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权公证案(二)
一般的民事案件,最少要七天才立案,梅若华将自己的证据交给了吴岚一份,就开始忙别的事情了。
如今WW和大诺投资的合作谈判,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两家都想合作,但却有着不小的分歧。
大诺投资想要直接对WW进行天使投资,但梅若华并不想多一个人进来分一杯羹,尤其是现在WW体量很小的时候,大诺投资大量资本的进入,会将梅若华和大王小王的股份严重稀释,资金虽然是好东西,可如果公司不能控制在手中,那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所以,梅若华一方一直秉承的合作理念就是,他们只对睿博一号进行合作。也就是说,WW拿出睿博一号来产品入股,大诺投资拿出资金、营销渠道,两家共同注资成立一家新公司对睿博一号进行推广,至于利润分成,梅若华坚持的是五五分。
这显然是不可调和的。
一个嫌赚的少,一个嫌对方狮子大开口,所以宋雪和大诺投资的老总徐艺一直谈到了年前,这事儿都没敲定,就过年了。
这会儿已经年后了,宋雪就想继续和徐艺磕,梅若华就把她喊住了。
这事儿找徐艺没用,这家伙她已经圈子里打听过了,老狐狸一个,游戏仓这么好的项目,肯定舍不得松口的,他不会退的。而且,他如今还有了拖着的意思,显然是瞧见他们拖不起,用战术呢。
擒贼先擒王,梅若华就决定,去跟顾廷谦谈谈。
虽然她挺不想招惹顾廷谦的,但既然顾廷谦想要分一杯羹,那也不能算她主动招惹了。
所以,这天梅若华就出现在了大诺总部。
她一进去,就惹了不少人的注意。一来梅若华好看,当然,这样的公司总部,美女简直如云,大家都见多识广,梅若华的好看也不足以让人特别的侧目。所以最重要的是第二条,大家都知道她是顾廷谦暗恋却又得不到的女人。
这就要说顾廷谦在大诺人心中的地位了。
首先是无可动摇的领导者,其次是帅的人神共愤的男神,最后是丝毫不平易近人的男神领导者。
也就是说,女孩子见了顾廷谦总会芳心暗动,可在公司待了一阵就知道,顾廷谦压根不会喜欢任何人,他就是个工作机器,所以只能把所有的情愫都藏起来了。
但越这样,大家越关心,那些世家小姐们都搞不定的顾廷谦,那些才貌双全精英们都搞不定的顾廷谦,究竟会喜欢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当顾廷谦第一条绯闻出现的时候,大家其实表面都装不知道,暗地里都吃瓜的。
然后大家都哦了一声,原来顾总喜欢的是这样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孩啊。
怪不得成功的少,实在是如今这个类型的女孩本就很少。
至于觉得是假的,他们都没觉得,因为这是顾总的弟弟发出来的,弟弟还能乱说话吗?
因此,梅若华一进来,很多人都发现她了。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大致意思就是,“梅若华怎么来了?不会找顾总的吧。”
然后梅若华果然按下了顶层的按键。
所有人都瞬间八卦了——大家都知道江一民出轨这事儿,难不成,梅总想再续前缘,不过这不可能吧。暗恋是暗恋,可她就算离了,也是二婚啊。
于是,梅若华自己都不知道,她还到达顶层,已经被全员关注了。
这种迅速传播下,梅若华一出电梯,已经有顾廷谦的秘书等着她了。小姑娘客气又礼貌,“梅总,您好,不知道您有什么事吗?”
梅若华就说了句,“我想见一下顾总,聊一聊关于睿博投资的事情。”
小姑娘就说,“那请问您有预约吗?”
梅若华就说,“没有。”
小姑娘就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不好意思,如果没有预约的话,顾总恐怕没有时间来见您。要不,您先预约一下,再过来?这样比较不耽误您时间?”
梅若华也知道肯定有这一遭,所以也不意外,笑着说,“我等不及了,要不这样,我在这儿等等,如果有空,您就帮我问问顾总,看他是不是能抽时间见我一面。”
说完,她就环顾一周,指了指待客的沙发,“这里我可以坐吧。”
小姑娘怎么可能说不可以,她立刻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您可以会等一天也没结果,我还是觉得……”
梅若华就笑了,“我等的了。”
小姑娘就知道不能再说什么了,连忙请她入座,又倒了咖啡过来。然后跑去找林途安了。
林途安一听就知道,梅若华想干什么了。他就说,“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吩咐完,林途安就给顾廷谦打了电话。
顾廷谦今天要出席一个论坛做演讲,并没有在办公室,他打了半天电话,那头也没接通,显然是正忙着呢,林途安就给顾廷谦发了条微信,“我猜是为了睿博一号的事儿,徐艺那头死咬着不松口,最近拖的厉害,她恐怕是等不及了,您看,要不要见她一面?”
然后出去了。
这头梅若华坐了一会儿,就瞧见林途安从里面出来了,见了她特热情,“梅总你怎么来了?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做这里啊,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梅若华就笑笑,“不用,我等顾总。”
林途安就说,“顾总不在,有论坛活动,就是那个创业先锋论坛开幕,您要是查查也能查到,这会儿新闻应该出来了。”
梅若华也没指望着一次就能拦着人,毕竟别说大诺,就连江一民都社会活动繁多,忙得不得了,十天有五天不在办公室,逮不着人太正常了。
她也不急,就说,“那我等好了,我记得论坛开幕也就一上午的事儿,顾总没说不让我在这儿等着吧。”
那可真没说,人都没联系上呢。
林途安也没办法,不过还是真情实意的劝他,“其实这事儿,您找了顾总最后也是徐艺来谈,毕竟没有总部的老总替分公司老总谈合同的道理,您说是不是?其实您跟徐艺谈或者跟顾总谈都是一样的,毕竟我们诚意都是一样的,都想跟您合作。”
结果梅若华根本不同意,“哦,我和徐艺谈的不愉快,这事儿原本我们找的是国通,是顾总截下来的,我想顾总一定对这个项目很有诚意,您说是吧。”
林途安一听就知道,梅若华是说他们要了又不诚心吗?他脸上还得带笑,“那当然,可这毕竟是大诺投资的事儿。您想,大诺下属公司上百家,各个都要顾总来管,那不忙死了。”
这种理由梅若华随便就能应付,“如果不该管的话,顾总为什么要替大诺投资接这个活呢。”
林途安:……你真逻辑闭环,说不过!
梅若华直接坐下就说,“如果徐艺能做主,我也就不来这趟了,我看他做不了,拖拖拉拉犹犹豫豫,我不喜欢。我必须要跟顾总谈,您帮我转达一声吧。”
林途安只能应了,“我帮您转达,不过他不在,那只能让您等着了,我们这里什么都有,您有需要,可以让小王服务。”他指了指那个小秘书。
梅若华道了谢,就接着等了。
林途安倒是着急的不得了,顾廷谦一天见人不少,这楼上人来人往的,好多人都看见梅若华了。他又不是不知道绯闻的事儿,自然着急。
好在,顾廷谦很快就给他回了微信,也是那个意思,让徐艺来谈,林途安就把梅若华的逻辑闭环说了。
结果他家老板就沉默了。
林途安觉得他家老板也打不破这个逻辑。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顾廷谦就回,“那就让她等等吧,我这边结束回去见他。”
林途安松了口气。
但顾廷谦活动一结束,就接到了管家张叔的电话,让他回老宅一趟。顾廷谦只能先回了一趟老宅,一进门,管家张叔就告诉他,“老爷子在跟您二伯和廷安下棋,您稍等等吧。”
顾廷谦就没过去,脱了大衣,在客厅里略微坐了坐。
老爷子下棋喜欢在阳光房,离着客厅不远,他能听见里面的声音,大概顾廷安陪的很不错,老爷子还爽朗的笑了几声,说他,“你这猴子,就知道来坑爷爷。”
然后就能听见二伯顾家营的声音,“我也没想到,一年不下,这孩子棋艺进步这么大,是用心了。”
老爷子就说,“想要什么奖励?”
这才听见顾廷安的声音,“没什么,就是我马上毕业了,想去家里工作,不知道可以吗?我听说,九哥最近在谈一个游戏仓的合作,爷爷,打游戏我在行啊,让我去好不好?”
顾廷安是二伯的老来子,是顾家除了顾廷央,最小的一个,今年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原本还想读硕博,最近却突然想要进公司了。
二伯顾家营就开始扮上了黑脸,“廷安,你不知道吗?家里有规定,所有子弟都不准进公司,你这样,你九哥该怎么想?”
顾廷安就忍不住说,“可是我学以致用,不报答家里,还去别的地方打工吗?再说,我是去帮九哥的,又不是捣乱的。”
顾廷谦对他们父子的合作,没有任何反应,毕竟,当初在跟二伯的大儿子竞争的时候,这种父子联手他已经经历过多少回了。
就听见老爷子笑着说,“你吓唬他干什么,他想干就去就是了。”
顾家营还一副不行的样子,“爸爸,这不和规矩吧,廷谦知道了该怎么想?”
老爷子就说,“他还容不下一个弟弟吗?”
顾廷谦就知道,爷爷的养蛊模式又开始了。他说不出什么感觉,人人都说他是顾家老太爷最疼爱的一个,其实他们都错了。顾老太爷最爱的,只有大诺,他并不爱任何子孙。他只是想从中找到一个最好的继承者,将他的大诺经营的越来越好。
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养蛊,大哥没看懂,五哥也没看懂,所以他们面对新的挑战者的时候,都受伤了,离开了这个家。
可他早就看懂了,早就预料到了顾廷安,也预料到了那些已经快长成的下一代都是他的竞争者。
因此,压根没有任何惊讶,只是淡然的坐在那里,仿佛没听到一般。
他早有准备了,终归一天,他会建立自己的王国。
果不其然,没多久,祖孙三代就从阳光房里出来了,瞧见了他都挺惊讶的,他先打了招呼,顾家营就说他,“廷谦出差回来了,累坏了吧。早知道我们就不说这么久了。”
顾廷谦就说,“还好,都是应该的。”
顾家营就夸他,“廷谦真是任劳任怨,廷安要跟你九哥多学学。”
顾廷安立刻就说,“我会的。九哥一直是我榜样呢。”
这会儿,顾老爷子才冲着顾廷谦说,“廷安说想进公司学学,我答应了。听说你最近签了个游戏仓的项目,让他来做吧。”
顾廷谦恭敬地应了。
等着结束,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了,顾廷谦回到车里就给林途安打了电话,“我不过去了,如果梅若华等我,就说让她去找徐艺吧。”
这种突然的变卦,让林途安陡然警觉,“出什么事了吗?”
顾廷谦道,“爷爷要把这个项目给顾廷安。先拖一拖吧,你通知一下姑姑,让国通跟进。”
林途安顿时就懂了,这种一看就是有前途的肥肉,给了顾廷安就相当于给顾廷安加了业绩,到时候大家不会想到是顾廷谦看中的,只会想着是顾廷安负责的,是他一手做大的,是他的功劳。
那不就是自己买了把刀给顾廷安往自己肋骨插,老爷子这辈子都不会听劝,那只有放弃了。
反正于静桥有着国通40%的股份,论起来,给国通顾总的利润更高。
林途安立刻就应了,不过还是说了句,“那恐怕要得罪梅总了。”
顾廷谦只能抱歉,“以后有机会再解释吧,国通那边条件放宽点,另外,你看着点,别让他们怠慢她。”
挂了电话,林途安就觉得自己刚刚怕时间不能定下,没说顾总要见她的决定无比正确,否则他真顶不住梅若华的质问。
他怂的很,也没敢出去,就是跟小王说,“问起来就说,顾总没回来。”
结果梅若华也没纠缠,一到五点,就款款站起来了,笑眯眯的冲着小王说,“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该下班了吧,那我也告辞了。”
小王也松了口气,连忙说我送您。
梅若华就潇潇洒洒离开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
第二天梅若华果然又来了,换了身衣服,超级漂亮,大家一边打量她一边想着昨天的八卦,梅若华上面做了一天,顾总都没见,这是女追男啊。
梅若华才不在意,又坐在了原地。
林途安只能又跟她打交道,还是跟昨天一样,请她到自己的办公室,梅若华还是那个理由,拒绝了,“你那里是舒服,可我看不到顾总啊,昨天就没守到,今天不能错过了。”
林途安顿时头大如斗,要是平时他还能解释一句,参加论坛太忙了没赶回来,可想着今天老板要气人了,他哪里敢说什么。他只能笑了笑,“没有。”
梅若华就不辩解了,笑着看他。
戏也要做全面,林途安还是挺真情实的劝她,“咱俩也算是合作过,我说句心里话,你这是何苦。谁投资不是为了赚钱,你不能拿着我们的资金和渠道不让我们挣利润是不是?这说不过去,谁能答应你。”
梅若华就说,“你们的要求不是不赚钱,是想赚所有的钱。那不合理。”
林途安就发现,梅若华他真劝不了,只能退了。
不过他也不好意思,让小王买了女孩子最爱喝的奶茶和零食,给放过去了。还怕她手机没电了,还送了个充电宝。
然后他就进屋去了,就发现,昨天一直坐在办公桌前办公的董事长,今天居然站在了窗前。
这个办公室有个小窗户,是正好能看到那头的。
也就是说,他家老板在看梅若华。
林途安心想你看也没用,这会儿彻底得罪了。
倒是顾廷谦看了一会儿,很自然地回头说,“别忘了中午给她订饭。”
林途安立刻应了。
如他们所料,昨天没人来找,今天那么多事,怎么可能没人来找顾廷谦呢。于是就瞧见顾廷谦这里门庭若市,梅若华那儿冷若南极。
林途安一天都没敢往梅若华跟前站,他第一次在自家门口有了当耗子的感觉。
这天到了下班时间,梅若华又很爽快的离开了。
林途安都没问她,就知道,她明天还来。
第三天的时候,林途安也不好意思见她,直接打了招呼让人送了吃喝的,自己就进办公室了。他家老板也就是休息的时候,往窗前看看,也没说什么。
就是晚上梅若华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发自肺腑地问顾廷谦,“您说她明天还来吗?我原先不是没被人守过门,但梅总这么镇静自若的第一次见,我总觉得得罪她不是好事。”
顾廷谦回答,“国通会给她不错的条件,有时候不是知道这件事不能做就不做了,这是没办法。以后如果有机会,给她道歉吧。”
结果第四天,他一出电梯,就发现沙发是空的。林途安仔细看了一眼,发现也没有杯子之类的私人物品,就问了一句小王,“没来吗?”
小王摇摇头,“是不是堵车啊,往日这时候已经到了。”
林途安就交代一声,“来了告诉我。”
结果小王的通知一直没到,林途安忙了半天,又想起了这事儿,出去看了看,发现沙发还是空荡荡的!
他看一眼时间,早上十点了,这女人居然没来!
他简直感觉浑身筋骨都通了,再等到下午他的朋友圈里,原先的老同事宋雪发了张图:“新的征程”。图上是国通的大门。
他知道宋雪如今给梅若华干活的!
林途安彻底松了口气,终于解放了。得罪人也不是个好差事啊。
不过梅若华其实也不算是故意不去,她这人就是这样,我表示了合作的诚意,你不愿意见面,那我也不愿意跟徐艺谈,那咱们就达不成共识,只能再找别的出路了。
大诺是好,可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至于她自己,则是去开庭了。
这次还不是离婚官司,而算是民事纠纷,主要目的就是论证一下那份股权公证是否需要推翻。
梅若华自己倒好,毕竟她手里握有什么证据是有数的,倒是她家里人都有点紧张。不但一大早梅望亭就跑过来把她叫醒了,前夫妻俩还对她的打扮进行了一番指点。
李晓梅就说,“傻丫头,你穿的这么好看,打扮的这么精神,万一法官一看你就觉得这女人不简单,就相信他怎么办?你换身衣服?”
连梅望亭也说,“穿的朴素点,今天就不化妆了。”
梅若华都快无语了,只能说,“你闺女长得就这么好看,换什么也好看,没办法。”
李晓梅都被气坏了,“你这丫头,不听老人言。江一民一看就没安好心,本来定好的事情又改了,我怕他有幺蛾子啊。”
梅若华就说,“放心啦,我不是说有证据,而且还有吴律师呢。”
然后就赶快催着他们出门了。
他们是今天第一个案子,到了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梅若华这边,梅鹤溪夫妇还有梅云帆夫妇都到了,江一民那头,他父母和姐姐姐夫也都到了。
原先大家还是亲戚,如今都上了法庭了,自然连陌生人都不如。
相互看一眼,谁也没打招呼。这还不算,等着审判庭开门了,他们从两个门分别进入,然后两家就隔着一个座位,泾渭分明的各自坐了一边。
梅家这边倒是安静,就是刘桂芝这头瞥了一眼两边的气质装束,就觉得郁闷。
她和江一蓉为了不输阵,自然是把最好看的衣服都穿上了,可跟那边一比,还是觉得他家不太上档次。
这让她想起了江一民和梅若华结婚那次。
两家也是这么坐一起,那会儿江家还没发达呢,她穿的更差,她就觉得特别丢脸,一直耿耿于怀。不过这些年,她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没钱的原因。可今天,她已经比梅家人有钱多了,怎么还觉得有差距呢。
真是见了鬼了。
却不知道一个词叫做腹有诗书气自华。
当然,这话跟李晓梅没关系,可她只是梅家人的七分之一而已啊。
而梅若华和江一民,自从上次离婚谈判之后,这是第一次见面。双方已经撕破了脸,所以大家都很淡淡的,谁也不想多说一句话多看一眼对方,相□□点头,就过去了。
很快就开庭了。
他们分别交了身份证验明了身份,于是就开始了。法官是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让原告方先阐述自己的诉讼请求和理由。
王奔就把他们认为原先公证的股权是存在欺诈行为的,应该撤销说了。当说理由的时候,就是江一民来口述了。
江一民就说,“事情是这样的,当初我突然发现我身体出现了问题,精力不济,记忆力变差,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整个人昏昏沉沉。我去医院查了很多次,可就是查不出什么问题,因为听说,很多大病在没查出之前,就是这样的症状,就很担心。”
“我从事的是互联网行业,又是一个创业公司的老板,每天工作量特别大,几乎朝九晚十没有休息,而且我们行业猝死的也特别多。我就很担心,如果我的身体真的出问题了,我的妻子怎么办。”
“这就要说一下,我母亲和妻子的关系非常不好,当然,她们都是很好的人,只是不能够好好相处。我母亲当年为了供我上学,严寒酷暑都在外面摆摊,受足了罪,可以说没有母亲的付出就没有我的今天。而我的妻子在我最一文不值的时候,并没有嫌弃我,一直陪伴我,鼓励我,为我付出至今,可以说,没有她也没有我今天的成功。我不想如果我出了意外,她们因为财产而发生争夺。”
“当然,”他心虚的补了一点,“主要是怕我老婆心软,受了委屈。所以我就跟她说,我感觉最近身体很不好,你赶快跟我去把股权公证了。到时候你手里的就是你的,其他的你争不过,你也不吃亏,这十年也不算白忙活。”
这不就是把他塑造成了个完人吗?
李晓梅气不过,忍不住的嘘了一声,结果就让警告了。
江一民这才接着说,“可我万万没想到,这都是设计,这全部都是欺诈。自从我公证了以后我发现我身体一点事儿都没有了。我开始也没怀疑,我以为是老天有眼,直到前几天我碰见了一个熟识的精神科医生,他突然问我抑郁症好点了吗?我就很奇怪,我没有抑郁症啊。他才说,我老婆梅若华前一阵子,一直跟他说我有抑郁症,从他那里拿舍林曲,足足三个月。
我连忙回去查了舍林曲的副作用,跟我当时完全一样。我这才知道,我压根不是身体不好,是她给我吃了药。那会儿她还一直给我聊什么家人猝死妻子遭殃的话题,让我心里对她产生担心,才愿意去公证的。”
“她这是欺诈!”说起来,江一民立刻激动起来,“而且,如果以事实来说,她只是做辅助工作,整个公司却都是我在操劳。我知道夫妻没办法说你干得多我干得少来划分,可我愿意分给善良的妻子一半甚至更多,却不愿意分给这样的女人她不应该得的。我觉得她这是对善良的践踏!如果婚姻都是这样,谁还敢结婚?”
他说完,就显然气得不轻了。
而且显然,王奔给他设计的这套说辞很有感染力,他表演的也不错,起码在场的旁听者大家都是同情的表情,连书记员都多看了江一民几眼。
王奔立刻就开始展示证据,大概就是江一民去查身体的报告之类的,还有一些证人,譬如公司的人说江一民当时经常出错,还有公证处的公证员也承认江一民公证的时候说过是因为身体才愿意提前分配这件事。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位精神科医生,他提供了开药证明,还指认了梅若华。
总之就是板上钉钉。
一时间,江家人那头都觉得轻松起来。
这有什么好议论的吗?这肯定是欺诈啊。
这时候,法官就开始问询被告,“你们有什么反驳的吗?”
吴岚才开始说话,他先问了一个问题,“江一民,你确定不是你让梅若华去拿的药?”
江一民自然否认,“不是。我怎么会给自己吃药。”
吴岚又问,“你确定你对整件事情毫不知情?”
江一民这会儿自然是肯定的,掷地有声的回答,“我一点也不知情。”
吴岚就说,“那我问完了,可以出示一下我们这边的证据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看着,等着这头还能有什么证据能推翻这样严丝合缝的事情,结果就瞧见工作人员打开了电脑,在对桌面上的一个文件,点了播放。
顿时,大屏幕上就出现了坐在原告席上的两个人——江一民和王奔。
这两人简直吓了一跳,可更让人害怕的还在后面,画面上王奔正不赞同的说,“您不会听了那些什么做点假借款欠条之类的,要求夫妻共同还款的事儿吧。”
这话一出,他们就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录像了!是年后江一民把王奔叫来商量离婚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想到了他们曾经说过什么?江一民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这是高清摄像头,无论画面还是收音都特别的清楚,画面继续。
江一民说,“当初公证之前,我做了个小安排。”
江一民说,“公正之前的三个月,我谎称抑郁了,让梅若华每个月定时定量去医院开舍林曲,然后让我以三片每天的量服用。”
……
江一民说,“我没去,只是让她告诉医生,我不想来,讳疾忌医,反正都有熟人,就帮忙开了。”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吗?刚刚江一民说了什么,现在这个录像全盘打脸回去。
他压根不是爱老婆,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
不是梅若华毒如蛇蝎,而是他口蜜腹剑。
他才是对善良的践踏!
他才是那个让人发出,“如果婚姻都是这样,谁还敢结婚”感叹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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