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花神杯
十二月花神杯
“瓷境!他们进了瓷境!”许枚终于醒悟。
宣成几步上前,一把扯住嘿嘿冷笑的孙烈,从他怀里搜出一只小小的瓷杯。
“想不到吧,小爷早有准备。”孙烈得意扬扬。
“子时过了。”许枚瞧着怀表上指向一点的秒针,摇头叹息。
白狮子无声无息地现出原形,一只一寸来高的德化窑白釉狮钮印章静静地摆在满地长枪中间。
“明天午时,你能进去抓人对吧?”宣成道。
许枚收起印章,摇摇头:“明天,人早跑了。”
宣成道:“把杯子扣下。不能扣人,还不能扣个杯子?”
许枚摇摇头,无奈一笑,接过小杯,轻轻摩挲把玩:“还记得我那只画着竹林七贤的瓷罐吧,这杯子和它一样……不对,这杯子比我那罐子厉害得多,一套十二件,叫作十二月花神杯。”
“十二月花神?”宣成不解,拿过瓷杯细细端详,见这小杯纤小轻薄,细白莹润,让人没来由生出一份怜惜,捧在手里都不敢用力,生怕拿不好力道捏坏了它。小杯上画着一株嫩黄的蜡梅,枝长处花疏,枝短处花密,近底处是釉下青花山石和五彩花草,画面柔和舒朗,气韵完足。留白处题着一句诗:“素艳雪凝树,清香风满枝。”杯底双圈内是青花六字楷书款“大清康熙年制”。
“这是康熙年间的青花五彩十二月花神杯,一套十二件,一月水仙,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牡丹,五月石榴,六月荷花,七月兰花,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芙蓉,十一月月季,这只是十二月蜡梅。每只小杯都画着当月时令花,题着一句诗,钤着印章,诗书画印集于一体,说是康熙五彩登峰造极之作也不为过。”许枚道,“也不知陈小姐收藏了几件。”
“她会从其他月份的杯子里出来?”宣成有些沮丧。
许枚无奈点头。
孙烈得意道:“这套杯子表姐有三件,腊月梅花和八月桂花她自己收着,六月荷花就在我家。也许我明天中午一回家,表姐和陆先生就在家里坐着喝茶呢!”
“被他们逃了。”宣成重重一拳捶在墙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怎么会想到提前带着杯子和金宝来?”
孙烈拍拍装着金宝的盒子道:“姐夫在警察局时,偷偷放出含在嘴里的金蜜蜂给我传了信儿。”
“是我疏忽了。”宣成咬牙道,“你刚才说,六月荷花的杯子就放在你家?”
“对呀,我看你们谁敢进我家抓人!”孙烈笑嘻嘻道。
许枚摇摇头:“这年头啊,法律向权力和枪杆子低头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孙副官,你还是想想怎么和李大帅交代吧,五十个乌头卒三十二死一十八伤,你回去怕不得脱层皮。”
“用不着你操心!”孙烈脸色一白,怒道,“你再多嘴,老子让你的店开不下去!”
许枚笑了笑,乖乖闭嘴,生意还是要做的。
谷之篁道:“好了孙副官,带着你的人走吧,捕门要清理现场。”
“用不着你废话,小爷早就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了。”孙烈捂着肩头挣起身来,瞧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乌头卒,“我这就回去叫人,你们……你们最好别对我的人动手动脚。”
“放心放心,我们绝对不碰他们,你快走吧。”谷之篁道,“我看你敢迈出这院门一步。”
“不敢是孙子!”孙烈顺口接了一句,自己也莫名其妙:为什么他断定我不敢出去?
许枚瞧瞧宣成:“要阻止这孙子吗?”
宣成无奈:“乔七在外面,他出去就是个死!”
孙烈一听“乔七”二字,顿时一个激灵,回过头来怒视谷之篁。
姬扬清咬咬嘴唇:“我出去劝劝他。”
“阿清……”江蓼红拉住姬扬清,“他可是乔七,凶名赫赫的鸩公子乔七,你怎么劝他?劝他束手就擒,乖乖挨枪子?再说……我话说得重些,你别生气,也许他印象中从来就没有你这个姐姐,天知道他在外面设了多少歹毒机关,就等着我们出门送死……”
“可是……他……他……”姬扬清指着被轰得四分五裂的院门,惊得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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