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讲点道理。

谢公子,讲点道理。

谢瑾年闻言,印在静姝眼睑上的动作微顿,旋即一下一下,愈发轻柔的吻细细密密地印下来。

从红肿的眼,顺着山根,到微干的唇上。

每一下都极尽了温柔,藏着化不开的心疼,仿佛是恨不能驱散娇颜上的憔悴。

唇齿间的温柔,如山间暖泉,悄无声息地淌进了心里。

静姝抓着谢瑾年的手,不自觉地回应,无声的诉说着她藏在心底的思念与忧虑。

如此浓烈的思念,轻而易举地击碎了谢瑾年心底的克制。

温柔缱绻随之化作了取之不够,谢瑾年拢紧手臂,抱着仿佛予取予求的娇娘,肆意地索取着萦绕于心的芳泽。

直至被静姝抱在怀里的小崽儿不甘寂寞地喊了一声:“哖,哖。”

稚子软糯的童音,仿若一道惊雷,劈醒了浑然忘我的小两口。

谢瑾年与静姝同时睁眼,唇齿相依,无语对视,从对方眼底看着自己的倒影,尴尬得各用脚趾偷偷抠出了一座皇宫。

两座皇宫同时落成,差别只在于:静姝面皮儿薄,皇宫一经抠出来便昭显于人前;谢瑾年能装,谢氏皇宫被完美地藏在地下,成了地宫,说起来倒也算应了这灵堂的景儿。

静姝瞪着水润的眼,与谢瑾年对视了一瞬,红着脸推谢瑾年。

谢瑾年垂眼看着红晕蔓延进衣领里的娇娘,含着笑轻允了一下软韧的唇,才施施然松口,笑道:“这小崽儿可真没眼色。”

静姝好气又好笑,轻啐:“谢公子,讲点道理。”

谢瑾年亲亲静姝飞扬的眼尾,抱紧怀中娇娘,漫不经心地道:“跟他我需要讲什么道理?”

啧!

这扑面而来的专横气息,光闻着拳头就有点硬。

静姝指尖戳上谢瑾年硬邦邦的胸口,似笑非笑:“谢公子,他是谁?”

他是……

谢瑾年垂眼与静姝对视,无奈道:“他是我们的小崽儿。”

静姝哼笑:“很不情愿啊,谢公子。”

谢瑾年莞尔。

垂眼看着怀中又开始“恃宠而骄”的娘子,轻笑:“没有。”

静姝撇嘴,用眼睛说着不信。

谢瑾年好气又好笑。

在他家娘子眼皮子底下戳小崽儿Q弹的脸蛋儿,觉得很好戳,又不紧不慢地戳了两下:“若是为夫不情愿,他如何能成为谢家嫡长子?”

提到这个嫡长子的身份,静姝便不自禁有些心虚,霎时丢了“兴师问罪、不依不饶”的兴致,闷闷地应了一声:“哦。”

眼看着静姝在他提及“嫡长子”后,便低垂下眼睑,从“恃宠而骄”的猫儿,变成了心虚懊恼的小兔子。

谢瑾年方知他家娘子心里原来还藏着这么一段儿心事,不由莞尔。

捏着下巴迫使静姝与他对视,谢瑾年含着笑问:“娘子素来豁达聪慧,怎的偏偏在这件事儿上钻起牛角尖儿来了?”

静姝垂着眼,盯着谢瑾年色泽浅淡的唇,咕哝:“不是钻牛角儿,是着实觉得我自己个儿做的有些过分。”

谢瑾年失笑。

指腹抚过开开合合的朱唇,忍着笑揶揄:“我以为娘子能想得明白,有些话便一直未曾跟你说,哪知道我家瑶瑛竟还是个蠢笨的。”

静姝脸一红,抬眼瞪谢瑾年:“我又不是夫君肚子里的虫儿,哪里知道你想些什么!”

“是是是,为夫的错。”谢瑾年笑着亲亲他家娘子“恼羞成怒”的眼尾,温声道,“娘子,把澜哥儿记在你的名下,为夫没有半分不甘愿。因为只有他是嫡子,才能成为娘子在谢家的依仗,而不是拖累。”

这话乍听起来特别有道理,就是禁不住细品。

况且,当初捡着小崽儿的时候,谢瑾年对她可不见得有如今这般浓厚的情谊。

不过都是成年人,适当的时侯应该学会看破不说破。

静姝与谢瑾年对视了一瞬,便酝酿情绪,把三分感动演成了六分。

看着静姝堪称拙劣的演技,谢瑾年哭笑不得。

知道静姝心思通透,方才那番话她必是不信,谢瑾年捏捏静姝的脸颊,贴到静姝耳边低声道:“娘子也知道为夫的志向,为夫既是有那般打算,自是不会在谢家留下血脉,只是这样未免有些对不住父亲和母亲。”

静姝颔首,这话不假,谢瑾年不肯在谢家留后,无疑是要让谢家长房无后。

谢瑾年轻蹭他家娘子滚烫的耳朵,不紧不慢地道:“刚巧娘子捡了小崽儿,又上赶着将他记在膝下,为夫便顺水推舟应了,一是对父亲母亲有个交代,二也是给娘子多一份倚仗。”

静姝微微侧头,躲开有些得寸进尺的唇,垂眼看着怀里咿咿呀呀的小崽儿,轻笑:“夫君思虑的如此周全,妾身必不会辜负了夫君这番心意,定会好好守着咱们的嫡长子,做个快乐的小寡妇。”

谢瑾年好气又好笑。

带着惩罚意味地赌上那张叭叭叭的嘴啃了一口,笑骂:“为夫还没死呢,就想做小寡妇了?嗯?”

静姝低声娇笑。

笑够了抽出被小崽儿攥着的手指,一指灵堂上“谢瑾年”的牌位与棺木,幽幽地道:“夫君,谢家长公子已是殁了,妾身可不就是个小寡妇了?”

谢瑾年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

小崽儿失了“玩具”,晃着小胖手又叫了一声:“哖、哖。”

谢瑾年顺势转移话题,笑问:“澜哥儿这是在说甚么呢?”

静姝把手指放到小崽儿手里,揶揄了谢瑾年一眼,垂眼看着怀中小崽儿,眉眼含笑道:“澜哥儿跟我叫娘呢。”

自得之意溢于言表。

小娘子垂眸逗弄怀中娇儿,仿佛满心满眼只剩下了小崽儿。

谢瑾年兀然觉得那粉雕玉琢的“倚仗”极其碍眼,莫名生出了一种“他日再相见,他家娘子眼里只有崽儿没有他”的危机感:“娘子。”

静姝忍着笑,头也不抬地轻应:“嗯。”

谢瑾年用下颌蹭静姝鬓边发丝:“别光顾着澜哥儿,且听为夫与你说几句正事儿。”

静姝忍俊不禁,抬眼斜睨谢瑾年,悠然道:“夫君可算是想起正事儿了。”

看着静姝眉宇间的笑意,谢瑾年莞尔,屈指轻敲了下静姝的额头:“调皮。”

静姝捂着额头,与谢瑾年对视。

看着看着,便再也撑不住眼尾唇角的笑意,垂下眼,轻声问:“夫君可是要入京了?”

谢瑾年拢紧手臂,把“娇妻爱子”一道拥进怀里:“泰老爷让为夫于七月十五之前入京。”

今儿是七月初三,从南虞到京城,便是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至少也得十日。

静姝把脸埋在谢瑾年怀里,没用姜汁儿帕子熏,眼圈便有些发酸:“是不是马上就要启程了?”

怀中娇娘猫在他怀里偷偷流泪儿,胸襟上渐而染满湿意。

谢瑾年心疼得揽紧手臂,用下巴一下一下地蹭着怀中娇娘的发髻,低声道:“后日启程。”

偷偷拽着谢瑾年的衣襟抹净了眼泪儿,静姝抬头看着谢瑾年,笑着规劝:“初五启程时间太赶了些,夫君若无要事,还是早些启程为好。”

谢瑾年指尖轻抚静姝通红的眼尾,低声道:“来得及。”

静姝却是摇头:“若是只为了我,却是大可不必。夫君知道我的性子,是必不会让自己个儿吃亏的,更何况还有父亲、母亲在呢。”

谢瑾年轻叹:“何必如此善解人意?”

静姝顽笑道:“如今分别在即,妾身自是要表现得好些,免得夫君日后发达了,身边环红倚翠的,再也看不上我这个小寡妇。”

谢瑾年哭笑不得,握住静姝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娘子放心,为夫既然允了你两世情深,唯你一人,便不会食言。”

静姝煞有其事地点头:“也对,夫君可是立过字据的。”

谢瑾年莞尔:“不错,娘子只管踏实等着为夫再来娶你便是。”

静姝把脸埋进谢瑾年怀里,轻叹:“三年呢。”

谢瑾年拢紧手臂,轻笑:“放心,不会叫娘子等那么久。”

夫死,妻子为丈夫守孝三年。

静姝没问谢瑾年如何越过礼制,只万分乖巧的点头:“我等着夫君。”

谢瑾年轻抚静姝肩头,垂眼与盯着他看的小崽儿对视着,低声交代:“为夫身故,膝下独子尚未断奶,无有成年继承之人,谢家群龙无首,必会有人来闹,娘子届时无需理会他们,待那起子心怀叵测之辈都跳出来之后,父亲自会料理了他们。”

静姝扬眉:“父亲不修道了?”

谢瑾年不咸不淡地道:“家中只有孤儿寡母,他还修哪门子道。”

静姝不怕跟谢家族亲刚,但她更乐意当一条躺赢的咸鱼。

知道这必是谢瑾年做下的安排,静姝仰头亲亲谢瑾年的下巴,笑道:“夫君说的是。”

谢瑾年垂眼,看着明艳动人的娇娘:“为夫把蔺先生留在南虞,待得替为夫出殡之后,娘子便启程随蔺先生入京,为夫在京师等你。”

知道蔺先生是谢瑾年的左膀右臂,静姝摇头拒绝:“夫君当让蔺先生与你一道入京才对。”

谢瑾年亲亲静姝蕴满关切的眉眼,低声道:“万事不及娘子重要,有蔺先生护送娘子,为夫在京里才能安心。”

静姝闻言,乖乖点头,未再做推辞。

“此番前来迎为夫入京的是金戈卫,为夫会请二表哥留在南虞,若是有人不开眼寻娘子麻烦,娘子只管让二表哥替你出头……”谢瑾年轻笑,“侯府世子的身份,还是挺好用的。”

金戈卫的二表哥,自是封正修。

静姝乖乖点头,劳烦封正修,她毫无心理压力。

谢瑾年沉默了一瞬,又道:“若是和亲王前来寻娘子,娘子也可与他同行。”

静姝摇头,拒绝得斩钉截铁:“我不会与他同行。”

谢瑾年垂眼与静姝对视,言语里没有半分不甘愿:“只要娘子能安安稳稳地入京,与他同行也无妨。”

静姝亲亲谢瑾年的唇角:“夫君已经安排得够妥当了,很是不必借和亲王的势。”

说完,静姝把怀里的小崽儿塞到谢瑾年怀里,“说到和亲王,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

谢瑾年手忙脚乱地接住小崽儿,笨拙地“捧”着挥胳膊蹬腿儿叫“嗲,嗲”的小崽儿,问:“甚么事?”

静姝垂眸不语,只管解腰间荷包。

谢瑾年小心翼翼地试着把小崽儿抱进怀里,笑问静姝:“可是要赠为夫信物?”

“想起来和亲王一直想着法子地接近我,为的便是这个东西……”静姝把解下的荷包仔仔细细地系在谢瑾年腰间,轻声道,“与其留在身边儿被人惦记着,不如趁早儿把它给了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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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嫁了病秧子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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