致祸端。谷局长是老机关了,这其中的奥秘他怎能不知道?
撇去这些因素,关菡还觉得今天谷局长这些话也有冲她说的含义,毕竟自己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采访,也算是现场培训吧。
她就是这么个性格,什么事都能随遇而安,不善纠结。
“小关,你赶紧把稿子写出来,辛苦一下中午加个班,下午一上班就得给何主任送去,晚上就播出。”谷局长的态度温和了许多。
小孟冲她做了个怪脸,咧了咧嘴,不想被谷局长看见了,又挨了一眼瞪,这才老老实实的下了车。
谷局长往旁边的楼梯走去,临上楼时关菡发现他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才是平日里的谷丰,亲切、温和,有时喜欢跟下属开玩笑。
不用谷局长说,关菡中午也是回不去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还不够等车的呢。想到这儿,她又恼从心头起,不知那辆混蛋车走没走。
关菡想起了老公田智,明天是周末,不知他是否还回来。
南方长大的她习惯称丈夫为“老公”,可在北方,都跟太监叫老公。婆婆干预他们唯一的一件事就是不许她跟田智叫“老公。”
田智显然很得意这个称谓,他跟她说背地里可以叫“老公”,但关菡背地里也很少叫,她担心叫习惯了当着婆婆的面改不过来,为了不穿帮,她尽量不叫“老公”,除非夫妻亲热的时候,情为所至。
为这个他俩还讨论过到底怎样称呼合适,丈夫?当家的?官人?相公?嘻嘻,想了好多,最后还是她最初的叫法“田大哥。”她手机里存的就是“田大哥。”
掏出手机,开了机,才发现有他一条短信和一个未接电话,没她的消息他肯定是不放心了。
她偷偷地笑了,给他挂了电话,他第一句就说:“怎么才打电话?”
她说:“刚想起了,刚才会场信号被屏蔽了。”
“怎么样,迟到了吗?”
“会议没有迟到,但规定的提前到会时间我却晚了,现在刚散会回到单位了。”
“知道。”
“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刚从市委离开。”
“你怎么知道?”
“有人看见你了。”
“谁?”
“这个……”他在那头支吾着。
“别不好意思说了,我知道是谁。”她暗笑,他从来都不会跟她撒谎。
没别人,市委办公室机要员刘丽娜,跟田智是高中同学,当年曾经疯狂地追求过田智,至今都未婚。
刚才他们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关菡看见这个刘丽娜正好经过。
“知道还问?”田智的口气忽然间硬了起来。
关菡反击道:“当然要问,看你是否跟我说实话。”
田智说:“不存在什么实话不实话,我跟感谢她告诉了我你出现在市委,不然我以为你会被领导一怒之下开除了。”
“闭上乌鸦嘴,我还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你还咒我被开除。”
田智说:“什么叫好不容易?你去电视台,是电视台的荣幸,他们庆幸招来一位敬业的才女。”
关菡笑了,说道:“行了,别吹捧我了,你回单位了吗?”
“没有,我来市里跟行领导请示工作,现在还没排上号呢。”
“你们领导那么忙?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还没定,下午开会,也许明天再回。”
“那太好了?”
“好什么?不怕我早晚两头收拾你?”
“哎呀,你瞎说什么,让人听见,我要写稿了,挂了。”
关菡的心情大好,偷偷扫了一眼办公大厅,都下班了,没人听见他们通话,她放心了。
深呼了一口气,她展开稿纸开始构思。
说实话,她对这类的新闻稿件提不起任何兴趣,尤其是地方台的新闻,就是政府的有声板报,极其乏味枯燥,一般就是流水账,谁参加了谁讲话了谁强调了谁指示了什么的等等,业务培训时谷局长就说:如果咱们的新闻这样写下去的话,大街上卖菜的大妈都能成为新闻记者。
说归说,气归气,新闻改革嚷嚷这么多年了,大台做得又怎么样?
从对矿难的报道中就不难看出端倪,我们所有的笔墨都给了赶来施救的领导,而境外的媒体在这种时候,大都会把镜头对准那些遇难者的家属,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试想,无论是那些灾难的始作俑者还是各级领导,包括普通百姓,任谁看到这样的画面都会震撼,都会心碎,这种警示效果她个人认为要比表现领导来的直接,当然,表现领导也要必不可少,但要适可而止。
领导代表着政府,政府组织就是为服务百姓的,她这个观点和后来的秦淏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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