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89
“有没有什么要用人血才能解开的咒术?”
“有自然是有的,这种咒术都属于邪术,损人不利己,虽然在正统的典籍里已经被抹去,但是总有些□□上还有记录,难免有人会去学习。”勾永,“半夏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那除了人血呢?有没有可以替代的?或者是换一个人。”
“这个......得看具体的是什么咒术了,若是封禁魂魄之类的,就只有取施术人的血,或者——”勾永看着她,“有一种人体质特殊,他们的血有许多用途,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拥有这种体质的人都十分危险,所以如今已经所剩无几了。”
“特殊体质......”
“半夏,你是不是想起过去了”见她点头,勾永语气惭愧,“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瞒你。”
“我知道,这是我们族内的事,你不好插手,我不怪你。”
勾永沉默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你既然想起过去了,就不要再去寻凝烟了。她不想让你想起过去,我怕她会对你不利。”
“对我不利?勾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
“在想什么?”
江淮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半夏坐在沙发上发懵,听见他的声音时,小姑娘吓得身体都抖了一下,手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只不过在这一刻飞快地藏了起来。他没拆穿,替她抹了抹额头,“吓到了?”
“还好。”半夏往旁边移了移,给他留出位置,“怎么不把头发擦干,这样子容易着凉。”
“等你给我吹啊。”江淮坐在她身边,唇角挂着淡淡笑意,小姑娘懵了懵,然后说好,就准备起身去拿吹风,他拉住她,“逗你玩的,我不冷,陪我坐会儿。”
半夏只好又坐回去。
他问:“我看你那面馆没开了,你今天应该不用回去了吧?”
“你去面馆了?”半夏,“那你看见凝......我老板了吗?”
问完这句话半夏就觉得不对,就是凝烟把她藏起来不让她跟江淮见面的,怎么可能还自己跑出来露面,虽然被江淮他们发现她要脱身并不难,但是她一向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
“我没看见她。”江淮,“你这神秘劲是不是跟她学的?”
半夏没听进他的话,随口应了一声,她觉得奇怪的是,如果江淮的血真有那样的作用,这么久了,凝烟为什么没有动手,难道她真的是巫族灭族的罪魁祸首?但如果她不是,阿雪和勾永为什么要那么说?
阿雪是她最亲的妹妹,凝烟算得上是看着她长大了,勾永一个和巫族八竿子打不着的鬼差自己对他还有救命之恩,按理说他们谁都不该骗她,可是现在每个人都显得那么不可信,半夏真是愁得头都要大了。
“怎么了?”
江淮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她这次回来就一直不太对劲,但她不说,他也不想逼她,“你还要回去给你们老板工作吗?”
半夏摇了摇头,上次想起江淮的事自己明明没有跟凝烟说过她却知道了,还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再次剥夺了她的记忆,说明她那边肯定是有什么办法了解到自己的情况的,如今自己想起了所有过去的事说不定她也已经知道了,凝烟也许不会对她不利,但不保证不会再次让她失忆。
“不回去好。”江淮不知道她的这些心思,握着她的手,“你就留在我家,我有能力养你,一辈子。”
半夏没听出他话里的重点,反倒是问:“我在你家,你就不怕哪天晚上你睡着了我对你做点什么?”
“你想对我做什么?”江淮勾着她的下巴,迫使女孩和自己对视,“怕也该是你怕才对。”
半夏没往他说的那个方向想,她怕什么?怕再死在他手里一回吗?她其实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留恋了,只是几百条魂魄的重担压在身上还不允许她放下。
江淮见她没什么反应,松了手,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脸,明明她的脸色之前已经在慢慢好转了,这次回来又变成了过去那样的苍白,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会害我,我不怕。”
初春的风带着点雨水的味道,掀动窗帘,流苏挂饰撞出清脆的声响。
半夏看着他,他的瞳孔是深黑色,近乎纯粹的黑,显得眼里的她像是污染了这池墨潭的杂质:“你变了。”
贴在她侧脸的手一顿:“哪里变了?”
“你以前很讨厌我的,也从来不拿正眼看我。”
“......这么夸张吗?”见小姑娘点头,他颇有些不自在地碰了下鼻子,“人总是不断改变不断成长的,我以前太不成熟了,现在弃暗投明应该还不晚吧?”
“人是会变的。”半夏像是在自言自语,“也许哪天你又开始讨厌我了,恨不得我消失......”
“怎么还自己曲解我的意思了?”江淮轻捏了一下她的脸,“我之前不知道你是要跟我共度一生的人,现在知道了,能宽限一个改错的机会吗?”
半夏盯着他:“那如果有些后果已经造成,无法挽回了呢?”
江淮心里一凉:“一点补救办法都没有了吗?”
“倒是有一个。”半夏,“但是——”
“有补救办法就好。”江淮恍若没听见她后面的转折,“你说,我亡羊补牢。”
“我......”
一段手机铃声打断了半夏的话,来电人是李华,江淮看了她一眼,她示意他先接电话。
“江科长,不好了,你快来医院吧!”李华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陈队长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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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和半夏赶到医院的时候,陈屹已经进了手术室,刑警队的人都守在外面,李华最先上来跟他们说明情况:“之前停了一阵子的杀人案又开始了,陈队他们去抓人,没想到那个凶手有枪,陈队长……他为了保护宋警官,中枪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半夏刚好看见最贴近手术室大门的椅子上,宋毓芳抱着双膝呆坐着,目光空洞,一双眼睛显然是狠哭了一场。
谁都知道这个事不能怪她,但是半夏和江淮现在没办法去安慰她,他们说不出没事这两个字。
“陈队长流了好多血。”李华,“估计一会儿得输血,还好我们来的人多,总有一个跟他对得上。”
“我可以给他输血。”江淮,“我们的血型是一样的。”
半夏下意识地抬头望着他,他以为她是在担心,宽慰她道:“别担心,上次他不要命也是我输的血。”
原来是这样,难怪阿雪会让她把陈屹也算上。那如果江淮也给她输了血,阿雪会把她也算上吗?
如果是过去,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不会,但如今的阿雪,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
她变了,但半夏并不觉得这是她的错,她们分开的这些年里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而这些苦,都是自己害她受的。
“今天是陈屹三十岁的生日。”旁边的人突然开口,声音低低的,“我这些天过得不分日夜,居然忘了。”
半夏想开口安慰他两句,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握着他的手,对方很快反过来攥紧她的手,语气坚定:“别担心,他命硬得很,会没事的。”
他的手明明很冷,掌心却一片湿润,冷得出了汗。
她轻轻点头:“嗯,我知道。”
半夏看见他的眼神其实一点也不坚定,甚至有些慌乱,也看见他身后,从手术室门内溢出来的,几乎弥漫了整条走廊的浓郁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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